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神秘一笑,说道:“林哥哥,这些女孩子的心事你难道一点也没看出来吗?”
林公玉一愣,不明所以,说道:“女孩子的心事?你是说岳姑娘还是你呀?”
薛灵道:“林哥哥,你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像一根木头一样。”
林公玉骑着马挨向薛灵,薛灵忙催马向前走了几步。林公玉笑道:“灵儿,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是一根木头了?”
薛灵道:“你真以为岳思柔回九华山了嘛?”
林公玉奇道:“她分明说要回家啊!她不回九华山又能去哪?”
薛灵笑道:“她要去武夷山啊!”
林公玉啊了一声,说道:“她去武夷山做什么?”话一出口,便既恍然大悟,想到东方泓,不禁黯然伤神。
薛灵看了他一眼,说道:“岳姑娘嘴上说要回九华山,眼睛却一直向东边看,她总不会跟着咱们去龙虎山吧?”
林公玉低声道:“我倒忘了,岳姑娘与方...与他有婚约,去武夷山也是人之常情。”
薛灵道:“林哥哥,他未必是有意骗你的。他待你和狄大哥都是真心实意,想来不是假的。”
林公玉叹了口气,说道:“我何尝不知,这些日子我已想明白了,只不过我们早晚是都是仇人,这是已经注定了的事实。”
薛灵道:“林哥哥,如果有一天咱们去找东方白报仇,他出来阻拦,你会怎么办?杀了他吗?”
林公玉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你说他会不会要杀我呢?”
薛灵道:“如果东方白突然死了就好了!”她无意中说出这句话,突然觉得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但如何才能令东方白突然暴毙呢?她脑海中不停盘算,口中不自觉的说道:“怎么才能让东方白得暴病而死呢?”
林公玉怕她为了自己冒险去暗算东方白,不禁一惊,东方白是何等了得,就算岳松龄想要暗算他也未必能够,薛灵武功医术都远不及师兄,行此险招岂不是以卵击石,忙道:“灵儿,你若是想暗算东方白,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薛灵道:“怎么?你怕我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林公玉道:“东方白武功登峰造极,御龙山庄里高手如云,龙潭虎穴也不过如此,何必做这冒险之事呢?”
薛灵笑道:“要杀他,何必闯御龙山庄呢?”
林公玉也笑道:“难不成你是个修炼千年的妖精,会使妖法,做个法也能杀人吗?”
薛灵咯咯一笑,说道:“妖法我可不会,但要隔空杀人却也不难?”
林公玉虽知薛灵聪明,但不信她会隔空杀人,笑道:“吹法螺,不害臊!”
薛灵哼了一声,笑道:“东方白武功虽高,难道他是神仙吗?要想杀他易如反掌。”
林公玉见薛灵虽笑嘻嘻的,却不似再开玩笑,忙问道:“那有什么办法?”
薛灵道:“有一种树叫做‘皮桲椤’,原产自天竺,此树倒也没什么特别,只不过生长极快,燃烧之后散发出的烟雾中含有剧毒,而且随烟雾扩散,毒性不减反增,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闻了之后都会浑身酸软无力,连续吸入半个时辰便是神仙也难救了。咱们只要将御龙山庄周围种上皮桲椤树,待一二年后树木长成,一把火烧了,东方白还不死吗?”
林公玉听得胆战心惊,他虽恨极东方白,但薛灵此法太过残忍,莫说整个御龙山庄都难以活命,武夷山草木茂盛,这一把火下去,岂不是整个山中甚至附近的村民都难以幸免吗?他心地仁善,他所恨之人只有灭了他林家的东方白,至于东方白的同伙或是家人,他从未想过将他们杀死,更何况那些无辜的人呢!
林公玉见薛灵将如此残忍之事,说的轻描淡写,不禁生气,心道:“这话要是让我师父他老人家听到了,必定不会喜欢灵儿了!”
薛灵见他脸色不善,便知其理,说道:“林哥哥,你觉得我很坏是不是?”
林公玉道:“灵儿,你这法子就算能杀了东方白,可那些无辜的生灵也不知要陪葬多少,这么做有违侠义道!”
薛灵道:“东方白是武学宗师,他都可以不要脸杀了你爹娘,杀了你林家那些无辜的下人,难道谁敢站出来说他卑鄙无耻吗?他网络羽翼,凡是不从他的人,便诛人满门,少林、上清派、峨眉三大派谁又站出来为无辜者主持公道了呢?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谁的本事大水就是侠义道。我爹说,古往今来的王侯将相,谁的江山爵位不是累累白骨堆成的呢?枉谈英雄侠义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她说了这一番话,害怕林公玉生气,便斜眼看过去,只见林公玉垂头丧气,似有所失。
林公玉虽没想过做什么流芳百世的英雄,但他与东方白仇深似海,东方白又作恶多端,他总想着有朝一日,不但为自己报仇,也要为江湖除此大害,但薛灵一番言论,他从所未闻,也从所未想,不禁在心中问自己:“我要杀东方白到底是为了报仇还是要为民除害呢?如果东方白与我无仇无怨,我还会这么想要杀了他吗?”他想到此处,不禁心中一片慌乱,随即又想:“灵儿说山林、上清、峨眉三大派自居名门正派,却没有站出来制止东方白的恶性,江湖道义又何在呢?”
他是上清派的弟子,向来对上清派三个字奉若神明,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杂念,但薛灵之言却字字诛心,令他信心动摇,不禁大为沮丧。
薛灵见他这般模样,自毁誓言,但想到林公玉为人太过方正,心地慈善又重情重义,却不知人心复杂难测,世事又变化无常,这样的人极为容易被人欺骗和利用,早一天让他懂得这个道理,他便早一日认清这些现实。
林公玉心中一团乱麻,一会儿觉得薛灵所言不虚,一会儿又觉得哪里不对,好似站在黑暗的地下,四周一片漆黑,有一丝光亮在远处,却怎么也找不到光亮在何方,总是快要找到的时候,光亮又又到了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