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童抿紧了唇,眼睫颤栗不止。如果白越想对他做什么,他根本没有办法。
没钱没势,现在连证明身份的护照都丢了。
别说离开美国,靠他自己大概率连离开纽约都做不到。
温童不敢再想下去,拿起一旁的水杯,一口气灌了整杯冷水,稍稍平复慌乱的情绪。
他自我安慰,不会是白越。如果白越不想给他护照,今天就没必要把护照交给自己。
下一秒,心底又升起另一个念头:如果这出抢劫的戏码是为了不被怀疑呢?那么白越这个人就吏恐怖了。温童头皮发麻。
"温哥?温童?"
视频另一端的孟信瑞看出温童的脸色不对劲,喊了几声,见温童还是没有反应,扯着嗓子喊道:“温童!”
突如其来的一声咆哮拉回了温童纷飞的思绪。他回过神,茫然地看向平板:"怎么了?"孟信瑞皱眉:“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你刚才的样子很奇怪。"
温童屈起手指,不由自主地用指甲抠着玻璃杯壁,含糊其辞地说:“我就是在想抢劫的事。”
孟信瑞疑惑:"想什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温童犹豫半晌,凑到镜头前,压低声音说:“就是刚才回忆的时候,我觉得那两个抢劫的人有点奇怪。"
孟信瑞:"怎么奇怪了?"
温童:“他们逃跑的路线很生疏。”
孟信瑞嘀咕:“你该不会是他们的第一单吧,那脸也太黑了。”温童:“……我还揍了那个抢包的,他没有还手。”孟信瑞不解地问:“美国抢劫判的比打人轻么?”被他这么一打岔,温童沉默了。不得不说,孟信瑞的话还是有点歪理的。
他思索片刻,对孟信瑞说:“其实我刚才在想,会不会是有人不想让我回国。”
孟信瑞没听明他的意思,疑惑地问:"谁不想让你回国?"
白越,温童心想。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两个抢劫的人和白越有关,只是自己在瞎想。
如果真的只是一起单纯的抢劫案,那么他现在的念头既对不起白越,还会惹得舍友替自己担心。
孟信瑞见他不
说话,追问道:“谁啊?”“哥帮你分析分析。”
温童摇了摇头:“没谁。”
孟信瑞:“得了吧,你刚才脸色都变了,还没谁。”"快说。"
看出他今天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温童只好开始瞎编:"你刚才不是说了么。"
孟信瑞:“我说什么了?”
温通:“老天爷想让我留在美国。”
孟信瑞:"???"
温童:"所以我想的人是……"
他顿了顿,面不改色地吐出四个字:“美国耶稣。”
孟信瑞:"……"
"狗屁耶稣,我看你是中邪了。"
温童正想说话,卧室门突然被敲响。
"咚咚咚——"
"温童。"白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温童眨了下眼,对屏幕上的孟信瑞说:“有点事,等会儿再和你聊。”
"行,你房东喊你么?我听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不等他说完,温童直接挂掉视频电话,下床开门。
白越站在门口:“下楼。”
“你的东西到了。”
温童有些迷茫:“什么东西?”他没有快递,也没点过外卖。
走到客厅,一个妆容精致西装革履的女人站在沙发边。是白越的秘书,Amora。
Amora朝他点了点头:"温先生。"
温童:“你好。”
"很抱歉听到你被抢劫的事情,”Amora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继续说,“白总得知护照不见
后,第一时间让我准备了补办护照的文件。"
“麻烦您现在填一下,我稍后直接去大使馆。”
温童怔了怔,偏头看向白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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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格都是英文的,大概是白越提醒过了,Amora贴心地准备了一版中文资料,让他比对着填写。温童低头填写,心中的天平稍稍偏向了白越。应该是误会了吧。
白越在他护照丢了后立马去安排了补办护照的事。白越又不是陆匪,犯不着做那些玩弄他的事。
再往大了说,白越可是主角受啊。
谢由这个主角攻出了问题,白越这个主角受总得是个好人吧?不然怎么会有温馨甜蜜的爱情主线?
…
温童天马行空地想了会儿,压抑住心底怀疑白越的念头。填完资料,他习惯性地开始整理。Amora连忙说:“我来就行了。”
“没事。”温童把自己填的几份文件放进文件袋,把中文模板推到一旁。
将文件袋递给Amora,他弯唇笑了笑:“辛苦你了。”
Amora被他漂亮干净的微笑晃了下眼。
她无意识地看了眼白越,目光再次落在温童脸上的时候,有些复杂:"没什么。""都是我分内的事。"
温童敏锐地感受到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摸了摸脸:“怎么了吗?”
