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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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一生多舛，和儿子俩相依为命的十几年，从地摊淘了不少涉及为人处世道理，万物生长规律之类的道、佛书籍，想通过经文寻找一些精神慰藉，灵魂指引。【零↑九△小↓說△網】

其中几乎没有提及道家术法、佛教真言等反科学异力，倒是不少番外野史、民间传说，把道人塑造得仙风傲骨，惩恶扬善，羽化飞升，逍遥天地；而僧人则慈眉善目，佛法无边，各地土地庙也都是丈六金身，端坐莲台。

之前他不信，山顶幻境破灭后，更是以为杜撰，不过现在想起也有一定道理。

依王学所见，人死后灵魂坠入冥界，依旧能够保留前世记忆，只不过需要经受一些考验，就像人生在世要努力赚钱维持生计；在阴曹不必吃饭，却要时刻警惕恶劣的天灾环境。

躲不过，就会魂灭结晶；侥幸存活下来才可在冥界行走，不知多少岁月后，飘然转世，再经父母先天精血抹除前世记忆。

阴阳时间相反，从此生生世世，循环往复；唯有通过其他手段超脱，才能逃离轮回。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四灵、魂晶，得道、涅槃的就有能力飞升？他这样的幸存者就不能？

因为纯净！

四灵秉承天地而生，乃是单一灵气凝结而成；

阴魂受前世记忆污染不洁，遭抹杀净化才能跨界；

凡人承接父母，受五谷杂粮，生长发育阶段长期进食，使金木水火土五行、与人体五脏器官，发生潜移默化地融合，因此道家炼体必须先行辟谷，为的是断绝外在属性来源，而后依据“顺成人逆成仙，全在阴阳颠倒颠”，修炼特殊功法，逆转五行与脏器的融合过程，最终达到身体纯净；

而佛家和道家的共性在于避世，为的便是思想灵魂免遭外界影响，只不过佛家做法更为极端：他们吃斋是因为植物食材灵性平和，进而断绝七情六欲，净化思想；通过长期的苦行，使得肉体自然衰败消亡，令灵魂能够脱离出来，若够纯净便可飞升，若所修不足则转世再来；每一次的重生为人，对于僧者来说，都是一次尝试超脱的机会，所以他们安于现状，甘于受死。【零↑九△小↓說△網】

以此推论，五行当中，集众生意志、承载万物、七情六欲汇于一身的土德，无法独立升空！

所谓的五爪金龙，应该是通过四灵赠与的皮发、鳞片、羽毛、爪甲才得以穿行九天。

再联想它麒麟头、青龙躯、凤凰尾、玄武爪的模样，王学慢慢有了合理猜测：

土德被剥鳞抽筋之后，受封于扶桑断木之上，为了脱困它招引阴魂、凝聚金角，碰巧王学摘取了木果，未经商量的里应外合，无疑加速了破封的进程，使其一举脱困。

扶桑树断，三界不通，自身意志杂驳，无法御气飞升，于是它一边奴役阴灵，彻底断绝扶桑树根基，以防再遭封困，一边故意引起阴阳异变，惊动四灵。

为了制造近距离重创青龙的机会，又可以借力升空，它吞噬阴魂与四灵交战，故意断臂麒麟、诛杀凤凰、又与水德玄龟加深嫌隙，并对青龙放水。

最后果然是由青龙代劳，送其跨界！正中土德心意。

可是即便土德机关算尽，能够顺利得手，失去亿万阴魂加身的它，也根本不是四灵的对手，等到青龙恢复如初，结局依然不会改变。

当王学看到神木沾染金血的刹那，他忽然醒悟，超然物外未必非要摒弃所有、独留其一。

按照道家说法，土德若能集齐金、木、水、火血脉，再加上万灵魂念，完全有可能逆转混沌衍化的过程！而且也只有土德方有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一旦它顺利蜕变，三界内恐怕无人能敌，四灵再想将其镇封，绝对是天方夜谭。

就像偏科严重的高中生，如果单独一门非常优异，有可能获得直接保送的资格；若是五门都极其出色，要高考分数线达标，自然也很是稳妥，而且比拼综合实力，显然后者要更胜一筹。

毕竟三界众生、五行元素皆是由混沌产生，所谓“前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并不适用于所有情况。

土德从一开始防守阶段摧毁了扶桑幼苗，到后来血战四方，均在其计划当中。

卷起巨大的沙暴，可能便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隐蔽地获得了玄武血液，而后麒麟、凤凰、青龙皆有血液洒落，土德想收集掌控下的每一寸泥土，自然也是非常容易。

天空，冥月。

青龙倒坠而回，土德不见踪影。

这一击似乎非常严重，青龙已经无法控制自身浮空，盘成一团像巨大的陨石掉落下来，凤凰浑身灼热，不能靠近，玄武反应迟钝，来不及追，还是麒麟速度更快，可惜它有蹄无爪，只好从下向上托举。

落地位置刚好在扶桑树根旁，朱雀火焰温度过高，此时树根已被燃尽，只余袅袅青烟。

等到尘烟消散，发现青龙侧倒在地，下腹部有一处巨大圆形伤口，一根金角连根没入，汩汩的淡青色血液顺着凹陷流入地底。

四灵心智还是太过简单，两次被金角所伤，事后居然未曾搜身。

麒麟上前操控金属将其缓慢拔出，青龙乃不死之身，片刻伤口自愈，龙鳞也重新生成。

担心土德逃脱对人间不利，青龙不等痊愈便立刻腾身而起，四灵很快再次升空，消失不见。

荒漠，残局。

冥月下又只剩下王学一个灵魂了。

他呆呆地站在河床对岸，看着失去掌控的上游河水冲刷而下，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就像热衷的电视剧结束，除了留下感慨回忆，便只有下一部该看什么的空虚。

千里外的火焰已经熄灭，加上木属青龙的血液，复活扶桑应该可行。

王学紧了紧手中的神木，想起去埃及的路上需要披荆斩棘，应该持有件兵器，可眼下无有替代，干脆回来再说。

于是，他沿着河道北岸，向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