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归农!
墨非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名字,但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这个世界上坏人有很多,即使躲过了明枪也很难防住暗箭,与其害怕躲避,不如大大方方去面对。
况且,他既不认识吕归农,也与之没有任何利害关系,只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放在心上做什么呢。
是夜,墨非又向系统购买了一只造梦虫,如法炮制后昏睡过去。
突然,一声鸟鸣把他惊醒,睁眼看去,发现自己身处一条渔船上。起身看去,渔船正行在碧波荡漾的大海上,天空一碧如洗,远处影影绰绰可见几座小岛。
渔船不大,只有十四五米长,正鼓帆疾行。几只海鸥伴着白帆飞翔,时刻寻觅被船只惊扰的小鱼儿。
这时,船开始降速了,船头上忽然冒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冲着船舱大声喊道:“落帆!抛锚!”
喊过两遍,船舱里就钻出了七八个光着膀子上身被晒得黝黑的大汉,他们动作迅捷,有的爬上桅杆去落帆,有的一起合作抛锚,有的跳到钓位上,准备垂钓。
如墨非所见,这是一艘海钓船。
海钓不同于网捕,它效率很低,但捕捞的海产品完整度高,品相好,非常适合高端餐厅,也能最大限度地保护渔业资源。而且,海钓捕到的海产品附加值高。
船头上身材高大的那人冲墨非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钓鱼!”
旁边有人拽了拽他衣服,“别傻站着,船长再发飙你这个月奖金就悬了,快坐下!”
那人指着他身旁的空位说:“坐这儿。”
墨非赶紧坐下,学着那人的样子,抽杆、上饵、放线。此时渔船已经停了下来,不知从哪儿又飞来一群海鸥,站在桅杆上,发出清脆的“欧、欧”声。
“我叫张力,兄弟怎么称呼?”旁边那人也不看他,只望着平静的海面。
“墨非。”
“是第一次上船吧?第一次我也跟你这副德性一样,慢慢就好了。”张力吐了口烟,依然看着海面。
突然他手一抖,把烟屁股吐进大海,人站了起来,两臂加力,不停地收线。等鱼线收的差不多了,使劲一甩,一条银色的光从海中被拉了出来。
墨非眼力超群,从鱼出水的那一刻他就已看清楚,这是一条带鱼。
“哈哈,上货了!”张力咧着嘴,小心翼翼地收着鱼线,把挂在鱼钩上的带鱼解下来。带鱼张了几下嘴,死了。
带鱼出水即死,原因是带鱼属于海洋深水鱼类,生活在海水三十米以下的地方,在那里
它承受着巨大的水压。离开深水后,带鱼体内压力变大,所以带鱼体内压力迅速向外膨涨,撑破内脏,带鱼就死了。
看到钓客上鱼,立刻有人跑过来,用一层薄薄的塑料纸把带鱼包裹起来,小心地放进了冷藏箱里。
海钓带鱼外表不能有损伤,否则就不值钱了,因此船上有专门的人,负责给带鱼戴上保护套,保护起来。
现在正是带鱼的鱼汛期,海面下聚集了大量的带鱼,捕食、求偶、产卵。带鱼的聚集,也搅动了整个海洋生物链,不断有大量鱼类赶来,想一享带鱼盛宴。
一些不知名的海鸟也飞来了,不停地鸣叫着,想加入这场猎杀游戏。
船上,不断有人钓上带鱼。墨非感觉鱼线一沉,心想上鱼了!他迅速站起来,不停的收鱼线,等线收的差不多了,用力一甩,鱼跃出了海平面。
“啪叽!”
墨非没有掌握好力度,带鱼落在了甲板上。
负责收集的人跑过来,捡起一看,带鱼表面已被破坏,甚至还有一条带血的伤痕,遗憾地摇摇头,说道:“小伙子,收线的时候悠着点,别用那么大力气。这鱼可惜了!”
带了伤,就跟网捞带鱼一个价格,一般情况下是直接扔进海里。所以这就是海鸥不断聚集的原因。
张力瞅了眼墨非钓出的带鱼,个头足有两米,银光闪闪,如果没有伤残,算得上上品货色。
“扔掉可惜了。”他也摇摇头。
墨非放完了鱼钩,说道:“老兄,要不做红烧带鱼吃,我很拿手的。”
张力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他,“这么新鲜的鱼,你想红烧?暴殄天物!”
“你有什么更好的吃法吗?”墨非问。
张力又点了根烟,笑道:“墨非兄弟的厨艺堪忧。”
“呃,你这么怎么说?”
“呵。老弟,这么新鲜的带鱼,吃法只有两种:生吃或者清蒸。”
“生吃?”墨非皱眉。
“没吃过吧?”张力冲着墨非吐了个烟圈,接着说道:“刚出水的带鱼,特别新鲜,趁着新鲜,挤上点柠檬汁什么的,简直不要太鲜美!”
又问:“想吃吗?”
墨非点点头。这种做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本着一个大厨猎奇的心,不吃一次怎么能行。
张力趁无人发现,把墨非钓上来的那条带鱼迅速捡起来。从口袋掏出一把小刀,在衣服上擦一擦,直接削下了一块带鱼肉,递给了墨非。
“先拿着。”
墨非接过带鱼肉,张力手里又多了一条软膏。他把软膏打开,立刻有一股刺激的味道传来。
“这是芥末,我给你挤一点。”张力挤出一些芥末,抹到了鱼肉上,笑着说:“可以吃啦!”
墨非毫不犹豫,把这块带鱼肉填进了嘴里。轻轻嚼了嚼,芥末的刺激味道横冲直撞地冲进鼻腔,刺激眼泪流了出来。
接着再嚼,舌尖传来一股清甜,是鱼肉的清甜,完全没有平常带鱼的腥臭味,好吃。这就是新鲜带鱼的好处,没有滋生细菌,蛋白质没有分解,鱼体内的尿酸、尿素尚在内脏中,没有渗入肉中,生吃味道果然好极了。
尝了口新鲜带鱼肉,突然想起自己的拿手菜【一条带鱼】。那么新鲜的带鱼被做熟了、蒸煮了,实在有些可惜。用来做带鱼刺身,完全没问题。
墨非吃得嘴馋,还想再削几块尝尝,身材高大威武的船长,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笑眯眯地问道:“好吃吗?”
船长的突然出现,吓了墨非一跳,就像是偷零嘴吃的小朋友,被家长发现时的那种感觉。
墨非讪讪一笑:“好吃,特别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