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首次不顺利

小宫女被治好梦魇后,稚唯的小院迎来了求医高峰。

人数一多，稚唯便顺理成章得挑剔起来。

对外她说只治疗自己有把握的，或者合她眼缘的。

实际上是和系统根据“惊吓之夜”从宫人们那里套出的信息，排除掉那些做过坏事的、人品差劲的,甚至确定或疑似背负人命的。

对这些人,稚唯不给他们喂药加重“病情”就不错了,指望她给他们提供治疗或者构造梦境的服务,想都别想。

至于那些梦想过于荒谬的，稚唯就将他们排在了最后,有时间就处理,没时间就算了。

毕竟她能力有限,实在没办法为他们构造左拥右抱、美女如云、变身贵族、成仙得道的完美梦境。

系统对此嗤之以鼻。

“人类的欲望真是无穷无尽。”

稚唯不置可否。

她只纠正道：“有欲望并不是一件值得羞耻的事，只不过区分于生出欲望的本心好坏罢了。”

梦想大点——国泰民安,世界和平。

怎么了？哪里难堪了呢？

梦想小点——要一个娇妻、猛夫。

怎么了？人之常情,哪里羞耻了？

系统愣愣地道：“阿唯说的……也有道理。”

药房内存有很多贵重药材，以及药效特殊的中草药，不适合让外人进进出出，稚唯让辛夷临时收拾出来一间空房，作为短期的心理诊疗室。

随着曲台宫中精神状态变好的宫人越来越多,新的传言又在私下里悄悄流传。

——尚食医官懂通灵之术,能够驱逐梦魇,构造美梦,还能指引他们回忆起重要的人和事。

稚唯没听更离谱的流言就已经：“……”

她在心里催眠过程中特意没让辛夷在旁帮忙,就是怕辛夷无脑把她“神化”。

结果她这是躲得过辛夷的脑补，没有躲过宫人们的猜测是吗？

明明这些人在催眠过程中是双眼闭合、意识迷离的状态，怎么还能把她“通灵”的过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呢？

连蒙恬都忍不住好奇跑来询问：“听说阿唯通过这种通灵手段，能让别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是真的吗？”

稚唯木着脸。

“……郎中令，我真的不是大巫。”

蒙恬意有所指道：“巫者可做不到阿唯这样。你知道吗？有几名宫人从你这里离开后，竟然主动向宫中坦白了自己过去的过错。”

稚唯当然知道。

她虽然已经排除了那些过于品行不端的人，但在其余的宫人里，真正德行无暇的还是屈指可数，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做过一些晦暗的事。

稚唯便在心里催眠中对他们稍加暗示，让这些宫人主动去自首。

但为了不显得她导向性太强，让宫人们统统敌视她，稚唯所做的暗示并不强烈。

心理承受能力弱的，自然受影响严重，

这部分宫人就是蒙恬口中，一出她的院门就跑去自首的。()

反之，受暗示影响小的宫人，多半会再纠结个两二天，或者根本不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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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郎中令亲自试试？”

见蒙恬一味探究，稚唯主动建议道。

“但我可得提前说好了，若是郎中令在被治疗过程中，无意间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那蒙郎中可别怪我是在故意刺探啊。”

蒙恬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阿唯都这么说了，恬还真不敢随便尝试。”

稚唯耸耸肩，表示并不在意，顺便将心理催眠的适用人群正经解释了一番。

“这本来就只是一种治病手段。如果身体健康、睡眠如常，心里也没什么烦心事，没有食不下咽，没有梦魇，那便用不上这个。”

蒙恬反应很快，边思索边道：“那也就是说，这所谓的‘通灵’手段，本质上其实还是医家的治病方法，只是主要针对的，是身体上看不见的、存在于心里的疾病？”

稚唯听后，点头道：“可以这么认为。而且啊，越是防备心重的人，它的效果越差。”

蒙恬闻言若有所思。

稚唯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反正鱼饵已经放下，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机会，急也没用。

她又算不到秦始皇什么时候会睡不好。

蒙恬离开后，稚唯便让辛夷将院门从里面锁了。

她要关门谢客。

连续的心理催眠、构造梦境非常耗费精神，要不是有系统帮忙，稚唯绝对撑不住这么频繁的催眠次数。

现在风声成功传出，她是时候“病”一场，好好修养一下。

顺便借此机会给外人展示展示，她并非什么“通灵巫者”，也没有无所不能，更不能让别人说什么就说什么。

免得位高权重者比如秦始皇对她产生警惕。

稚唯这一“病”就休息了一周。

若不是秦始皇召见，她还能继续躺下去。

算算时间，北巡在即，朝中上下都在为此做准备，毕竟是陛下登基后首次远行，还是要去视察对匈奴的军事防备工作，必定得重视起来。

怕是秦始皇这段时间比冬季更忙碌。

“见过陛下。”

