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
“芊浅。。。。。。芊浅,芊浅!”几道急促的喊声响起,梓阳猛地从逐风身上坐起。
“啊!”原本鼾声如雷,睡得正香的逐风惊呼一声,腹部传来的酸痛感瞬间袭遍全身。
他发现梓阳神色黯然的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泪珠沿着他的面庞滑落。
逐风深感歉意道:“抱歉,梓阳。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她就已经断绝了生息,为了我们能够顺利逃走,我也就没带上她。”
梓阳嘴巴微动,缓缓张开,呆呆的看着地上的沙砾,苦涩道:“我并没有怪你,我是在怪我自己无能。”
说完,他双拳紧握,快速起身,面目狰狞地望着云朵飘过的天空,悲愤喊道:“我恨!我恨!我恨我自己!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在危难关头,是她挺身而出挡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梓阳呼吸急促,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脖颈处的青筋乍现,他仰面厉声吼道:“斗魁!斗魁!我誓杀你!”
砰!
他身体向后倒去,后背重重砸在坚硬的沙砾上,眼眶中的泪花抑制不住的涌出。
他缓缓从流域内拿出那满是血迹斑斑的护臂丝纱,正是在鬼门门外仇芊浅缠在他手腕上替他止血用的,没想到今日,它却成为了梓阳心中最珍贵的东西。
无法替代,也不可能被替代的一件物品,它目睹了两人情感升华的所有过程,是他与仇芊浅真挚爱情的见证。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在破庙中与他相遇的红衣少女,两人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就如同昨天刚发生的事,令他难以忘怀。
梓阳小心翼翼地将丝纱放入流域内,清澈的眸子突然变得凶狠异常,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的杀心有如此之重。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无论如何,他都要将斗魁干掉,谁也无法阻挡。
杀一个人是杀,杀一群人也是杀,谁敢阻止他杀斗魁,他不介意送他们一起下地狱。
只是,斗魁异常强悍,境界又是生轮回五境,要想成功将其击杀,仅仅是气流三境的修为对梓阳而言还远远不够。
逐风抬起酸痛的手臂,从灵玄袋内取出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之后,他将灵玄袋内的酒壶挂在腰间。
他走到梓阳身侧,开口问道:“梓阳,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梓阳仰面躺在地上,右手捂着额头,脸上两道泪痕十分显眼,听到逐风的话后,他立即起身,满怀期望地盯着他,问道:“你还能找到当初救我时的地方吗?我要去寻回芊浅的尸身。”
他很想说不能,因为斗魁不知去向,回去寻人的话,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谁也不敢保证,回去的时候是否会遇到他。
可当逐风看到梓阳迫切的眸光时,却并未开口劝阻,而是缓缓点头,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会毅然决然的选择回去。
因为,这才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假如,梓阳对此只字不提,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他离开,逐风或许会对他感到失望,甚至是厌恶。
一个遇事只会退缩,一心只想保全自己的人,又有谁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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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他?
显然,梓阳冷静下来后的第一句话,令逐风感到满意,他没有看错人,这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然而,当二人故地重游,别说仇芊浅的尸体没有找到,哪怕是沙地上的血迹也不曾发现一滴。
梓阳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忍不住问道:“逐风,你没记错吧?”
