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杀河豚的新人

河豚气性很大，如果野蛮砍杀，它会将毒素释放到肌肉里，整条鱼被毒素污染而无法食用。

墨非的动作，不像是宰杀河豚，倒像是宰杀大型的牲畜，这样一来，这条珍贵的野生虎头豚就被糟蹋了。

听到二人的呼喊，墨非抬头笑了笑，把七八斤重的河豚放进水槽里，用水冲着，先剪去鱼鳍，将鱼鳍放在小碗里。

接着，他把河豚腹部朝上，从下往上一剪划过，河豚的肚子被剖成两半，快地将河豚肝脏剪下，小心把完整的胆囊摘除扔掉，把肝脏中血液挤干净，用活水一直冲洗。

“啊呀！”

高华展颜一笑，“我们多虑了，墨老板手法真是利索！”

申大礼也点头，“刚才吓我一跳，原来他是故意的，看墨老板的手法，比专门处理河豚的师傅一点也不差。”

河豚好吃不好杀，没有一定的经验，根本处理不了。

早在宋代，有一本名为《示儿编》的书，记载了苏轼舍命吃河豚的轶事。苏轼谪居常州时，爱吃河豚。有一士大夫家，烹制河豚有独到之处，想请大名鼎鼎的苏学士吃一顿。

待苏轼吃河豚时，家人都躲在屏风后面，想听他如何品评。但见苏轼埋头大啖，一语不，当这家人相顾失望之际，这时已打饱嗝、停止下筷的苏轼，忽又拿起筷子，口中说道：“也值得一死！”

“冒死吃河豚”便成了典故，一直流传至今。

野生河豚毒性很大，而墨非正在宰杀的野生虎头豚毒性尤其大，也因此肉味鲜味，是最佳的河豚食材。

厨房里，墨非一边冲水，一边扒下河豚的内脏，把各处筋膜都撕掉。接着他从河豚腮部下刀，划了一圈，直接将鱼皮剥开，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鱼肉。

用水冲洗几遍，把鱼鳃全部剔除，小心翼翼地将鱼眼珠挖出来，眼珠里含有剧毒，他一点也不敢大意，用剪刀剪下扔掉。

此时，墨非全身已经湿透，第一次宰杀野生河豚，他精神高度紧张，连脸上的汗都不敢擦。若不是体内涌动的一股气在支撑着他，恐怕早已坐在地上。

尾部的血管剪断后，反复挤出血液，又用水冲了若干遍，终于一条洁白如玉的河豚处理完毕。

他洗了一把手，用毛巾擦擦汗，问系统：“毛绒球，看哥处理的怎么样？能吃吗？”

系统检测了一下，“无毒，请再接再厉。”

墨非吐了一口气，取出一把锋利的氧化锆陶瓷刀，刀身细长且单面开刃，开锋角度小于15°，极其锋利，正是切鱼生的好刀。

他选取最鲜嫩的脊肉，斜刀片去，这几天在美食学院练习刀功，大有进步，只见一片片河豚肉薄如蝉翼，放进白胎瓷盘里，一会儿就摆出了一朵盛开的莲花。

片出的鱼肉不再是白色，而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在灯光下鲜嫩无比，让人垂涎三尺。

“毛绒球，河豚肉怎么变红了？难道我没有清洗干净吗？”墨非问。

“宿主，顶级的野生河豚，才会呈现这种颜色，放心做吧。”

高华看到河豚刺身的颜色，眼里几乎放出光来，惊喜地说，“大礼兄，你看到了吗，是最顶级的河豚刺身！”

申大礼的肚子咕咕叫起来，“我怎么感觉好饿呢？”说着，已经开始吞咽口水。

墨非取出一个红萝卜，刀快如风，几分钟工夫就雕出了一只鸟儿，摆在盘子一角。

“是一只鱼鹰！”高华赞叹道:“几天不见，墨老板的雕工进步神呀！”

【河豚刺身】这道菜完工，诺大的白胎瓷盘里，盛开着一朵红莲花，一只鱼鹰伸出嘴来，正向莲花啄去，简直是巧夺天工。

他把瓷盘放在冰块上，这样可以保持【河豚刺身】最佳的口感。

“墨老板的菜太讲究了！”二人边看边生出仰慕之心。

墨非将剩下的河豚肉切块盛盘，取出火锅盆，倒入纯净水，分别放入草原鲜白蘑、生菜、芦芽、水豆腐，又把河豚肉块倒进去，小火煨上。这便是第二道菜【河豚火锅】。

此时，【小红炉炖鸭】的香味已飘散出来，撇去浮沫，捞出鸭子，沥干之后，在热油中滚了三滚，刹那间鸭肉的香气四散而起。

“哇，好香呀！”高华嗅着香味说：“大礼，墨老板的这种做法你见过吗？”

申大礼摇头，“卤鸭、烧鸭、烤鸭、盐水鸭，鸭子的做法多种多样，先过水再油炸倒还是头一回见。”

三滚油之后，鸭子表皮变得金黄，也更加紧致。墨非又把鸭子放进刚才沸水里，继续焖煮。

看到墨非又取出一把蒌蒿，高华说：“墨老板，你这是打算做几道菜？有鸭子和河豚就足够了。”

墨非笑笑说：“一共有八道菜，叫做【苏诗八菜】，取自苏轼的一诗《惠崇春江晚景》。”

申大礼说：“这诗脍炙人口，童叟皆知，怎么和美食佳肴连在一起了？”

墨非说：“你再背一背这诗，看看能猜出都是哪八样菜？”

申大礼开始背起来，背来背去，除了鸭子和河豚，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菜。

高华打趣说：“大礼，墨老板手里还有一道呢，叫蒌蒿。”

“对对对，蒌蒿算一样菜。”

墨非不再卖关子，说道：“这八道菜分别是【桃花竹笋汤】【小红炉炖鸭】【清炒蒌蒿】【芦芽炒蛋】【河豚刺身】【河豚火锅】【河豚杂饮】【鳍酒】，再过一会儿就能吃到了。”

申大礼又吟了一遍诗，恍然大悟，“墨老板，你太厉害了，原来每句诗都隐含着菜肴，真心给跪了！”

一大把蒌蒿，墨非只摘取上面的嫩芽，其余的全部丢弃，堪堪摘了一小盆，只够炒一碟的菜。

“哎呀，我说墨老板，你太浪费了，嫩蒌蒿整根都能吃的。”高华说。

“可是口感和营养全在这根嫩芽上……”

把蒌蒿洗干净，墨非又剥出芦芽来，白生生的芦芽，看上去就诱人，生吃也甘美可口。

最后是处理春笋。寒冬腊月，如此新鲜的春笋，非常少见，墨非将笋尖切下，切成细丝，在沸水中轻焯一下，赶紧放入冷水中，这样可以保持笋的清脆。

此时，食材已基本处理完毕，小红炉里汩汩冒着热气，河豚火锅里的水也开始冒起细小的水泡。

墨非看了一下表，刚好下午4点半。他不慌不忙，又撇去鸭汤里的油和浮沫，盛出一盆鸭汤来，汤色清亮透明，带着鸭肉的芬芳。

将这盆鸭汤倒入锅里，开了火，再切几片金华火腿放进去，放入春笋丝，淡黄色的笋丝与红色的火腿肉交相辉映，宛如一幅图画。

高华和申大礼已经站不住了，迫切地想闯进厨房里，先喝一口鸭汤，吃一口河豚刺身填填肚子。

正当他们几乎无法忍受时，门外响起了密集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