第三百八十章 屈辱

“小戮，小戮！你快松开手，再拽我，爸揍你了啊！这帮为富不仁的混蛋们，仗着有俩臭钱，公民等级高点，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你知不知道？我今天非和他们，好好的掰扯掰扯不行。你让开，让我出去！”已经被柳戮拉近了科室之中的柳青云，仍不依不饶的一边使劲挣脱着一边低吼。

“柳青云，你……哎呦！”科室大门一关，内部自然安静了许多下来，宋依依那焦急恼怒的声音，也是随即便清晰的传到了众人耳中。

“哎，我说你这阿姨，我不是跟你说了好几遍了吗？叫你别乱动，别乱动的。你小腿肚子上这伤，虽然侥幸的没有伤到骨头，但小两百克的肌肉组织缺失，那也绝对不是闹着玩的呀！看，又流出来这么老多血来了吧？你可真是的，就不能老实的坐一会吗？”柳青云头还未及转看过去，宋依依边上一个的年轻女护士，已经是连珠炮似的对宋依依念叨起来。

“妈！您这是怎么弄的呀？这护士说什么，小两百克肌肉组织缺失？那得是多大一伤口呀？您疼不疼？这……这……可怎们办好呀！”柳絮顾不得弟弟抓住自己小臂的手，究竟是何时松开的，三步并成两步的急急冲到妈妈宋依依斜靠的诊**前，两只手颤抖着不知该放到何处是好的焦急问。

“絮儿，妈没事，就是一点小伤而已，别急，你别急！”宋依依挤出丝笑容安慰下女儿，跟着又转向丈夫喊：“柳青云，你给我过来！看把你能的，你都是六十好几的人了你难道不知道吗？遇事就不能冷静沉稳一点吗？急吼吼的跟他们这又是吵又是骂的，你想干什么呀你？我都喊你多少声了，就装着听不到是不是？我看你诚心想气死我不行吧你！”

“我……我是真的没听到啊！刚开门时候，外面情况你也看见了，那么多人，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实在是乱得不得了，而我这一生气，就更顾不得其他那么多了，真不是非得拧着你干不可。你别生气，别生气，你这小腿这么大一伤口，弄不好又要出不少的血，别急，千万别急，啊！”柳青云略略冷静下来了一些，忙走到妻子面前安慰。

“妈，您别急，小心碰到伤口！”柳戮缓缓的走到妈妈面前，声音微哑的轻轻道了句，跟着便欲要抬起右手，向着母亲左脸上拂去，不过刚至中途，却又突然给改成了左手。

“咦？小戮，你右手怎么流血了？是不是伤到哪了？快，赶紧让护士给你处理一下。”注意力无论何时，都绝不会忽视儿子半分的宋依依，眼尖的一眼便发现了其中缘由，忙关心的问。

“没事，可能是一着急，不小心划到了哪。伤口很浅的，我自己随便处理下也就行了，护士挺忙的，就别麻烦人家了。”柳戮说到这，还侧头向之前那位，态度算不上太好，唠叨宋依依的年轻女护士，点了点头后道：“麻烦您了张护士！是您电话通知的我姐吧？非常的感谢！虽然您刚刚对我妈妈的态度，不是那么的……呵呵！”

“不过可以理解，对待不听话的病人，难免会让您感觉很头疼，而您能时刻关注着我妈妈的一举一动，也已经很是证明了您，绝对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医护工作者了，请容许我，代表我的家人，再次真诚的对您说一句：谢谢！”

“呃！”这位张姓的年轻女护士，被柳戮突然这么一连串不停的客气，弄得面色一僵后猛的又一红，忙摆起手的连连回：“这位大哥，你可千万别这么一直您您个不停的称呼我了，我年纪可绝对还没你大，实在是受不起呀！”

“应该是我该向阿姨她道歉才对，这突然涌进来这么多伤患，又一大堆家属在门口吵闹个不停，我这情绪实在是焦躁急迫了点，还要多谢你们的理解才是。”

