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望着望着,只见那漂浮的云雾上现出了林公玉的脸,他向薛灵微笑着招手。薛灵心中一喜,叫道:“林哥哥。”她正要过去拉林公玉的手,忽然有人在她背上一拍,她精神一震,这才发现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她回头一看,鬼仆的手还伸在半空,那是怕自己突然跳崖,随时做好了相救的准备。
薛灵凄然一笑,说道:“你是不是怕我跳下去啊?我还没为林哥哥报仇呢,怎么会跳下去呢?”
鬼仆从未见过薛灵脸上露出过如此哀伤的表情,心想当年那个顽皮胡闹聪明伶俐的小姑娘长大了。
薛灵又带着鬼仆在武夷山四处寻找,始终没有找到通往断崖底部的入口,她虽不死心,却也无计可施,只得跟随鬼离开了武夷山。
东方泓一早起来便去敲薛灵的门,敲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他不敢冒然闯进去,便叫过服侍薛灵的侍女,侍女说道:“薛姑娘在房里啊?”
待进去一看,厢房里空空如也,哪有薛灵的影子。那侍女见薛灵不见了,心中害怕,忙跪下说道:“二公子,我昨天晚上明明服侍薛姑娘睡下了,怎么能不见了呢?”
东方泓道:“你起来吧,去问问有谁见过薛姑娘?”
那侍女答应一声,便去打听薛灵的下落。东方泓站在院子里左思右想,想来薛灵一个人悄悄出庄去了。想到林公玉已死,薛灵又已离去,他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怅惘。
他正心中难过,岳思柔从卧房出来,见他愣愣的立在那里,便问道:“大早上的,你发什么呆啊?”
东方泓尴尬一笑,说道:“没什么!你昨晚睡得可好?”
岳思柔笑道:“我睡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睡得不太好,瞧你的眼圈都黑了。”
东方泓牵强一笑,道:“是嘛!”
两人正说着话,东方泓吩咐去打探薛灵下落的那个侍女匆忙跑了过来,说道:“二公子,昨晚庄主被人行刺中了毒,管家请岳姑娘去为庄主解毒。”
东方泓吓了一跳,忙问道:“是谁刺杀庄主?是不是薛姑娘?”
那侍女道:“据说是个姑娘,是不是薛姑娘可不知道。”
东方泓顾不得细问,二话不说便跑出了院门。岳思柔追在后面,叫道:“你慢点,小心伤口再撕裂开!”
东方泓哪里顾得了这些,他一路狂奔,到了父亲的院子,进了客厅,也不顾父亲的属下都在身边,冲到父亲面前,大声问道:“爹,你把薛姑娘怎么样了?”
东方白横了他一眼,说道:“好没规矩,这么多前辈在这里,难道不该问个早安吗?”
东方泓心知失利,忙向在座前辈,问了声好。有个老者笑道:“二公子性情真人,咱们又都是自己人,无须多礼!”
东方泓又道:“爹,你到底把薛姑娘怎么样了?”
东方白道:“你不问问我中的毒怎么样了吗?”
岳思柔方追到这里,也不通报,直接进到客厅之中,立在东方泓身后。
管家见岳思柔来了,便说道:“请岳姑娘过来瞧瞧。”
岳思柔来到东方白身边,东方白摊开右掌,只见掌心有个小拇指的黑点,她便知东方白中了蜂尾针,料想这一针插入的不深,东方白又依仗身后内功将毒质裹住,不至扩散,这才外表看起来丝毫无碍。
岳思柔道:“这是蜂尾针的毒,想必是我小师姑下的手吧!幸亏东方伯伯中毒不深,内功高强,即使没有解药,不需两日便可将毒质逼出体外。”她嘴上这么说,还是取出来蜂尾针的解药,交给管家。
那东方白的管家也不将药交给东方白服下,而是转身进了后堂。岳思柔知他必定是找人去试药了,心中便有些不满。
东方白笑道:“岳松龄岳先生的师妹,行事出人意表,聪明绝顶,连老夫也着了她的道,是个女子倒还罢了,若是个男子,来日必定非同小可啊!”
东方泓一听,行刺之人果然便是薛灵,父亲又不说薛灵的下落,忍不住又问道:“爹,薛姑娘在哪?你把她怎么样了?”
东方白道:“你当你爹是什么人?怎么会与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我若要杀她,岂能留她到现在,让她来刺杀我?她被一个鬼面人带走了。”
东方泓一听是鬼面人救走了薛灵,想起林公玉和薛灵说过的鬼仆,这才放了心,便离了父亲的院子。穿过父亲和哥哥院子中间的窄道时,忽见哥哥东方晋和嫂子在他们的院门前执手告别,只听东方晋说道:“好了,别哭了,我不是经常到外面走吗?”
高静姝泪眼汪汪,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东方晋道:“你喜欢什么,我买了回来给你和咱们的儿子!”
东方泓听得见二人说,心想:“怪不得大哥大嫂感情胜过往日,原来大嫂怀了身孕。”
高静姝笑道:“我和孩子很么也不要,你早点回来就好了。”
东方泓心想:“也不知大哥又要去做什么,说不定又是爹爹差遣他去杀什么人。”他长叹一声,不愿多想,便既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去。
东方泓回到自己房中,也不脱衣,躺在床上,心想:“薛姑娘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
他越想越是心酸,侍女过来请他去吃饭,他也毫无心思。
第二日一早,东方泓便去回禀父亲,即刻便要启程去九华山。东方白连日来被他气得够呛,见他主动请命去九华山,不禁心生欢喜,便命人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一盆红色珊瑚,几幅前朝的名人字画,都是稀世珍品,其余皆是珍惜罕见的药材。
东方白又手书一封令东方泓一并带去,叫他面呈岳松龄,又嘱咐了他几句话。一切准备妥当,东方泓便带着岳思柔和一众家丁下了山。
东方泓原本并不想去九华山,因为他并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既然是父亲所定,他又不能更改,只得处于模棱两可之间,既不明确表示同意,也不出言反对,只想走一步看一步,若是自己去了九华山,那便是表明自己应承了这门婚事。但他心系薛灵,若自己冒然外出,父亲必定不允,便只好借着这个由头出来寻找薛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