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道:“第一件要干净明亮宽敞房屋一间。”
鹿伯阳道:“鹿鹊山庄房屋少说也有三四百间,任由姑娘选用。”
薛灵点点头,道:“第二件要鲶鱼十尾。”
鹿伯阳道:“这更容易。”
薛灵道:“第三件要六尺长卓一张,帘幕一块。”
鹿伯阳尚未答话,却听方泓道:“还要铁锅一个,干柴十斤。”
鹿伯阳奇怪,问道:“要铁锅干柴做什么?”
方泓笑道:“薛姑娘要了鲶鱼,又要了饭桌,自然要烧鲶鱼吃,那么自然也要铁锅和干柴了。”
鹿伯阳见他说笑,心中恼怒,却不发作,只不理他,向薛灵道:“姑娘还要什么?”
薛灵道:“最后一件嘛,请林哥哥和这位这位油嘴滑舌的方大侠做个下手。”
方泓道:“油嘴滑舌的方大侠这世上没有,乐于助人的方小侠倒有一个。”
林公玉道:“灵儿,我们能帮什么?”
薛灵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鹿伯阳站起身,向林方二位拱手道:“烦请两位少侠相助,鹿某必有重谢。”
林公玉忙道:“鹿庄主客气,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必定尽心竭力。”
方泓笑道:“重谢就不用了,我们此时腹又饥又渴,还请鹿庄主先谢点饭菜,我们吃饱了也好相助不是?”
鹿伯阳忙命人去准备饭菜,过不多时,便预备了二十几道菜,南北菜系应有尽有,摆了满满一桌,几人腹内确实饥饿,见到如此美味佳肴便老实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吃毕饭,方泓笑道:“薛姑娘,现在该去治病救人了,若治不好,咱们可就成了蹭吃蹭喝的江湖骗子了。”
薛灵道:“只怕江湖骗子当不成,却成了张口讨饭的叫花子。”
林公玉怕这话惹恼了方泓,忙拉了拉薛灵,说道:“灵儿,咱们现下做什么?”
薛灵眉毛一挑,说道:“现在去剥鲶鱼的皮。”她用饭之前已令鹿伯阳将鲶鱼送至厨房,将鲶鱼全部敲晕。此时她带着林方二人来到厨房,从腰上取出一布包,从里面拿出两把柳叶形状的小刀,分给二人,说道:“你们用这把刀试着将鲶鱼皮剥下来,不要划烂里面的肉。”
林方二人错愕,原以为她“剥鲶鱼的皮”是玩笑之语,哪知竟然真的要二人去剥鱼皮。
二人只得照办,薛灵见二人果然认真的去剥鱼皮,向林公玉一笑,转身出门去了。
林公玉与方泓二人各取一条鱼,在鱼脊背上划了一道口子,又将皮肉一点一点的分开,但总是分了一寸来长,鱼皮便断了,若是鱼皮不断,里面的鱼肉却被划了稀巴烂。
两人绞尽脑汁,累的满头大汗,薛灵回来时也只能剥下半张鱼皮。薛灵看着两人模样,咯咯娇笑,她取出手帕给林公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方泓心中好生羡慕,怅然若失,笑道:“姑娘不是故意作弄我们吧?”
薛灵道:“你们剥鱼皮的时候要心无杂念,全神贯注,但不要全部精力都用来防着割破鱼皮,要知道越是小心越容易出岔子,想象鱼皮有半寸厚,下手时精准,刀锋旋转要流畅。”
两人依言而行,果然又多剥下来些,直到剥最后一条鱼,才将一整张鱼皮剥下来。
薛灵点头,表示满意,又从布包里取出两枚极细的钢针,两根比发丝还精细的黑线分给二人,说道:“把针穿上线,试着把两张鱼皮沿边缝在一起,不可重叠。”
方泓接过针线:“姑娘是想让在下和林兄给你做鱼皮袄不成?”
薛灵呸了一声,道:“废话少说,若是办砸了,可教鹿庄主割了你的舌头。”
方泓笑道:“干么只割我的舌头,为什么放过林兄的舌头?”
薛灵道:“林哥哥老实,不像你油嘴滑舌。”
方泓道:“冤枉啊,姑娘,在下只是不耻下问,林兄却是不求甚解。”
方泓说笑间将两张鱼皮缝在一起,毫不费力,林公玉却只缝了几针就将鱼皮撕裂。
薛灵大为惊异,忘了与方泓斗嘴,说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
方泓笑道:“这算什么,我可从小就与这长长短短的针一起玩。”
薛灵只觉这人说话真真假假,也不去理会他是何意思,只去指点林公玉的针法。
林公玉本就聪慧,经薛灵指点后,很快便将两张鱼皮缝在了一起。
两人已是筋疲力尽,只觉平日练功习武也不似这般劳累。
薛灵又去选了一间向阳的屋子,命人打扫干净,将准备好的长桌放置在正中,又用帘幕将长桌与门隔开。
一切准备妥当,薛灵道:“今日太阳已经西斜,光线不足,待明日正午,就为鹿少庄主治病。”
众人虽不解,却都依言行而行。
第二日,薛灵命人在屋子高出点上数十根蜡烛,将整个屋子照的通亮,又将鹿元泰放在长桌上,然后对众人言道:“除我和林哥哥、方小侠之外,余人皆退出这个院子。”
鹿伯阳关心爱子,道:“薛姑娘,可否令老夫相陪。”
薛灵道:“若想他活命,鹿庄主最好听我之言。”
鹿伯阳无奈,治好带着众人退出了院子。
此时房子里只剩下薛灵、林公玉、方泓与躺在桌子上的鹿元泰。薛灵将一颗药丸用水化开,喂鹿元泰服下,又将布包内的两把形似柳叶的刀和细线交给林方二人,自己便躲到了帘幕后面,与三人分开。
薛灵坐在帘幕后,说道:“把鹿少庄主的衣服脱了。”
林方二人听闻此言,才明白薛灵避开的原因,便依言而行。又过了一盏茶时间,薛灵又令二人将小刀在火上烧灼,而后在鹿元泰腹部找准位置割开一道口子,又命二人将里面的瘤状物割下,又教二人如何止血,如何缝合伤口,二人一一照办,初时心中胆怯,下刀时畏首畏尾,后渐渐发觉昨日剥鱼皮缝鱼皮就是为了今日之术,便将鹿元泰当作了一条鲶鱼,胆怯之心尽去。
直过了两个时辰,两人缝上最后一针,才算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