"Amora。"白越冷冽的声音响起。
Amora脸色微变,立马垂下眼睛,不敢再多看。她拿起另一个精美的包装袋,递给温童:“这是白总吩咐我给您买的手机。”
“和之前用的是同款,电话卡也已经补办好了。”
说完,Amora朝着白越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再见。”
温童朝着她的背影喊了声,扭头对白越道谢:“谢谢。”
"之前还说不会麻烦你的。"
白越淡淡地说:“不麻烦,我应该做的。”
听着这有些暖昧的话,温童眼皮跳了跳,明明刚到美国的时候还让他不要惹麻烦,现在又变成应该做的……
他立马挺直腰板,义正辞严地说:“哪里应该了,不应该的。”最不应该的就是他当初借住在这里!担心白越又会说其他话,温童连忙转移话题:"我看看手机。"
手机盒外证明是新机的塑料膜已经被撕
了,显然是被拆封过了。Amora说了电话卡也装进去了,温童便没有多想,直接点了点屏幕,看着主页上的基础软件。
他划了划新手机,余光往旁边瞥了瞥。白越还坐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别的动作。
显然他不动的话,白越也不会动。主打一个陪伴。
温童沉默片刻,收起手机,起身道:“我回房间了。”
闻言,白越开口问:“晚饭想吃什么?”
温童脚步一顿,摇头道:“不用管我,我没什么胃口。”
刚抬起脚,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
温童本能地挣扎,没能摆脱白越的手。男人微凉的掌心紧紧贴着肌肤,像是冰冷的镣铐似的,锁住了他的手。
温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怎、怎么了?"
他偏头看过去,男人淡漠的神情多了丝锋利锐气,即使这会儿坐在沙发上,也像是坐在王座上一下,居高临下睥睨众生。
好看琥珀色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他,像是在看着所属物笼中鸟。
温童眼睫颤了颤,心底对白越的那股警惕情绪又冒了出来。
他很紧张,内心的想法明显显露在脸上,白越看得一清二楚。
感受到掌下少年身体的僵硬,他不经意地摩挲了下少年细腻的肌肤,缓缓松开手:“要吃饭。”
温童忍不住屈起手指。这话明明听起来是在关心自己的身体,但他能感受到话语背后的掌控意味。
男人虽然不再禁锢他的手,但说出的话又变成了另一把无形的镣铐。
温童有些不适。
他眨了下眼,直截了当地对白越说:“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我真的没有胃口,不想吃饭。”"你不用管我的,这么大的人了,总不可能饿死。"
“你忙你的就行。”
白越半阖着眸子,缓和语气:"实在没有胃口,我让人她们给你准备沙拉。"
温童不喜欢被掌控,白越强硬,他也能强硬的拒绝。
可白越态度一变,他就没辙了。
他一直不善于拒绝别人的好意,只好说:“等会儿再说吧。”“我现在就想睡个午觉。”
/>说完,他快步往楼上走。
白越掀起眼皮,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温童不止是紧张,还在警惕他。
抢劫一事,没有任何疏漏,温童不可能发现蛛丝马迹。
是直觉么。
少年像是敏锐机警的小兽,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环境中的危险源头。白越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加速跳动,泵出大量血液,涌出一阵阵热流。他望着空无一人的楼梯,眼底尽是欣赏与喜爱爰。好喜欢.…
温童跑回卧室后,关上门,一屁股坐到床上。
他低头看着手腕上淡淡的红痕,皱了皱眉。不能再和白越这样纠缠不清了。
他掰着手指头算原先支付宝和微信的余额。绑定的那张银行卡是平常零花钱的卡,里面只放了三四万,不够还手机和平板电脑的钱。
重新换手机号又要找好友验证,太麻烦了。
温童思索片刻,反正都要麻烦舍友帮忙,索性麻烦到底好了。他戳了戳孟信瑞的微信:【孟哥,你在上课么?】
【桐大煎饼孟哥:?大半夜的我上什么课?】
【桐大煎饼孟哥:明天周六,今晚全寝通宵。】
温童眨了下眼,反应过来他们俩有时差。他立马拨通孟信瑞的微信电话,开门见山地说:"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
他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不自觉地压低声音:“我之前不是和你说,我现在的这个房东喜欢我么。"
孟信瑞:“然后呢?你俩刚刚在一起了?”
