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泓向那些契丹人看了一眼,只见他们个个人高马大,十分粗狂,手里拿着月牙形的弯刀,嘴里也不知吆喝着什么。
而这位苏老爷的几十个保镖貌似都武功平平,手握着长剑,神情紧张,显然被契丹人的气势震慑住了。
东方泓对苏海棠说道:“给我一把剑!”
苏海棠睁大了眼睛,问道:“你回武功?”她似乎不信眼前这个病恹恹的青年身有武功,但仍是从药材车里抽出一把剑来,交给了东方泓。
东方泓的武学源自父亲,东方白的武功路数更擅使拳掌之类的功夫,使用的兵刃也不过是一尺来长的钢针。但此时契丹人太多,东方泓若赤手空拳恐怕难以取胜,只有借助长剑兵刃的优势,动上手便打死打伤一些人,才能有取胜的机会。
苏老爷的随从中有一位懂契丹话的账房,早已过去与领头的契丹人交涉。他回来时满头大汗,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向苏老爷说道:“老爷,契丹人要一万两黄金。”
苏老爷又惊又怒,颤声道:“他们...他们...疯了吗?这些药材也不值一万两黄金啊!”
账房道:“他们说,这里的人加上药材就值一万两黄金了!”
苏老爷心中惶恐不安,这批药材总价不过三千多两白银,若是给他们一万两黄金,不但这一趟辽东之行损失惨重,这几年的苦心经营恐怕都要付之东流了。
苏老爷既不愿损失钱财,又害怕被契丹人不肯善罢甘休,恼羞成怒。他一时没了主意,见那些契丹人不住的圈转马匹,挥舞弯刀,口中连声要喝,吓得他心怦怦乱跳,简直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领头的契丹人见这边迟迟没有回应,心中焦躁,突然大声说了一句契丹话,他身后两个契丹青年纵马冲了出来,挥舞着弯刀,向那几十个保镖虚砍。
苏老爷见他们出手来抢药材,大叫道:“护住车辆,拦住他们。”
那是几个保镖得令,纷纷上前阻拦。但那些契丹人太过勇猛,转瞬间便有三四个保镖被砍翻在地。
东方泓见契丹人动手伤人,长剑一抖飞身向那两个契丹青年刺去。他刷刷两剑,便刺中两人的肩膀,将他们挑到马下。
契丹人见宋人中突然杀出来一个武功高强的青年,纷纷呼喝起来。随即又纵马奔出十几人,向东方泓挥刀砍来。
苏老爷和苏海棠原本吓得腿都软了,胆见东方泓一柔弱书生,突然大发神威,竟然身负上层武功,不禁又惊又喜。
契丹人虽勇猛好战,但若是两军对阵厮杀,他们固然能够势不可挡,但若是单较武功,与东方泓这种江湖高手相比,自然相差甚远。只见东方泓长剑抖动,一剑一个,十几招之后,那些契丹人纷纷中剑落马。
契丹人生性豪放,敬重英雄,见东方泓如此大显神威,都以为他神仙附体,口中连连喝彩,却不敢再上前。
东方泓见契丹人人多势众,心想若是杀伤人命,恐怕会激怒他们,到那时契丹人群起而攻之,就算自己能得以脱身,其他人只怕成了契丹人的刀下鬼。所以他只将契丹人拿刀的手臂刺伤,并不伤他们性命。
东方泓见契丹人不再上前,便手腕一转,将长剑立在身后,对那个账房说道:“老先生,你去对他们领头的说,苏老爷此次来辽东贩买药材,所带的银钱都已花光,这些药材留给他们也是无用。咱们伤了他们十几个兄弟,给他们五百两银子。”
他早已注意到苏老爷和苏海棠所乘的马车行驶起来十分笨重,想来里面除了两个人外,尚有一些金银,便擅自做了主。
账房先生眼望苏老爷,等他示下。苏老爷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见五百两便可了事,自然喜出望外,不禁连连点头。
账房先生便过去与那契丹首领议和,契丹首领已领教了东方泓的武功,见几招之间便将十几名契丹武士制服,武功之高,生平所未见,就算己方人多势众,待他筋疲力竭之际便能将其打死打伤,但那之前必定要折兵损将,自然大大的不划算。
契丹首领见账房先生过来议和,更同意给五百两白银,便欣然允诺。
那账房先生喜滋滋的回来向苏老爷报喜,苏老爷虽心疼银子,但五百两纹银换得一众人和药材的平安,那便也值得了。
账房先生取了银子,交给了契丹人。那契丹首领对东方泓竖着大拇指说了几句话,纵马疾驰而去。
契丹人来去如飞,原本剑拔弩张的局势瞬间变得祥和宁静。苏老爷和苏海棠都过来向东方泓表达了感谢,那些保镖对他更是不禁心生敬仰。
苏老爷忙命人埋锅造饭,将所带的美酒佳肴全部拿了出来,盛情款待东方泓。
东方泓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热闹的气氛了,虽然他心里清楚,若不是自己赶走了契丹人,这位苏老爷绝对不会对他如此礼遇,但他此时此刻沉醉其中,便也不去想人家待他的情义是真是假,只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了。
苏老爷的药材商队一路向中原进发,期间碰到过数批拦路打劫的契丹人,有东方泓在自然也不会出任何意外。
药材商队行了一个多月,到了宋辽边境,苏老爷总算松了口气。东方泓一路上都在想高齐和李清时返回中原,必定前去御龙山庄为林公玉报仇。父亲武功高强,山庄中高手甚多,他自然不担心,高齐和李清时的武功也非等闲之辈,虽然伤不到父亲,想要安全脱身却也不难。
他唯一担心的便是薛灵,既担心薛灵设计挑起上清派和五湖与御龙山庄的争斗,父亲无力相抗,又担心父亲抓到薛灵,伤了她的性命。所以他已进入大宋境内,便与苏老爷和苏海棠辞别。
苏老爷送了他十贯钱,东方泓如今身无分文,不得不收,但他只收了一贯钱,其余坚辞不受。
苏海棠心中对他恋恋不舍,但她一个姑娘,有些话又不好说出口,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