“作为伤者的家属，对你们表示下感谢是应该的。”柳戮表情虽依旧很是僵硬，不过还是努力的挤出丝笑容道：“我从张护士刚刚的话中了解到，我妈她虽然没有伤到什么筋骨要害，不过小腿上缺失了不小的一块肌肉组织对吧？而这么大一个伤口，虽然不会致命，但当下的痛楚以及对以后的影响，怕是都很难太小。”

“我是这样想的，一般常规的处理手段，虽然花费最少，效果也不差太多，但毕竟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不是吗？我现在跟张护士你去把之前的费用补交一下的同时，也想问问主治大夫，看能不能再精细的处理一下，那样不仅可以更多的减少些我妈妈她的痛楚，也可以尽量的降低一些对以后的影响。张护士你看这，可以吗？”

“小戮，花那冤枉钱干什么！就算疼，挺几天也就过去了，而这又没伤到筋，又没伤到骨的，以后还能有什么影响？妈都这么大岁数了，又不跑又不跳的，我看常规的处理一下已经是可以的了，咱家又没有谁是那高级公民，根本没有折扣，全额花费实在是太奢侈了，咱不需要。听妈话，咱别瞎折腾了好不好？”还不等这位张姓女护士回答，宋依依已是在柳戮身后拉着他衣襟的连连反对起来。

“妈！赚钱就是用来花的嘛！而涉及到您的身体健康，那就更是值得的不能再值得了！我相信，我爸跟我姐，他们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对吧？”柳戮说着，看了看柳絮与柳青云。

“对呀，妈，这身体方面咱们可不能吝啬了，一定都要选最好的，就是痛苦性最小，对以后影响也会最低的那种，您这次就听小戮的吧！”柳絮忙跟着相劝。

“嗯！依依，儿子说的有道理，这次你就别可惜那些钱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柳青云亦是丝毫意见没有的鼎力支持。

“那妈你好好的坐着，我这就去跟护士补交一下费用及走走必要的手续。”柳戮握了握母亲那格外冰凉纤弱的双手，跟着与那张姓女护士一起出去。

……

“张护士，麻烦打听一下，我母亲左脸上的巴掌印，应该是来医院的时候，便就已经存在的了吧？”走出科室一段距离，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柳戮突然对身边的女护士问。

张姓女护士反应了下，很快点点头的回：“嗯！的确是来的时候，便就已经存在着的了。”

“术业有专攻。麻烦您给确定一下，刚刚我仔细观察了下，应该是个男人，以右手背反抽留下的对吧？”柳戮又问。

“啊？柳先生您莫非也是一位外科医生不成？我也就大体判断出来，那指印是以手背反抽留下的而已，且都还不敢十拿九稳，可您是怎么判断出来，对方是男人且用的是右手的呢？”女护士惊讶非常的反问。

“我也只是有种朦胧的感觉而已，具体准不准，却是半点也不敢保证的。”柳戮摆摆手，却是没有再细说下去。

……

“哦张护士，前面就是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了对吧？麻烦你带我过来，谢谢！不好意思，你看我这要马上去回个电话，要不，您先去忙吧，我一会自己进去就好。”已经是走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门外，眼看着就要进去，柳戮却突然拿出外套内兜的手机看了下，跟着歉意的对女护士道。

“没关系，那柳先生你先忙！缴费口也就在右侧几十米外，你现在也应该可以看得见了。我也就不等你了，一会见！”女护士没有意见的点点头。

“谢谢，不好意思啊张护士！”柳戮又是歉意的告罪一声。

不过待对方走后，柳戮却是并没有打什么电话出去，而是一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的按动个不停的同时，直向卫生间就走了过去。

当他再出来时，已是夸张的过十余分钟之后。

……

“……主任您慢走！您放心，既然是二少爷交代下来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努力去完成的。”柳戮缓缓的踱到那位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门前，未及抬手，便见到一位年约四十几岁的男大夫，一边保证连连，一边客气非常的将一位，貌似比他还小上那么一两岁的女医生，先一步恭送出了门来。