温童:"别乌鸦嘴。"
孟信瑞:"……"
温童:“就是我出国的时候没带卡,这段时间都是借用他的卡,他还给我买了很多其他东西。”
“我本来是想等回国后再还他钱,但是现在,”他顿了顿,继续说,“觉得还是得把金钱纠葛解决了,再找个时机搬出去住。"
"你帮忙去趟我小区,拿个卡,我重新绑在这个新微信上。"孟信瑞直接答应:"行,等会儿天亮帮你去拿。"
温童:“谢谢孟哥。”
"客气啥,"孟信瑞顿了顿,
转而问起八卦,“所以你是拒绝了你那个朋友,然后两人现在闹翻了?"
温童实话实说:“没闹翻。”“我今天就照你说的那样,委婉地说明了不想谈恋爱什么的。”
孟信瑞好奇地问:"然后他什么反应?"
“他……”温童想了想,回忆这几个小时里白越说过的那些话,迟疑地说,“他没什么反应。”如果非要说白越有什么变化的话,白越对他的言行举止似乎更暖昧了。
孟信瑞:"没听懂?"
“我看你朋友不太聪明。”
温童:“人家是学霸。”
孟信瑞:“那就是学傻了。”
温童张了张嘴,没有替白越辩解,他觉得这话有点道理。毕竟白越既忙着学业,又要负责公司,还得抽空处理他的烂摊子。
"等还钱的时候我再去暗示暗示。"
"行,等拿到卡我发你微信。"
解决完银行卡的事,温童便点开手机备忘录,开始一笔一笔的算账。
【手机X2:20000。】
【平板电脑:10000。】
【无线耳机:2000。】
【充电器:200。】
【背心X4:只有一件的标签还在,5000,四位数的背心我不配。】
【卫衣X3:都没有标签价格,淘宝搜到一件要两万,???我何德何能啊!】
【牛仔裤X5:搜不到价格,盲猜不止两万。】
【赔不起了淦!衣柜里的袜子都要一千块一双,怀疑一衣柜的衣服抵一套房子,救了大命啊!】【没关系,还能卖二手的,机智如我哼哼……】
地下室
白越划了划手机屏幕,点开监控软件,看着温童把账单写成了日记。他逐字逐句地看过去,唇角微松,心情稍霁。
等温童写完简短的日记,打开了游戏,才拨通秘书的电话。
"东西拿到了么?"
Amora:"拿到了。"
白越嗯了声,拆开右手的护带,稍稍活动有些酸疼的手指
,拿起3号手术刀,抵到手术台上的假人身上,缓缓往下滑。
他右手无法控制的微颤,本该笔直的刀痕歪歪斜斜。白越眼底掠过一丝寒意,用力把手术刀扎进假人喉头。
电话那端的Amora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听见了轻微的动静。白越又迟迟不说话,她便轻声问道:“白总,护照需要我保管吗?还是放进办公室的保险箱?”白越没有回答,他拔出手术刀,不紧不慢地问:“艾德里克家最近是不是在华盛顿有项目?”Amora:“是。”
“是诺亚少爷负责的。”
白越看了眼日历,低声道:“已经十天了。”
那两条恶龙不蠢,很快就会查到美国。与其等他们查,不如他掌握主动权。
白越轻描淡写地说:"把护照和身份证送去华盛顿。"“安排人散播消息。”
Amora愣了愣:“是。”
白越挂掉电话,走到一旁摆满药物的货架前,扫视一圈,拿了一瓶药。
温童算完了那笔能让他破产的账后,便埋头苦玩游戏。玩到天昏地暗,不知几点,卧室门再次被敲响。
他还以为是白越,正想说自己睡了,门外传来了几句英语。不是白越,是帮佣。
他放下手机,打开门,只见对方端着一份沙拉和一杯牛奶,说了串带口音的英语。温童连蒙带猜,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让自己吃饭,便接过东西,笑着道谢。
帮佣没有离开,而是眼巴巴地看着他,说了句:"washdishes。"等吃完,她要洗碗。
温童一下子就猜到肯定是白越暗示她让自己吃饭。
白越亲自来他还能拒绝,让帮佣来说,他实在是没法为难对方。扒拉完扒拉完沙拉里的牛肉和鸡胸肉,干了整杯牛奶,把碗杯还给对方。
“吃完了。”
"Thankyou。"
温童再次躺回床上,百无聊赖地刷新闻八卦。
没过多久,困意席卷而来,他脑袋变得沉重起来,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他打着哈欠,关灯睡觉。
片刻后,阳台上出现一道修长的影子。
白越站在玻璃门外,静静地看了一
分钟,心底翻涌出百般情绪,令他指尖微颤。
他半闺着眸子,细细体会着情愫。情绪欲念都源自另一个人,情感联结产生的悸动,是一种很奇特的感受。
想靠近、想触碰、想拥有.…
白越遵从内心,推开门踏入卧室。他光明正大地打开灯,欣赏床上昏睡的少年。
