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齐长叹一声,说道:“玉儿,你怨不怨高叔叔把你留在上清观?”
林公玉说道:“我不怨高叔叔,我虽然舍不得你和清时哥,却也知道你全是为了我好。我师父和师兄对我都很好,如果不是把我留在上清观,我也没有机缘学到上清罡气,寒毒也好不了。”
高齐说道:“我去过龙虎山了,见到了师兄,都知道了。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福气,得到师父他老人家的垂怜,到底是因祸得福了。”
林公玉说道:“师祖他老人家身体康健,比之少年毫不逊色,高叔叔无需挂念。”他见高齐始终不回答他的疑问,想来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敢再问。
有高齐在身边,林公玉睡得极为安稳。第二日,卯时正林公玉醒来,见高齐已在盘膝练功,他便也盘膝坐在旁边。一个时辰后,林公玉功行圆满,将真气收归丹田。睁开眼时,只见高齐正看着他,不禁叫道:“高叔叔。”
高齐微微一笑,拉着林公玉站起身,笑道:“去吃早饭吧,薛姑娘等的一定急了。”
林公玉脸一红,笑道:“高叔叔,你就别取笑我了。”
高齐说道:“我哪里是取笑你,你年纪也大了,如果你父母在,早就为你选一个好姑娘了,现如今你和薛姑娘情投意合,那还不娶回家?只是不知道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咱们也该准备些厚礼上门提亲才是。”
林公玉听高齐说要向薛灵家里提亲,他自然万分愿意,只是父亲尸骨尚未找到,他耿耿于心,自然不敢动和薛灵成亲的念头,便说道:“高叔叔,我父母至今不能合葬,已是不孝,怎敢娶亲呢!”
高齐说道:“你能有这份孝心,你爹娘九泉之下必定十分欣慰。”
两人携手来到客栈大堂,薛灵和岳思柔正喂狄冲吃粥,见他二人来了,忙请他们入座,又令店伙计取早饭来。
林公玉见岳思柔神采奕奕,已不似昨日受了惊吓神情萎靡,便放了心。不见李清时,便问道:“清时哥怎么没来吃饭?”
岳思柔噘嘴说道:“他一早就出去了。谁知做什么去了,问他也不说。”
林公玉以为他又不辞而别了,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在找他,他独自上路,说不定会遇到危险。
高齐笑道:“玉儿,你放心吧,我在这里清时不会走的。他那支竹箫被东方白打断了,想是去买新的去了。他吹箫的技艺已远胜于我,只是箫声本就孤独哀婉,清时却偏偏捡那些哀怨缠绵的曲子吹奏,更增凄凉。”
两人正说着话,狄良突然哭了起来,薛灵怎么哄也哄不好,心中十分着急。
岳思柔问道:“小师姑,他怎么了?”
薛灵急道:“我哪里知道?好端端的哭什么?”
高齐说道:“他可能是嫌这里闷了,你们带他出去转转,或许就好了。”
林公玉道:“高叔叔,你同我们一起吧,你一个人待在客栈做什么?”
高齐笑道:“你们去好了,如果遇到什么好东西,带些给我。”
林公玉答应了一声“是”,便带着薛灵、岳思柔和狄良出了客栈。
果然一出客栈,狄良便停止了哭泣,瞪着一双圆鼓鼓的眼睛四处张望。
薛灵笑道:“这小鬼这么小就这么难缠,长大了还得了?”
林公玉笑道:“他再难缠,也比不上一个人,那个人是天下第一难缠之人。”
岳思柔笑问道:“你说谁天下第一难缠?”
薛灵一听便知林公玉再说自己,便将狄良交给岳思柔,追着林公玉要打,林公玉跑了几步,被薛灵追上,连忙求饶。
三人带着一个孩子,逛了大半日,这七星镇人口众多,又地处交通要地,往来人等自是不少,虽比不上开封、洛阳繁华,却也十分热闹。
岳思柔下山后见什么都感到新奇,只是她身上没钱,所以遇见喜欢之物也只能望洋兴叹,好在这次有林公玉,看中了什么只管拿走,自有林公玉付钱。
薛灵见她老实不客气,见了这个也喜欢,那个也喜欢,拿到手里也不过玩那么一会儿,便丢在一旁,不禁生气,说道:“你这也要,那也要,你当林哥哥是财神吗?”
岳思柔笑道:“小师姑,你林哥哥还没怎样,你倒替他心疼起钱财来了。我可听说,他家有的是金银,就连地面上都镶嵌了眼珠大小的珍珠。”
薛灵说道:“你听谁说的?胡说八道,分明是你想趁火打劫。”
林公玉笑道:“没事的,灵儿,你让岳姑娘尽管挑自己喜欢的东西买,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薛灵哼了一声,佯怒道:“你道我是说你没钱吗?你喜欢散财,尽管散去好了,我才不管。”她从岳思柔怀里抢过狄冲,赌气往前走去。
林公玉忙追了上去,陪笑道:“灵儿,你喜欢什么也只管去拿,我的银钱便是你的。反正我离家时,宋公公给了我许多金子,想来用上几年也用不了。”
薛灵笑道:“林大财主好大的口气呀!”
林公玉见她没真的生气,便拉着她继续沿街逛去。走到街口处,忽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翁在地上摆了十几把竹箫,他忽然想起李清时来,便想买一支箫与他。他上前问道:“敢问老伯伯,您这箫多少钱?”
老翁笑道:“是个铜钱一支。”
薛灵笑道:“老伯伯,您老尽管漫天要价,这位林公子阔气的很,十个铜钱太便宜了。”
老翁笑道:“这都是普通竹子,老汉亲手所制,值不得什么。”老翁说着从身后取出一个三尺来长的木盒,不过是普通的木头所制。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一把通体暗红色的箫来。
林公玉虽不懂箫,但见这把箫三尺来长,拇指粗细,看起来普普通通,却不知为什么,这样一把并非精雕细琢的箫,却让人眼睛一亮,说不出的喜欢,就连薛灵也不禁连连点头。
林公玉问道:“敢问老伯伯,这把箫多少钱?”
老翁笑道:“这把箫十贯钱。今日早些时候,一位年轻公子看中了这把箫,可惜他身上的钱不够,老汉要送给他,他却坚持不要,只买了一把十文钱的箫走了。”
林公玉心想那人定是李清时,便道:“老伯伯,这把箫我要了,你看这个金叶子值多少钱?”
老翁拿过金叶子垫了垫,说道:“这少说也值五十贯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