逐风十分确切道:“梓阳,我怎么可能会记错呢,这里就是我救你离开的地方,绝对不会错。”
梓阳犹豫了一下,指着空空如也的沙地,再次问道:“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梓阳,你先别急,兴许是周围沙砾被清风吹动,将仇芊浅的尸体给掩埋了。”比起没见过荒漠的梓阳,逐风倒是有些经验。
听到他的话后,梓阳二话不说,立即跪在地上,用双手一下一下地将沙砾挖开。
逐风也没闲着,他见梓阳动手了,旋即解下腰间酒壶,喝了一口后,便陪他一起挖。
不知过了多久,梓阳手捧一把沾满血迹的沙砾,兴奋喊道:“血,血,一定是这里,她一定就在这里。”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当两人将周围的沙地翻了一遍后,梓阳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慌乱之色。
因为,除了沙砾上早已凝固的血迹之外,仇芊浅的尸体却不知去向。
梓阳两手血迹斑斑沾满沙砾,却仍不肯放弃,拼命挖着荒沙。
逐风见状,开口安慰道:“梓阳,放弃吧,别再挖了,你就让她安稳沉睡在这儿吧。”
梓阳双拳紧握,沙砾嵌入他掌心的血肉中,血珠一滴接一滴的落下。
突然,他身体向后一倒,平躺在沙地上,刺眼炽热的阳光照在他脸上。
他也知道再继续挖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可心中那份执念与期望,在事实面前显得十分无力。
沉默许久后,梓阳缓缓说道:“有酒吗?我想喝酒。”
逐风双眸轻抬,他记得很清楚,自从上次梓阳醉酒,他就再也没喝过酒,甚至提都没提过,这次他主动提出饮酒,心情可想而知。
他将腰间酒壶递给梓阳,后者接过酒壶咕咚咕咚着喝着,很快,一壶酒就被他饮完了。
逐风也没阻止他,又从灵玄袋内取出几壶酒摆在他身侧,梓阳来者不拒,喝光了一壶又一壶。
此刻,或许只有他喝下肚的美酒,才懂得他究竟有多么的伤心,明白他内心的苦楚。
凉城外
某处树林中,身着黑衣的仇冷转动着掌中匕首,独自走在绿树成荫的小路上。
而小路的另一头,突然响起了两名男子的吵闹声,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双方各执一词,边走边吵,谁也不服谁的样子。
身背桃木剑的男子,怒视着相貌憨厚的男子,极为不满道:“找找找找找找,找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多久啊?不就是才一个月的功夫嘛,你着什么急啊!我们这不是已经回来了?”憨厚男子也不惯着他,当即回答道。
身背桃木剑的男子厉声说道:“回来?你耽误我一个月的时间,人早就走了,回来还有什么用!”
“你没见到人,你怎么知道他走了?我说他就在这。”憨厚男子的脾气也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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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反驳道。
身背桃木剑的男子道:“那行!咱们打赌!”
憨厚男子道:“赌什么你说!”
“就赌他在不在凉城,他在,算我输,不在,算你输。”
“赌注呢?”
身背桃木剑的男子想了想,笑道:“输的人要答应胜者一个要求。”
憨厚男子顿了顿,拒绝道:“你境界比我低这么多,你能替我做什么事啊?这个赌注不公平,我不同意。”
身背桃木剑的男子仔细解释道:“要求,要求,谁告诉你要求就一定是打打杀杀的事?有些事,一张嘴就够了,干嘛还需要境界啊?”
“你境界再高,有些事你也办不到。”
憨厚男子细细考虑了一下,觉得他的话也有些道理,有些事,还真不一定要靠境界去解决。
有时,嘴巴的作用,比境界可是强多了。
憨厚男子思量许久,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他在凉城就算我赢,他不在凉城算你赢。”
“走吧。他在不在凉城,我们去斗神楼一问便知。”
“那不行!我们就找几名凉城宗门的弟子问问,这对你我都公平。”身背桃木剑的男子担心斗神楼老板偏袒他这个师兄,故而提出了一个相对公平的建议。
然而,憨厚男子也不傻,直接对他师弟说道:“哼!我梓福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就按你说的做。”
恰巧此时,仇冷从二人身侧路过,正好听到了梓福这个名字。
他手中匕首停止转动,背对着二人,饶有兴趣道:“梓福?老剑神梓芒可是你师父啊?”
梓福侧目道:“你是何人?”
仇冷道:“你别管我是谁,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老剑神的大弟子梓福?”
“没错。老剑神正是家师,你问这些做什么?”梓福也没否认,理直气壮道。
“我?”仇冷笑着转身,道:“听说北大陆老剑神的弟子梓福剑术高超,年纪轻轻就已将剑道参悟至极境,被人誉为剑皇,今日有幸一见,我想跟你切磋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
“跟我切磋?”梓福上下打量着仇冷,点头道:“可以。”
身背桃木剑的洛源,听到仇冷的话后,望着梓福小声问道:“师兄,他刚才的话都是真的吗?你对剑道的理解真到了最后一步了?”
梓福一边找树枝,一边笑着回答道:“什么最后一步啊?你想多了,剑道绝境无边无际,有些人拼搏半生也未能窥探到绝境门槛,可想而知,极境与绝境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剑神是对剑修的认可,而成神的关键,就是要参悟剑道的绝境,否则,就不是一名合格的剑修。”
梓福从柳树上扯下一枝柳条,他右手一震,原本柔软的柳条旋即笔直如剑。
为避免仇冷误会,梓福解释道:“此刻,幻剑我没带在身上,今日我就用这柳条为剑,与你较量较量。”
仇冷平淡道:“那你可是输定了。”
“但愿吧。”梓福眸光一寒,再无往日随和之色,可见不管对手是谁,他都会认真对待。
因为,此刻的他不止是梓福,更是老剑神座下大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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