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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一些熟人

作者:诸君肥肥 字数:11716 更新:2022-05-12 15:22:03

问题在他们进入迷雾之后的十分钟就逐渐显现了。

阿方索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在昏暗隐约的光线中,西列斯看到他猛地跪倒在地上,抱住头低声喊叫着什么。

在迷雾中,他的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在某一刻,西列斯感到自己的心跳声都比阿方索的叫喊声来得大。

西列斯猛地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毫不迟疑地在心中说∶判定阿方索卡莱尔的意志属性。

守密人,阿方索卡莱尔民俗学者正在进行一次意志判定。

意志∶65

西列斯在跳出的数字中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数值。

意志∶6555,成功。

通往真相的道路往往是崎岖的,甚至是扭曲的。这位优秀的民俗学专家,他并没有选择回归自己高枕无忧的生活,而是选择了这条残酷的真相之路。当他踏上旅程的时刻,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判定的结果做出的时候,西列斯也低声喊着阿方索的名字。琴多一直握着西列斯的手,警惕地望着周围。

阿方索痛苦的声音持续了一阵,然后他像是猛地松懈下来。

我没事。他声音艰涩地说,只是没有想到。那些记忆可以如此,清晰。

他声音中忽高忽低的情绪,让西列斯感到了些许的不安。不过,说话间,阿方索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低声说∶我们该继续前进。

周围灰黑色的雾气从未消散。偶尔那颜色的深浅程度会变得浅一点,于是光线也会稍微好一点。但是大多数时候,他们几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继续前进。

他们始终握着彼此的手,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只有这种方式能确保他们不分散。

每隔十分钟,他们会交换一下位置。西列斯之前在马尔茨购买的、刻有八瓣玫瑰的图案的怀表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在完全没法确认时间流逝情况的迷雾之中,时间矫正这种自动矫正时间流速的功能,是相当有用的仪式。

死亡般的沉默在持续着。在第一次失态之后,阿方索就流露出一种情不自禁的紧张与默然。

在二十分钟的时候,他们第二次更换位置,西列斯发现阿方索的掌心中满是冷汗。

西列斯与琴多的状态还算不错。尽管这可怕的迷雾遮蔽了他们的视野,尽管这涌动的雾气仿佛也牵扯着他们的思绪,但是他们自身的意志足以抵抗这种情况。

西列斯仍旧保持着冷静与镇定,他利用阿卡玛拉的眼镜架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并且不动声色地掌控着他们前进的方向,确保他们的确是朝着绿洲行进的。

阿方索心不在焉,因此完全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时间又静静地流逝了十分钟。在他们第三次交换位置的时候,阿方索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气。他说∶这个仪式恐怕会成为不少探险者趋之若鹜的东西。

他顿了顿,又补充说∶我是指,时间矫正。

阿方索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了不少,不知道是否是特地为了情绪的稳定,他继续说着∶往常人们无法想象自己走入迷雾的场景。

往常,人们觉得时间总是触手可及,随时随地都可以了解到过去这段时间究竟是多长。往常,人们觉得度日如年度秒如年,不过是文学上夸张的手法。

西列斯与琴多都安静地听着。他们知道阿方索并不是真的想说什么,而只是为了发泄一些情绪。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人们得主动走到这片迷雾之中不,也不是所有人,但总归有人会这么做。而当他们走进来,他们就会意识到,这里的时间是缓慢的、凝滞的、疯狂的。

这里的时间好像忽快忽慢,好像与世隔绝,好像与外界截然不同。这里的情况是人们难以想象的。人类简单的、线性的大脑无法理解发生在迷雾中的一切。

随着阿方索的话,西列斯的目光也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他不确定自己刚网刚进行的那一次判定是否能够保证阿方索未来几个小时的理智,所以他只能更加谨慎地观察四周。