“那好，沈医生你忙吧！我还要去别的大夫那边，一一的再叮嘱上一声。这次的事情非常重要，所有分管主任已经是都在行动了，而咱们外科又是最庞大的几个之一，虽然我已经尽量的简短扼要，但现在也才不过只，郑重的当面又通知到了不足一半而已，可还有得忙呢！”女主任客气的回了声，跟着念叨。

“那好，就不打搅主任您了，您忙！”沈姓男医生回。

……

“……呵呵，柳先生您赶得还真巧，我刚刚送我们杜主任时，你也是有看见了的。而她正是来通知我，我们青舒医院呢，今天为了迎接一位极重要的特殊大人物的到来，所以特别决定，这一天接待的所有患者，无论是已经缴过费的，还是没缴过费的，统一给半价优惠返还！”

“而我们这么做呢，也只是希望，无论你们今天是碰到了谁，在其问到对我们青舒医院有什么看法时，都希望可以给多多的美言上几句！”柳戮与这位沈医生交谈了一会后，其如此说道。

“啊？”柳戮脸上诧异神情表露无遗的一叹，不解问：“医院也会半价优惠？这大人物难道是联邦议长吗？可就算是，这样做又真的就会有什么帮助吗？”

“嗨！不怕与柳先生你直说，这位大人物与那名义上权利最高的联邦议长，差得可是远着呢！只是我们医院吧，万万不愿意得罪了这位而已。”

“而其有一个极特殊的，姑且算癖好吧！那便是，无论走到了哪，便就希望哪里的，如我们这样‘资本家’式的私立机构，因为他的到了，狠狠的放一把血回馈给大众们，即便他非常清楚，这只是一次性的面子功夫而已，但这么多年下来，却仍旧是一直的在乐此不疲，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沈医生无奈的摊摊手。

“6级公民，号称‘普渡旋风’的吕强吕先生？他的情况我倒是曾经也有听说过。不过，他不是一直生活在泉城聚居区的吗？怎么跑到咱们冰城来了？还有，在泉城中，也没听说哪家，因为他的到来，而放出如你们医院这般大的血啊？”柳戮还是一副非常疑惑样子的追问。

“可不就是那位吕先生么！这些高级公民的性格，也真是够千奇百怪的，有的喜欢排场大，越大就越好；有的喜欢佯装低调，再突然反转过来惊惊别人；还有的就像这位吕先生一样，喜欢走到哪里，都被人用感激的目光包围到哪里。”

“至于我们青舒医院为什么更加在意许多这位吕先生，还不是因为我们二少爷他……算了，说这么多干嘛！对了，你打算为你母亲后面的治疗，选择哪种规格的呢？依旧是最基础的常规处理，还是借着这次机会，直接选择高级的？反正减免掉一半之后，也不会比之前多出太多来了。”沈医生感叹几句又马上止住，转而如此询问。

“本来进门之前，我正打算选择高级的来着，不过，既然今天碰到您家给半价打折，那我便……便就直接选择最好的顶级的吧！”柳戮犹豫了下，作势一狠心样子的道。

“最顶级的可不便宜啊！就算半价，比基础的也是贵出了五倍以上去，你真的决定要选这个？”沈医生确认的问。

“……嗯！本来高级的也是要贵出三倍多的，全当再多出的，是买了营养品了吧！”柳戮想了想，还是坚持的点点头。

“好吧！那给你，拿着去缴费处交钱吧！之后拿着回执单子，给看护的那些护士看，她们自然会告诉你后面该怎么做了。”沈医生操作了一会，将生成的明细清单递给柳戮道。

“好的，麻烦您了沈医生。”柳戮道谢了声后才离开。

……

“小戮，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柳戮回转到母亲所在的科室时，爸爸柳青云疑惑问。

“哦，呵呵，等我同学给我打钱来着。”柳戮讪笑道。

“打钱？你不是说你带钱了吗？”柳絮出声疑问。

“……不够！”柳戮心虚的看了看爸妈后回。

“啊？你带多少啊不够？”柳絮没有多想的又问。

“三万！”柳戮更是心虚的低下了头。

“就腿上这么一点小伤，又不是断了或开胸开颅的，怎么就三万都还不够？”宋依依说着，就要激动的站起来。

“妈你别动！”柳戮忙走前几步，握住母亲的手将之按坐回去，跟着道：“我选了最顶级的治疗方案，一共需要五万多一点。”