稚唯行礼后，悄悄抬眼看向前方。

这还是她头一次在黄昏后被召来秦始皇的寝宫。

“最近尚食医官修养得怎么样？”

帝王捏捏眉心，大概是劳累了一整天国事，心神疲累，连说话声音都比白日里更为冷淡，但语气还算和缓。

稚唯谦逊回道：“臣前几日只是略有劳累，歇息几日就好了。倒是陛下……看起来有些疲惫。”

秦始皇挑眉，轻哼道：“朕自是比不得你清闲，让你随侍身边，你却跑去给那些宫人看病？还劳累得病倒？”

这话听起来是在指责稚唯失职。

但稚唯清楚，一旦从帝王的情绪里听不出喜怒才可怕。

现

()在秦始皇的话里明着有几分阴阳怪气，她反而不怎么紧张。()

稚唯眨眼，无辜道：“陛下容禀啊。臣的治病方式有很多，这陛下是知道的，但臣就算有再好的法子也不敢直接给陛下使用啊，少不了要先拿别人试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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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反问道：“那这么说，那些宫人还有功？”

稚唯不假思索道：“给陛下试药是应该的，有没有功都是陛下说了算。”

她可不接这烫手山芋似的话题。

秦始皇睨了眼滑不溜手的小女官，累一天的他没有太多心力再去绕弯子，直接问起她那“通灵”疗法是怎么回事。

稚唯确信秦始皇肯定已经从蒙恬、辛夷或者其他人那里听过有关于心理催眠的具体细节，现在再问一遍，无非还是觉得不放心。

或许在他们看来，那些在心理催眠过程的人，很像是被她操纵了一样。

作为帝王，怎么可能轻易让她尝试？

知道要获取秦始皇的信任并不容易，今日一定会无功而返，稚唯沉下心来，反而更平静。

她此前结算[成功打压方士]限时任务，奖励是“无痕辅助时空任务者为秦始皇构造相应的梦境×1”。

是稚唯想要的玄学奖励，但只有仅仅一次的机会。

若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她绝对不会动用奖励。

稚唯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表面上对秦始皇的回答内容和对蒙恬说的一样，先是否认心理催眠是通灵手段，然后只从医家角度出发，解释心理催眠的效果。

秦始皇撑着头半合眼听完，随口问道：“那你拿那些宫人们试手，效果怎么样？”

稚唯腼腆笑道：“臣觉得还行吧。至少很多宫人不再梦魇了，哪怕不服用安神汤，也睡得比以前好多了。”

秦始皇“嗯”了一声，没再对此多说什么，只道：“过来把脉吧，朕近日休憩欠佳，把你觉得效果不错的安神汤开一剂送来。”

稚唯应道：“喏。”

帝王不提心理催眠的事，稚唯更不会随意提起，免得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开完药方后，她便起身告退。

秦始皇这时才道：“出巡时日提前了，回去早做准备。”

稚唯愣了一下，随后猛然反应过来，一定是研制火药的方士那边有了进展。

果然，紧接着她就听秦始皇道：“那火药拿来开山修路的确不错；肉刑废除部分后，送去修驰道的刑徒也多了。由此，少府预计驰道至少能被提早半个多月修好。”

稚唯心知，是因为这几件事的背后都有她的努力，所以秦始皇才会多费口舌跟她说这些。

心思急转间，稚唯微皱眉道：“这是好事。只不过，如今天气乍暖还寒，在路上总比不得在宫中舒服，尽管陛下心系边防，有意提早出巡，臣建议也不要太过提前。到底还是陛下最为重要。”

看看，这话里话外都是在关心陛下的身体，对自己的旧有功劳只字不提，并不重复邀功。

至少秦始皇就对小女官的话颇感欣慰。

可只有稚唯和系统知道她在想什么。

出巡时间若是提前太早的话，稚唯怕叔父夏子推不能及时安排好用来示警大秦和秦始皇的“天降陨石”啊！

她之前拜托小叔父对《过秦论》和《阿房宫赋》里面不太切合实际的比如“分封制好”进行修改，但为了保持文学艺术和语句通畅，并没有进行大幅度得删减。

这可是整整两大篇！

要把这些字完整完美、一点不错得刻在巨石上，然后再把巨石提前隐藏起来，是个大工程啊……

稚唯当即向高台行礼，请求道：“陛下，可否准允臣归家，收拾些行装？”

小叔父啊，希望你还没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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