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灌篮

“来吧！”南祥光高举双手，伸展开了四肢，就像一只大蜘蛛一样仿佛覆盖了花道的全部出手方向。

廉当也在努力追逐着球，他在花道身后一步，竭力伸长手臂想去断球。

项舒为了提防刘川，拉到了左翼的底角附近。

另外两名津95的球员已经体能透支，根本追不上花道了。

距离南祥光只有两步远了，花道突然减速了，他缩小了步伐，踏出了一小步，右手单臂持球，将球举在腰间。随即重重一踩地面，他飞起来了！

南祥光见势头不好，也原地跳起，像一堵墙壁般守在了篮筐之前。

“黄毛猴子，来吧！”花道怒吼道，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仿佛回放出了许多过去的景象。

“你知道灌篮吗？”穆晴紫的面庞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灌篮是篮球比赛中最华丽夺目的动作，精彩而刺激，深受观众喜爱。”她解释说。

“我清楚的，我已经在比赛中用过。”花道的潜意识擅自回答着：“就是那一次湘阳的四眼和那个叫什么忘了的家伙挡在我的面前，可我大力灌篮把他俩扣翻在地。不过那球被吹犯规了，好像是误判吧（注：原著始于1992年，2010年时国际篮联的合理冲撞区规则发生过变化，在当时规则下并非误判）？可是那次，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气氛，那是全场观众在为我而喝彩。”

“你没听见那样热烈的欢呼声吗？”杨平鼓励着我。

“花道，你还没看报纸吗？”穆晴紫兴奋地对我说：“你扣篮的照片上了体育版头条了！”

“可那远不是我最好的灌篮。对湘南大附属的关键比赛中，我得球后一个假动作晃过了对方的中锋高沙毅，杀入篮下准备灌篮。这时补防上来的是省内高中篮球界第一人——牧绅。他跳起想封盖我，却被我迎面扣翻在地！防守犯规还追加了一次罚球！”

“昨天的比赛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晴紫微笑着对我说：“因为那是篮球运动员花道第一次灌篮得分的比赛！”

“花道，请问你第一次灌篮是在什么时候？”她做出拿着话筒采访的姿势道：“将来一定会有人这样问你的。”

“可那也不是我最精彩的灌篮。对山工大的比赛中，刚刚开场良田断球并发信号给我，直接高抛到篮下，我在空中接球隔着大前锋姜广就把球灌进筐内！全场差不多寂静了5秒，随后猛然爆发出了极其喧闹的叫好声。即使是代表着国内高中最高水准的CHBL联赛，也很少出现空中接力灌篮啊。只这一个球，观众们瞬间就对籍籍无名的湘北篮球改观了！”

程良田吃惊张大了嘴的表情浮现在花道脑海中，他冲上来和花道击掌。

“可那仍然不是我最关键的灌篮。对陵男队的生死之战中，最后10秒钟，湘北只领先2分。大猩猩在篮下的投篮受到符天吉的干扰弹框而出，如果陵男抢到这个球，就有扳平比分甚至绝杀湘北的机会。可是我冲抢到了这个关键的篮板球，并直接将其灌进了篮筐！”

事后杨平告诉我，那一瞬间全场观众都在为我而欢呼。可我根本没听到。我当时正专注于拼命回防，生怕章道先再来一次快攻得分。

“可这也不是我印象最深刻的灌篮。那时我刚刚完成了疗伤的第一个阶段返回了学校。我犹豫再三，痛下决心对晴紫表白。”

“花道同学，你这样说我真的很感动。”她微笑着，却又带着几分羞涩地说：“大家都知道，我喜欢刘川君。”

“那一瞬间我学会了几个成语，我懂得了什么叫做万箭穿心，什么叫做肝胆欲裂。那种撕扯胸膛的痛苦是我不愿回忆的，所以我奔向了篮球场，篮球和晴紫，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事物。”

“花道，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不能打篮球的！”杨平努力劝阻着我，“你冷静一点啊！”

“可那时的我根本听不进他说的话。我已经失去了晴紫，不能再失去篮球了！于是我又一次尝试了罚球线起跳的扣篮——我从未完成过的高难度灌篮动作。那一次我腾空而起，比任何一次灌篮都要跳得更高，飞翔得更远。那次篮筐扎实的手感比任何一次灌篮都要真切，那种触感仿佛此刻还停留在指尖。我人生中唯一一次完成了罚球线起跳扣篮！”

“可接下来就是剧烈的疼痛，我的后背伤势，复发了。晴紫放弃了我，篮球也背叛了我。我再也不打篮球了，再也不会灌篮了。”

“直到后来的那一天，我才明白。篮球似乎就是我的宿命，暂时的逃避也不会改变命运。”

“花道，那件球衣是特意为你留下的。”胖子对我说：“安教练说，无论你是否归队，湘北10号都是你的球衣。只要你还在学校一天，这件球衣就会保存24小时，它一直等待着主人回来穿上它的那一天。”

“那一刻，我哭了。”

“我终于明白，我不是为了娱乐而打球的，我是为了身边许许多多人给予的信任和关爱而打球。”

“我要成为一名职业篮球运动员，我要灌篮，我要打败全部的对手，我要登上世界之巅！”

“轰”地一声，南祥光重重地摔倒在地。在身后廉当的注视下，花道轻轻松开了抓住篮圈的右手，落在地上。篮筐像受到了鼓舞一般上下跃动不止。

他伸出手想去拉起满面错愕的南祥光。

“起来吧，黄毛猴子。我们的比赛还没结束呢！”

观众席这才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位10号球员也非常优秀啊！”李禄瞳主任瞪大了双眼道：“之前没有留心过他的资料。尽管他的技术有些粗糙，可他的弹跳力，速度，篮板球能力都非常杰出，单论身体素质他可能不在刘川之下啊！”职业篮球就是这样，技术粗糙可以练，可身体素质差了就没法弥补了。

“是啊是啊。”在热烈的掌声中，赵省长根本没听清楚李禄瞳的话，他只是随便地附和道。

“贵省真是卧虎藏龙之地！佩服佩服。”李主任很兴奋。这才看了一场比赛，就发现了几个好苗子。

比赛时间只剩下2分半，尽管花道的加罚不中，但这次扣篮仍然将分差扩大到了17分。齐船教练换下了首发球员，宣布放弃比赛。

81:105，湘北首战告捷。花道替补登场10分钟，通过一次技惊四座的扣篮，本届大赛首次得到了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