灰黑色的迷雾遮挡着周围的场景,好像在一瞬间,整个世界、整个星球、整个宇宙,都笼罩在这样可怕的、疯狂的、静静涌动着的迷雾之中。

旧神的力量。西列斯的想法走神了一瞬间。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或许应该说是听见,又或者说是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动静、有什么东西,活动在不远处的迷雾中。一闪而逝。

他望了过去。但是,透过阿卡玛拉的眼镜架,他什么都没有看见。那只是普通的、荒芜而空旷的土地。

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阿方索仍旧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嘶哑的、几乎空洞的声音在迷雾中回荡着。

他说∶在这儿,我们的确相当需要您这个仪式。比如,我们能知道,至少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至少我们已经在这里走过了半个小时。

哦,但是古怪的是,真的是半个小时吗时间是被什么东西定义的我们上一次在这儿走了好几天,不,一两天。我们恐怕绕了不少弯路,当时。但是现在,只要我们继续直线前进

阿方索混乱的、跳跃的词句令人感到越发的不安。空气中不,雾气中,仿佛凝结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琴多突然说∶停下。

他们三人停在了迷雾中。

琴多低声说∶有什么声音。

他们听见大哭与大笑声。远远地传来。但似乎又很近,不绝于耳地萦绕在他们的耳边。

这片区域稍微明亮了一些,没有那么黑暗,就像是外界普普通通的大雾天。

西列斯瞥了阿方索一眼,注意到自己的老朋友似乎是被吓清醒了,整个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儿。他环顾一周,然后确定地说∶什么都没有。

在更远的地方。阿方索低声喃喃。

他们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恰好也趁这个机会稍微放松紧绷的神经。不过或许只是过了十几秒,那大哭大笑的声音就突然变近了。

我看到了。西列斯突然说。

琴多与阿方索都困惑地望向他,琴多知道阿卡玛拉的眼镜架,所以困惑中带着一丝好奇。而阿方索就是只是纯粹的困惑,或许也带着一丝纯粹的恐惧。

他们西列斯停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他说,他们过来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三人的面前就闪现出一个队伍。那是五个人组成的一个小队伍,他们每个人都在蹦蹦跳跳,身上满是血色,有的人甚至缺胳膊少腿,但是他们却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一样。

他们只是疯疯癫癫地笑着,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像是在跳舞一样,就这样前进着。看到西列斯三人的时候,他们甚至友好地伸手与他们打招呼,尽管西列斯三人目光十分冰冷地望着他们。

这几个人分工相当明确,两个人哭,两个人笑,还有一个人在哼着歌,间或大声嘶吼几句。他们就像是这迷雾中的歌舞团队。

又是不到十几秒的功夫,他们就消失在另外一侧的灰黑色迷雾中。

琴多望着他们的背影,斟酌了一下,便问∶这是迷失在迷雾中的探险者

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阿方索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声说∶迷雾中这样的疯子不少。他又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苦笑了一声,每次见到这种人,我这样的人反而能清醒过来。

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西列斯默然地望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他能看见那群人癫狂的、骨瘦如柴的背影。

他想,就如同最初那些误入黑暗之海的人们,他们只能等待着下一个倒霉鬼误入黑暗之海,用性命点亮灵魂灯塔,照亮归途的路。

而对于进入迷雾的人来说,也只有碰上这群彻底疯狂的、失去理智的疯子,那些半疯不疯的、勉强还可以说是正常人的探险者,才能够猛地清醒过来。

也或许,可以说是被吓得清醒过来。

在踏入深渊的那一刻,或许人们可以被那冰冷的水、以及冰冷的水中泡着的肿胀的尸体的眼睛,突然一下子吓醒。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他们三人继续前行了。在之后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的路途一直十分平静,没有遇到疯子,理智也维持得不错。

这种情况实际上十分罕见。阿方索都忍不住感叹他们这一次的幸运。

就像是命运青睐了我们。阿方索低声说。

琴多都这个时候忍不住看向了西列斯的方向。在这一刻,尽管他没能看清西列斯的表情,尽管西列斯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琴多却忍不住在心中笑了一声。