少年闭着双眼,鸦羽似的纤长睫毛在白净的面庞上投落一片阴影。
白越伸手抚上他细软的发丝,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在漆黑的发间。他的视线缓慢下滑,落至唇瓣,回想起和少年唇齿交缠的美妙滋味。
"温童,我有点忍不住。"
“我想亲你。”
昏睡中的少年没有任何反应。
白越指腹微屈,拨开他的下唇,望着他洁白可爱的牙齿,嗓音低哑,似情人间的呢喃:“我要亲你了。"
话音落地,他低头吻了上去。
男人吻住少年的唇瓣,撬开齿关,勾住那甜美的舌尖。“唔……”睡梦中的温童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拧了拧眉,无意识地往往后蜷缩。
白越舔舐着他的舌根,看着少年白皙的脸颊泛起勾人的红意,似乎是无法呼吸了,才恋恋不舍地结束这一吻。
白越记得上一次深吻,令他感到满意。
但这一次,他只觉得不够。
远远不够。
还想要的更多。
人是越来越贪婪的。
他轻轻地拂过少年湿红的唇瓣,感受对方温热的呼吸,缓缓掀开被子。
动作不疾不徐,像是拆开心仪已久的礼物。
少年只穿着件劣质的纯白背心,他睡姿歪斜,背心的肩带滑落至胳膊上,露出一半胸口,浅粉色点缀在白净的肌肤上,像是一朵桃花落在雪地,诱人采撷。
白越搂住他的腰,低头吻上桃花。
他品尝着少年身上独有的浅香,仿佛沐浴在灼热的阳光下,浑身的血液汹涌澎湃,奔流着冲破闸闸关口,放行前所未有的狂热与渴念。
卧室昏黄的灯光洒落,男人的眼神明亮痴迷,他紧紧箍着少年纤细的腰肢,将人真真切切地困于身形之下。
第二天
br/>温童做了个很不舒服的梦,梦里的他正在晒太阳,突然被一条蟒蛇缠住了。
蟒蛇没有一口吃了他,而是用冰凉的尾巴缠住他的身体,箍得越来越紧。他醒来的时候,头重脚轻,身体莫名的酸累。一觉睡了和没睡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身体背叛了组织,熬夜去修葺万里长城了。
温童躺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爬起来,走向洗手间。
走了两步,胸前莫名的发疼。
温童拉开衣领看了眼,懵了。
肉眼可见的一大一小,大的又红又肿,隐隐作痛。???
"艹?"
他有些茫然,是睡觉的时候被虫子咬了吗?这丫的也太毒了吧?
咬哪儿不行啊,非得咬这儿。
"咚咚咚——"
不等温童做出反应,门锁转了转,直接被打开。白越出现在门口,朝他看了过来。
温童愣住了,混沌的大脑陡然清醒。他是没锁门……但白越以前都不会直接进来,只会站在门外询问他的意见。
他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么着急进来?
白越一眼就注意到他不太自然的站姿,显然是不想和胸前的布料有所接触。他看着那两道若有若无的粉色,眼神暗了暗:“我要去医院。”
言下之意,想让温童陪着去。
温童听懂了,这次他有点儿不太乐意。一方面是因为抢劫的事没有搞清楚,另一方面是昨天他委婉的拒绝,白越似乎没听懂。
他挣扎了会儿,问道:“那个……Amora呢?”
白越:"她有很多工作要处理。"
温童:“诺亚呢?”
白越:“他应该在去华盛顿的路上,他的公司有个重要的项目。”
说完,他慢条斯理地说:"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自己去。"
这话一出,温童是真没办法再拒绝了,他被拿捏得死死的。
他只好点头:"好吧,我先去洗漱。"
白越应了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少年白皙后背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
,靡丽涩情,像是被打上了独属于他的标记,令作恶者心
情愉悦。
他的温童。
白越:“温童。”
温童脚步顿住,茫然地转身。
白越盯着那些深浅不一的红印,明知故问道:“你背上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温童(骂骂咧咧):狗哨的。
白越:汪。
温童:..
我是变态土狗我是变态土狗...
童童不是不怀疑白狗,而是怀疑了没证据,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