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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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弟弟曾经和她讲过一个笑话，说很多女人都喜欢这样的男人：

33早上六点准时起床，晚上九点准时上床睡觉。

从来不抽烟，不酗酒，不打牌，不泡妞；有钱不吝啬，不乱花，不藏私，不赌博，也没有其他不良新闻。

为人稳重，随和，平时不是静静地思考未来，就是读书学习，非常听话，衣着整洁常新，定期坚持运动，身体健康...这样的男人，他们监狱到处都是。

在女人看来，老王就差不多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只是近三个月来，他过得有些浑浑噩噩，庭院的大门都很少迈出去，头发长了，胡子邋遢了，每日新生了白发，女人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看着老王安睡的模样，心想：以后应该就好了吧，一时间思绪万千。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老王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她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不由得心生愧疚，微微一动，女人惊醒过来。

老王嗓子有些干哑，说:“几点了，今晚我还要回去，不然家里小狗没吃的。”

女人点着一根以前烧剩下的蜡烛，埋怨道：“一醒过来就记得小狗。”

说得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慢悠悠地撑坐起来，在床边一拍额头：“今天买的这散酒，劲真大！”

抬头看了看梳妆台上的小钟，已经快十二点了，急忙站起来，却险些摔倒。

“慢点！”女人一手拿着蜡烛，另一只手扶着老王慢慢下楼。

找来一个塑料袋，女人把残汤剩菜倒进去递给老王，叮嘱了一声：“回去路上慢点！”

刚走到门口，又被女人叫回去，低声道：“这半瓶白酒也拿回去吧，明天我收拾些衣服就过去。”

老王回头从桌上拿起来，却不小心手一滑，酒瓶倒在桌上，赶紧扶起来却还是撒了一些。

女人找抹布准备擦拭，他见状说：“今天太晚了，就别收拾了，早点上去睡吧”想了想又道，“等过年，我跟你去看看你弟弟吧！”

“好，你回去路上慢点！”

“嗯，你记得锁门。”

女人也确实困了，见桌上的蜡烛快要烧完了，就没拿，借着亮光上楼睡觉去了。

男人一手倒提着半瓶白酒，一手拎着袋残汤剩菜晃晃悠悠，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

途经那片树林，路过儿子坟前，老王又是驻足良久，最后只留下一声叹息。

还没进门就听见小狗饿的直叫唤，找了个小碗把饭菜倒出，点了根蜡烛坐在一旁看它狼吞虎咽。

刚睡过一会，路上又吹了阵冷风，已经没了睡意，想到马上两人就要住在一起，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还是要考虑。

没过多久，小狗还没吃完，老王隐约听见有人呼喊什么，刚站起来，迎风一吹蜡烛便灭了，只见屋后天空似有亮色。

“这谁家大半夜的烧玉米竿？”农村有的人家收完玉米，余下的根茎要么拿回去晒干用于生火做饭，要么就地焚烧，只是需要人守在一旁，以免蔓延出去酿成火灾，现在这时候不睡觉出来点火也是奇怪。

老王正暗自疑惑，准备出去一探究竟，忽然门外跑步声传来，紧接着大门被拍得震天响，还有人呼喝他的名字。

本能地感觉不对，老王急忙开门出来，还没来的及看清楚是谁，就听来人急切问道：女人她家着火了！她人在你这没？

听到这话，老王险些晕倒，冷汗蹭的一下就出来了，来不及回应，拔脚就往屋后跑。

来人一见老王模样，哪还不知道出大事了！急忙跟在后面，尾随而去。

二人想都没想，直接穿过屋后的玉米地，田埂狭窄，几次摔倒爬起，却都顾不得了，老王心里只有女人的安危。

还没冲到近前，远远的便见到那一处小院大火焚天，本来这个季节气候就干燥，再思及院子里的柴草堆积，老王顿时心生绝望。

大红的铁门已被人撞开，斜斜地靠在一旁，不少村民正顶着大火拿着水桶脸盆，从隔壁人家水缸里取水浇泼。

借着火光抬眼看楼上浓烟滚滚，老王不管不顾哭喊着女人的名字就要往里冲，却被周围的人连忙抱住。

水火无情，又是半夜时分，等邻居从睡梦中惊醒，还不知道已经烧了多久。

若是一般人家，火势绝不会如此凶猛，奈何女人老家的家具物品全集中于此，原来的两个老人多年的废旧被褥也都舍不得扔，一朝起火，绝无幸理。

但老王见楼上虽然遍布浓烟，却还没有特别大的火光，心存侥幸之下，哭喊着从邻居家拖了一床棉被浸在水里。

农村的棉被多为纯棉花弹压而成，本就极为厚实，吸足了水之后足有过百斤沉重，老王心急之下气力大涨，弯腰将棉被背在身上，不顾邻居阻拦，咬着牙连滚带爬冲进火海。

浓烟翻腾，熏的老王剧烈咳嗽，连忙拽过棉被一角捂住口鼻。

面前铁门已被熏成黑色，桌椅家具早已面目全非。

火光刺目，来不及细瞧，老王驮着沉重的棉被，手脚并用顺着楼梯往上爬。

好在楼梯附近并未摆放易燃物品，上了二楼只有翻腾的浓烟，老王早已被熏的泪水狂流，睁不开眼。

女人卧室房门没锁，冲到近前，发现她扑倒在地上，不知死活。老王一屁股瘫倒，把女人翻过身着，大声呼喊，不见回应，他自己倒是又一阵咳嗽。

房间窗户没开，使得烟尘散不出去，但也幸亏上下不通风，才使得楼下火势没能蔓延上来。

此地不能逗留，老王驮着棉被，再抱着女人，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是早已精疲力尽，往后一仰倒在背后床上。

他急中生智，女人床上被褥较薄，老王猛拍棉被，水分被挤出一些，浸入床上。来不及查看毯子湿润程度，将其裹在女人身上，屏住呼吸，怀抱着女人就往楼下冲。

烈火灼人，却也顾不得了，身上衣物早已被汗水湿透，奇迹般地一路冲出，刚到门口却摔倒在地。众人一拥而上接过女人，扑灭他裤腿上的火苗。

老王脸面被熏的乌黑，哭着冲众人喊了句：“救她！救她！”。

说完，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