他心爱的神明的确在这一刻庇佑着他们。他想。

他们偶尔会交谈一两句,提醒彼此继续保持警惕。他们继续前进着。

不过就在西列斯已经隐隐能望见绿洲的那片明亮天色的时刻,他们却突然听见了争吵声。

争吵的人们的语气听起来相当正常。换言之,他们还维持着理智,但是,这种情况反而令人感到不安和恐惧。

西列斯三人又往前走了一两分钟,然后争吵的声音彻底清晰。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当然不是什么好消息我早就说了,我们不应该过来

但我们在外面呆着也没什么意义我们已经犯下了一个错误,我们没有时间继续等待了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是,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你总这么说,可即便这么说了,又有什么意义我们必须得继续往前走,我们必须得找到那个地方这才能够弥补我们的错误

可错误并不是我们犯下的我们并不应该承担这个责任明明是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警惕而敌视地望着新出现的三个人。

西列斯的目光也望了过去。

正在争吵的人们总共有三个,一个较为年长的老者、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一直在试图让前两者冷静下来,语气也颇为犹豫迟疑,然而那位老者却相当固执,他正是说他们应该弥补错误的人。而那个中年男人的意见则正好与前者相反。

他们争吵的地方是一处较为明亮的空地。这附近显得相当安静。

一个照面,中年男人就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像是马上就要动手。

阿方索立刻便说∶你们碰巧在我们的行进路线上

他的语气说不上软弱,但也的确不想和这群人打起来。在迷雾中动手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任何进入迷雾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那三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大概是意识到他们的武力也并不占优,就稍微往后退了一步,示意自己并不打算做什么。

此刻阿方索是西列斯三人的中心,他便拉着西列斯与琴多就要离开。

但是那名老者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说∶你们要去哪里他的语气有一种不符合表象、也不符合他刚刚情绪的冷静,你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中年男人像是更加愤怒了,他几乎就要对这名老者发火,但是被那个女人拽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住了。

阿方索站定了,然后回身望了过去。

西列斯和琴多始终保持着安静。阿方索比他们两个更加清楚迷雾中的规矩。

但是此刻西列斯若有所思地望着这三个人,已经在记忆中寻找到了可能与这三个人对应的身份。

阿方索十分言简意赅地说∶绿洲。

在那一瞬间,西列斯确定地看到,面前这三个人同时流露出近乎狂喜的、扭曲而狰狞的表情。

绿洲绿洲中年男人大吼着。

中年女人直接跪在了地上,近乎疯狂地亲吻着地面。

而那个老人则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他的表情最为复杂,可能是喜悦、可能是激动,也可能是绝望、也可能是癫狂。他在一瞬间仿佛被这世界上所有可能的、最为激烈的情绪洗礼了一遍。

抱歉,抱歉。他突然说,我们,能跟上你们吗我们迷路了。我不知道我们能在迷雾中坚持多久,但是我们得去到那里。我们得去到绿洲。

为什么考虑到这地方的光线还算明亮,阿方索耐下性子来和这三个人交流。

在迷雾中,光线的明亮程度几乎可以直接与安全程度挂上钩。

老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那个中年男人则突然一下子敏锐地说∶我们去那儿有事家族恩怨我们来这儿寻根