“最顶级的，只五万多就够了？小戮，你在骗我们吧？”貌似有些了解的柳絮怀疑的又问。

“单子在这里，你们看看吧。”柳戮拿出缴费后的回执给他们。

“张护士，请帮看一下，这上面的内容有问题吗？”传看了一圈，宋依依不放心的又递给张姓女护士问。

“……没错，是最顶级的治疗方案，只是……只是这价格似乎有些不对，我记着零零碎碎的全加在一起，至少应该需要小十一万的才对呀！？”女护士看了会，疑惑的回。

宋依依一下紧盯住儿子的眼睛问：“小戮，到底怎么回事？你说！”

“一时我也解释不好，而我怕，你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可以相信我。要不这样，既然张护士也怀疑这单子可能有问题，那自然是需要去核实下的对吧？咱们何不等她一会回来再说呢？”柳戮无奈的摊摊手建议。

“好，我这就去核实一下，你们稍等！”张姓女护士忙不迭的应了声，快步离去。

……

“……情况就是这样，我只能说，你们今天，之前虽然是不走运了一些，不过现在已经绝对是反转的了。”过了有几分钟，张护士搞清楚情况，对宋依依她们解释明白后，如此总结道。

“多谢你了张护士。”宋依依道谢句，不过，跟着她便脸色再次转冷的对柳戮道：“小戮，虽然说医院因为特殊情况，这次给咱们打了个半价，但你选个高级的就好了啊！？和平时常规的也差不了太多，干嘛就一定要选什么顶级的呢？有钱烧的吧你是不是？那可是五万八千多啊！我和你爸，我们俩谁一年也不一定能攒得下来这么多，你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你！”

“妈您别生气，我知道我这次是有些冲动了点，可您现在毕竟才刚六十出头，正当中年而已，这一下小腿缺失了这么大一块肌肉组织，要是恢复的不好，以后落下了什么后遗症，影响您走路了，那得多遗憾啊！”柳戮一边承认着错误，一边弱弱的辩解。

“我这过完元旦都已经是六十四岁的人了，还什么正当中年不中年的，这要是在古时候，都已经是到了花甲之年了你知道不知道？”宋依依还是一副很心疼样子的埋怨。

“您也说了，那是古时候！现在平均年龄都过百岁了，您现在不是中年时期是什么？钱我都已经交了，医院是绝对不会再给退回来的了，您就安安心心的接受治疗吧！”

“这种顶级的规格，可是会采用一种非常高端的，叫什么‘非先天组织损伤修复仪’的机器，您恢复起来，会特别的快。说是四天左右，您就可以恢复到丝毫无恙的健康状态去了哦！而这不马上就过年了嘛，也不会有耽误了什么不是！”柳戮语气夸张兼带些搞怪口气的继续道。

“臭小子，就败家吧你！我懒得和你废话，一边呆着去！”宋依依佯怒的狠狠白了柳戮一眼，更作势一甩他握着自己手的‘爪子’。

“嘿嘿，才不要！我还想见识见识，那台高端仪器在工作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呢！”柳戮不松手的舔着脸嬉笑句，但视线却不自觉的慢慢集中到了母亲左脸上，那几道因为毛细血管破裂，而仍旧清晰无比的指印上。

静静的沉默了好一会才颤抖着声音问：“妈，您疼吗？”

宋依依一呆，她印象中还从未见过儿子，以如此复杂的目光望向过自己，其中难过意味有之、关心意味有之、心疼意味更是显露无疑，更好似还带有分极隐晦的，欲要择人而噬般的暴怒，不由下意识的闪躲了下目光，嘴上只一副完全不在意样子的道：“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早就不疼了，你不问，我都快想不起来了。”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柳戮又是沉默了有好一会，方才干干的如此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