阿方索露出一丝狐疑又困扰的表情。

寻根好吧,这当然不算是什么不正常的借口,尽管这地方不太正常,但是,此前也的确有过来自绿洲的人的传闻。

令阿方索感到奇怪的,是这三个人的态度。他们像是来寻找旧神,而不是为了来寻找家族过往。

德菜森家族。西列斯无声地呢喃着这个家族的名字。

那名老者若有所觉地望着西列斯,但是他终究没有听清西列斯说了什么。

琴多站在西列斯的身边,倒是听清了。他同样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那三个人。

在五月的事情结束之后,赫德德莱森的家人们就消失了,准确来说,也就是赫德的父母和祖父母。西列斯怀疑他们是因为五月阴谋的失败,所以才会失踪。

而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三个人,至少从年纪上,的确十分符合德莱森家族的特征。

但是,如果真的是德莱森家族,那么德的祖母呢

他们没有继续交谈。在迷雾中,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会带来一种软弱感,让他们不想再继续前进,仿佛这地方就是真正安全的一样。

于是,六个人开始前进。西列斯三人走在前面,另外那三人走在后面。

比起西列斯三人的谨慎与小心,那三人在迷雾中如履平地,好似那灰黑色的雾气从未影响到他们一样。他们坦然得就仿佛在家里一样,甚至偶尔还会交谈与抱怨一两句。

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得不远不近。阿方索没怎么注意到那三个人的动静,他将这三人看作是那种在外面经历了惨痛的失败,于是就决定到无烬之地来闯荡,并且听信某些匪夷所思的流言的傻子。

尽管这三个人年纪大了点,不像是那种冲动的年轻人,但是这其实也不影响什么。年长者有时候才不乐意接受现实。

他们又安静地走了十几分钟。

阿方索突然浑身颤抖了一下。他低声呢喃∶我们已经接近了那个地方。

的确如此。在西列斯的视野中,那几乎可以说是繁荣的绿洲已经出现在不远的地方。

不过,他是通过阿卡玛拉的眼镜架发现的,阿方索又是怎么发现的

有什么东西琴多突然说,又皱了皱眉,改口说,有一种古怪的压迫感,出现了。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应该说,越是敏锐的人,越能感受到那种奇怪的压迫感。那仿佛悬在天上,又仿佛凝聚脚底,又好像充斥在周围。那像是一面可怕的、充满尖刺的墙一点一点朝着他们挤过来。

不,应该说,他们自投罗网。但背后似乎有着尖刺一样的感觉,压迫着他们继续朝前走。只能朝前走,别无他选。

最后十分钟的道路,他们走得无比艰辛。好像每走一步,他们都将要踩下什么可怕的、充满恶臭的、柔软又腐烂的,好像就要被这行走的脚印而戳破的肿胀尸体。

血水和组虫就在这一刻等待着他们,等待尸体爆炸开的一瞬间,飞溅到他们的面孔、眼睛、舌头,然后钻进他们的骨头、内脏,然后一点点啃食他们湿润的、甜美的肉。

周围越来越安静、越来越黑。

那像是一种什么感觉那像是泥土覆盖在他们的头上,他们好像将要生根发芽又像是自己身处滚烫而沸腾的锅炉,某个存在将巨大的、圆溜溜的锅盖盖上,耐心地熬煮着他们。

那种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冰冷与炎热交织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思维在这一刻不自觉地凝滞、然后又陷入疯狂地加速,好像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起自己过去漫长而又短暂的人生。

他们感到恐惧具。恐惧中,带着一种平静的、疲惫的倦意。

某一刻,他们几乎就要停下脚步。然后下一秒,他们又情不自禁地往前走。既恐惧,又向往。他们正越来越接近某个地方。

西列斯听见一声压抑的、畏惧又欣喜的啜泣声。他猛地惊醒了过来。周围已经一片明亮。他们从迷雾中走了出来,来到绿洲。

灰黑色的迷雾仍旧翻涌在他们的身后,但是却离这绿洲咫尺之遥。那奇怪的、天地倾覆一般的压迫感已经消失了,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那声啜泣来自于那个中年女人。她此刻面目扭曲,流露出一种遗憾的情绪。那遗憾的表情仿佛刻在她的面孔上,但是她的眼睛,却藏着一种深切的、不可思议的恐惧。

她既向往那位神明,又恐惧那位神明。

西列斯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瞥了瞥,然后又望向其他人。女人的同伴和她表现得差不多,只是更加内敛一些。阿方索已经瘫坐在地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阿方索此刻在自己的包裹里翻找着,然后拿出了什么东西。他给西列斯和琴多各自扔了一个,然后疲惫地说∶吃点吧,会让你们好受一点。至少我们已经抵达了这里。

西列斯垂眸望了一眼,发现是一颗糖果。那是挺常见的糖,平常只有小孩子才会吃,但此刻,西列斯与琴多也都默不作声地拆开包装纸吃了起来。

不能说他们完全受到了迷雾的影响,又或者说阴影的尸体的影响,但是那种压迫感的确超出了西列斯的预计。

阿方索瞧了瞧附近的那三个人,就给他们也各自扔了一颗糖。一时间,他们六个人疲惫地、安静地在迷雾边缘吃着糖。

一半是灰黑色翻涌着的迷雾,一半是明亮而闲适的沙漠绿洲。明明后者的景象更加平静、普通,但是不知怎么的,他们却都对此感到了一丝恐惧。

身处迷雾之中,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他们大概休息了半个小时,然后才继续往前走。

琴多又一次握住了西列斯的手,尽管他们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迷雾范围,周围光线明亮,但是琴多还是这么做了。

他低声说∶真令人反胃。我永远讨厌这些神明呃,您当然除外。李加迪亚与阿卡玛拉也可以勉强除外好吧,还得加上阿莫伊斯。

西列斯低声笑了一下。他感到自己的情绪被琴多这话大大地缓解了。他说∶安缇纳姆

好的,袍也除外。琴多小声地嘀咕着,我老是想不起来这位神明的存在。

西列斯默然不语。他想,是的,人们总是想不起来安缇纳姆的存在。

阿方索在这个时候说起了一些在绿洲中生活的注意事项。

他们正逐渐接近那个地方。尽管那看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部落,但是刚才那种奇怪的压迫感令每一个人都有点紧张。

这里相当安静,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迷雾包围的关系。尽管天光亮堂、空气纯净,但是却给人一种相当死寂的感觉。

西列斯望了望天空,才恍然意识到,这里没有任何动物的声音、也没有任何人类的声音。这里安静地仿佛世界末日的尽头每一栋房子仍旧存在,可是生物却已经湮灭为尘埃。

他们慢慢地朝那儿走过去。没人乐意承认的是,这个时候他们的心中都有着一点抗拒。人之常情。

所以,阿方索的话语恰到好处地拖慢了他们的步伐。

这周围都是荒漠,不过好消息是不用担心食材。中心地带的那个村落种了点水果蔬菜,他们会放任我们去采摘,这一点可以放心。

旁边有一片小湖泊。如果需要用水,那可以去那儿舀水。不过注意别在那儿洗澡或者上厕所,毕竟那是用来做生活用水甚至于饮用水的地方。

食物和水差不多是这样。这边没什么肉食,不过出发的时候我带了一些肉干。我们只能在部落周围扎帐篷村民们不会来管我们,只要我们别踏入他们的领土。

中间地带,就是他们的领土。一个小小的注意事项是,他们会在地上划线,说明那是他们的领土,不要进入。不过岁月或许腐蚀了其中一部分的线条,所以偶然会有不小心忽略的时候。

不要担心至少不用太担心,那些村民不会随随便便杀人。当然,他们也的确会杀人。人类的尸体就是他们的肉食来源。

阿方索的话在一瞬间让后来加入的那三个人变了脸色。

西列斯和琴多还算平静应该说,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阿方索的表情同样平静,也可以说是麻木。他生活在这个地方的那段时间里,他显然见识了不少

他继续说∶如果你踏入他们的领地,那么他们会警告你一次,或者打你一顿。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不要继续深入他们的领地,不要前往位于绿洲中心地带的那个坟包。

村民们有些排外,但还算能够接触。他们和我们语言不通,但如果我们想向他们求助,比如朝他们借个锅、借个碗,那他们还是乐意的。

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是不要踏入他们的领地,以及,不要接近那个坟包。后者是铁律,旦触犯,就很有可能会丧失自己的生命。

那三人的表情变幻不定,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不,其实西列斯多多少少能猜到。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望着这三个人。某种近似于恐惧的情绪控制着这三个人,至少现在,他们看起来还算正常。

他们很快就接近了部落的区域。

那些建筑看起来古老而简陋,有一种沙漠地带的粗粝而冷酷的气质。建筑的外围则是荒原,再往外就是迷雾。

西列斯也望见了阿方索口中的那片湖泊。他想到了曾经在哈尔戈斯口中听闻的故事,传闻中,沙漠中的绿洲中的确存在着一片湖泊。

而西列斯感到,这湖泊与坎约农场中的湖泊,似乎有着一丝微妙的相似之处。

考虑到辛西娅的故事也的确流传在无烬之地的比德尔城,西列斯怀疑这地方或许真的与阿卡玛拉有关。

突然地,一阵奇怪的、窃窃私语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阿方索几乎目瞪口呆地说∶这儿怎么这么多人

绿洲中央的那个村落仍旧是原本的样子,普通、陈旧并且安静,建筑们老老实实地朝向着部落的中间位置。但是村落的周围,却显得有些热闹。

当然,并非外界意义上的那种热闹。这儿大概聚了十几号人,成群。他们各自的帐篷都摆放在相近的一块区域,花花绿绿的帐篷几乎装饰了这块地方。他们低声交谈着,甚至可以说是争吵着。

之前可不是这样的。阿方索有点回不过来神。

以前这儿没有人吗西列斯问。

阿方索摇了摇头,他回答说∶您知道的,我们走的时候,这儿就只剩下几个人了。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人,又补充说,并且我认识的那些人都已经消失了。

他们具体消失去了哪里,这或许是一个残酷的、令人不快的事情。但是,这也意味着,现在出现在绿洲的这群人,他们是在那之后才来到这里的。

他们是新来的。

六个人继续朝着那边走过去。阿方索打算和他们打个招呼,至少熟悉一下彼此。

不过那群人比他们想象中还要警惕。几乎就在他们靠近的一瞬间,那十几个人就聚拢成了一团。为首的人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中年男人。

他警惕地问∶你们是谁

他的康斯特语相当不错。

西列斯的目光盯着这个男人看了一会儿,他感到一阵微妙的熟悉感。

我之前就曾经来到过这地方。阿方索不想和这群人起冲突,就只是这么解释说,我想和你们交换一些信息。

这种做法是探险者十分习惯的,因为在无烟之地探险的人们,他们不可避免地面临着一个问题,也就是破碎混乱的信息。而这些信息恰恰是保证他们安全的关键。

为首的那个男人迟疑了一下,最后他说∶我们只是比你们早来一天,,没法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们对这儿一无所知。

那你们为什么要来到这儿阿方索怀疑地问。

那个男人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西列斯突然开口说∶安格斯凯斯

那个男人仅剩的一只眼睛惊讶地望过来,他略微警惕地说∶你认识我

真的是安格斯凯斯

西列斯看了看安格斯,又看看阿方索,再看看那三个走神的、很有可能是德莱森家族的人他心想,很好,熟人聚会。

他稍微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在这地方出现可以交流的熟人,是件好事,不然的话,这种目的不明的十几人团队,相当令人紧张。

他想到安格斯凯斯。

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在去年西列斯出版了玫瑰的复仇这本书之后,受其启发,决定重回无烟之地,为昔日的同伴复仇。

在今年雨假的时候,西列斯曾经听闻无烬之地的探险者闲聊,了解到安格斯凯斯已经成为了无烬之地西面的一个冒险团的领头人物,显然他的复仇成功了。

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现在却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迷雾之中。

我收到了你的信,凯斯先生。西列斯说,你寄存在贝恩书店的信。

随着西列斯的话,安格斯的表情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从惊疑不定、到恍然大悟、到满面惊喜,几乎欣喜地说∶诺埃尔先生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您

说到这儿,那纯粹的欣喜又慢慢添加了一丝苦涩。

我也没有想到,安格斯允许我这么叫你。西列斯说。

阿方索稍微睁大了眼睛,他看了看西列斯,又看了看安格斯凯斯,然后嘟噻了一个词。虽然西列斯没听见,但是很明显先知。

西列斯决定装作自己没注意到。

时间临近中午,他们便决定先吃饭。那三个疑似德莱森家族的人似乎不打算吃饭,只是紧张地聚成一团,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安格斯的同伴们则四散开来。尽管他们都意识到安格斯认识西列斯,但是他们的目光中还是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惊疑不定。这或许也是迷雾的副作用。

他们去了安格斯的帐篷吃饭。午餐包括了阿方索带来的肉干、以及一些小小的水果,安格斯慷慨地贡献出了他带过来的面包,西列斯和琴多则是从背包里拿出了鱼干。

整体来说,竟然还算丰盛。

最奇妙的事情大概是,除了西列斯和琴多,没人知道这鱼干来自遥远的北面。

帐篷的帘子没有拉上,他们恰巧可以望见外面的情况,这也让西列斯能够关注那三个人的动向。他注意到那三人呆坐在地上,似乎已经结束了交谈。

在饭桌上,西列斯才明白了安格斯凯斯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那只与一个人有关奥古斯塔斯邓巴。

您可能也知道,邓巴是康斯特人。我们来自同一个国家。安格斯的语气仍旧带有着那种轻微的苦涩,所以,在我最初来到无烬之地的时候,我曾经受到过他的照拂。

包括我去年回到无烟之地进行复仇,我也曾经受到过这位探险者前辈的帮助。他年纪慢慢大了,实际上也希望能够安稳下来。

而当时我正在进行复仇。如果复仇成功,那么我自然就能够得到一个冒险团那原本也是我年轻时候拼命与同伴们一起建立的尽管,我们在那之后反目成仇。

总之,当时邓巴是打算在我的冒险团中寻求一个位置他是位知名的探险者,如果能够加入到我的冒险团中,那当然也是一件好事。

阿方索在一旁点了点头,他说∶确实是这样。

然而等我真的复仇成功之后,邓巴的态度却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他不再回复我的信件,也不再出现在无烬之地的西部。在今年年初的那段时间里,我甚至失去了他的消息。

一开始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或许邓巴只是被某场探险绊住了手脚。当时我刚刚重新掌握了冒险团,正意气风发,因此也没有在意这件事情。

然而我最终迎来的,却是邓巴的死讯。

安格斯凯斯陡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能说这件事情打垮了这个男人,他与邓巴的交情可能也没到这个地步,但是,这件事情的确令他感到震惊与意外,他想要知道邓巴过去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你最终找到了这里。西列斯声音低沉地说。

安格斯凯斯点了点头,他说∶我打听了一些关于邓巴的事情。有人说,三月份的时候他正在招募同伴,前往一个特殊的地方探险。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所谓的特殊的地方′是哪里,直到不久前我在附近一家驿站的酒馆喝酒,有个喝醉了的探险者拿这事儿开玩笑,说邓巴想召集一群人前往迷雾,这是主动去送死,最后果然死了。

这话令我感到愤怒,但是也令我感到奇怪。三月份的时候,人们还不太了解复现自我这个仪式,我不明白邓巴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前往迷雾。我想把一切都搞清楚。

然后你带着你的团队深入到了迷雾之中阿方索意外地说,你的把握是复现自我的仪式

是的。安格斯低声说,如果不是这个仪式的存在,那么我可能会选择离开。但是,毕竟我知道了这个仪式的存在,所以我决定冒险一次。

或许你们也意识到了,随着这个仪式的出现,探险者们必定会将目光放到那些原本危险的、不敢进入的地区。我认为这是一次机会,值得尝试。如果能成功,那就是一举两得。

而且,当时我认为,我们至少能够全身而退。我体验过那个仪式的神奇之处。

他显然不知道,这个仪式的发明者此刻就在场。不过这也不是现在问题的重点。

琴多语气玩味地说∶你似乎后悔了。

这句话意味着某种相当残酷的事实。

安格斯的面孔上闪过一丝痛苦。隔了片刻,他坦诚地说∶是的,我后悔了。这话反而令他感到松了一口气,我们出发的时候,一共有二十多个人,如今却只有十几个了。

他们都葬身迷雾。我得承认,迷雾比我想象中危险得多,不仅仅是迷雾本身,更是迷雾中的人、动物还有,彼此。

看起来,他漕遇了一场十分可怕的旅途。幸运的是,至少其中一部分的他们穿过了迷雾但不幸的是,他们现在又困在了这里。

西列斯三人能够如此顺利地抵达绿洲,一是因为阿方索已经来过一次,他们熟悉道路与情况二是因为西列斯与琴多实力强大,他们可以稳住阿方索的精神状态三是因为阿卡玛拉的眼镜架。

事实上,这副眼镜也的确是至关重要的因素。因为这副眼镜的存在,他们才能够避免偏离道路,也避免撞上一些危险的人与动物。

如果不是西列斯在,那么在刚刚进入迷雾十分钟的时候,阿方索的精神状态就将要崩溃了。这是非常无奈的情况。

实际情况就是,任何在迷雾中行动的人,他们不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熟悉这里,或者能够保证安然无恙地进出。

这里只会越来越危险,因为,精神污染或者精神失活,是可以叠加生效的。

已经如此了解迷雾情况的阿方索都差点出问题,更不必说冒险进入迷雾的安格斯一行人了。他们甚至有这么多人这数量足够精神污染在某个时间点爆发出来。

你们打算离开吗西列斯问。

安格斯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叹了一口气∶的确如此。但是,我们也打算在这儿稍微歇歇脚,平复一下情绪。我们昨天下午抵达这儿,差点与部落里的那群人起冲突。

我们对这地方也一无所知。这里显得相当古怪。我的团队中,有人认为这儿存在着商机,有人认为我们应该赶紧离开。我正在做决定。

阿方索看了西列斯一眼,斟酌了片刻,感到面前这位探险者还算是值得信任,便将自己知道的一部分信息告知了安格斯,主要是关于邓巴和绿洲的相关信息。

安格斯听得目瞪口呆,他的面孔上再一次浮现出恐惧。这一次的恐惧比他自己想象中都要深刻得多。

所以,邓巴邓巴也是因为这个地方或者说相关的一些事情,才会安格斯的面孔上出现了动摇的表情。

西列斯斟酌了一下。

他意识到,现在安格斯团队中探险者们的意志与情绪相当低迷。在这种状态下,即便他们最终决定在此刻离开,在迷雾中也相当容易出事。

换言之,他们最好还是继续在绿洲中待上一阵,如果不着急的话,那就可以和西列斯他们一同离开。

他正打算说出自己的想法,突然有人掀开帐篷,匆忙而焦急地跑进来说了一句什么。

这人用的是来自无烟之地西面的某种独特语言,因此,在场只有安格斯与西列斯两人听懂了。

安格斯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而西列斯也下意识偏头望向了外面,并且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人说的是,某个人是个名字,但西列斯没听说过,或许是安格斯团队中的某人不顾他们反对,闯进了部落里面。

看起来,安格斯刚刚提及的、认为这地方存在商机的探险者,在有外人出现在这里之后,彻底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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