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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刚出披香殿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起初还以为是萧宝宝,便寻了个隐蔽角落躲着,打算等人过去了再说。
不管对方跟上来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对上她大概率都是要吃亏的,人家还是嫔位,她却已经不是当初的谢蕴姑姑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谢蕴轻轻屏住了呼吸,却不想片刻后出现在视野里的竟然不是萧宝宝,只是也是一张眼熟的脸,今天早上她还在乾元宫见过。
对方四处张望着,瞧见周遭没了人影,脸色逐渐茫然:“刚才还在前面,怎么忽然不见了呢?”
她嘀咕着弯腰拨了拨草地,又仰头看了看天空。
谢蕴有些无语,这人是觉得她会遁地还是会上天?哪有找人是这么找的?
她原本还想看看这人有什么古怪,此时却深觉没有必要了,确定周遭没有第三个人后索性就走了出去:“姑娘是在找我吗?”
她忽然出声,唬了井若云一跳,是真的跳,偌大一个人就那么在她眼前跳了起来,落地后也弯着腰缩成了一团,紧紧靠在了墙角,发丝都有几根竖了起来。
谢蕴:“……”
胆子这么小,为什么还要来跟踪?闹得好像是她在图谋不轨一样。
她被闹得有些没脾气:“姑娘,我没有恶意,倒是你,跟踪我所为何事?”记住网址
井若云捂着噗通乱跳的心脏,看了谢蕴两眼,满脸羞愧地低下了头:“对,对不起……”
谢蕴抬手揉了揉额角,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看着那么一张脸在自己面前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来,有种自己欺负自己的罪恶感,这都是什么事啊……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相似的人?
殷稷,你个……
算了算了,他是皇帝,他是皇帝……
她深吸一口气,生生将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开门见山道:“有话说话,你我只见过一面吧,为什么跟踪我?”
井若云看起来很紧张,手指紧紧抓着袖子:“我,我是想问问你……你会不会出宫?其实祁家不太好,你别出去了好不好?祁老夫人很凶的,总爱摔茶盏。”
谢蕴茫然地“啊”了一声。
你跟踪我就是为了这么点事?刚才她脑海里都已经不知道构造了多少阴谋。
本就因为阴雨天而不舒服的身体越发疲惫,谢蕴叹了口气:“好,我就留在宫里,不出宫。”
井若云一愣,眼睛霍地睁大了,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真,真的吗?”
“骗你做什么?”谢蕴看她这副样子,颇有些哭笑不得,倒是也明白了过来,想必是今天祁砚拦下她的举动给这姑娘造成了危机感,大约也是个用情至深之人,也不好指责她疑神疑鬼,她语气笃定地给出了承诺,“你大可放心,我对祁大人从未有意。”
井若云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可随即才从谢蕴的话里察觉到一点点对祁砚的嫌弃,她很想为祁砚辩解一句,说他很好的,当初若不是他,她可能已经死了。
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这种话不能说,如果这姑娘信以为真,来抢祁大人,那她可就惨了。
她感激地行了一礼:“多谢姑娘,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我叫井若云,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我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她小跑着不见了影子,谢蕴却皱起来眉头,若云……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祁砚如果真的这么做,也太缺德了些。
可惜这是旁人的事,她不好插手,即便真的想问一问,也找不到祁砚的影子,她只能暂时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周遭起了风,携裹着湿漉漉的空气,吹得她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抱着胳膊往迎春殿去,伤身体却不自觉回忆起了殷稷之前的那个怀抱。
当时他们那么抱在一起的时候,她很清楚地感觉到殷稷对她的那股忌惮和排斥消失了,那一声声,一句句都是和谢蕴说的,那一瞬间,他是不是真的认出来了呢?
这应该算是个好兆头吧,明天要再接再厉。
殷稷好像还挺爱吃她做的东西的,要不明天给他做点吃的?他应该能认出她的手艺吧?
想起这个,谢蕴有点心虚,她那深得母亲真传的面好像味道不怎么样……但是没关系,她还会做酒酿圆子,殷稷更喜欢吃那个,味道应该过得去。
怀揣着莫名其妙的信心,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迎春殿的厨房,这是宫里为数不多的几处有小厨房的宫殿之一,因为嬷嬷们会在这里考较美人们的厨艺,哪怕是冲着做主子来的,她们也需要遵从世俗对女人的定义,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只是她本以为以殷稷对这里的冷淡,厨房并没有多少人用,却没想到一进门,里头竟然到处都是人,几乎每个灶台都有人站着。
她一愣,迎春殿的饭食要自己做吗?
她目光扫过人群,试图找出一张空闲的灶台来,却一无所获,直到人群里有人朝她招了招手。
那人有些眼熟,前天下午有两个人去过她的房间,一个人看了她的信,然后先她一步去了乾元宫献宝,此时尸骨怕是都找不到了,另一位就是眼前这人,苏青桃苏姑娘。
明知道她不怀好意,可谢蕴的确需要一张灶台,便仍旧走了过去。
“你也来练习厨艺啊?来,这张灶台我分你一半。”
苏青桃很是热情,“嬷嬷说对的,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得抓住男人的胃,你要是有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谢蕴道了谢,婉言谢绝了她的帮助,这才去取了自己需要用的食材,制作过程中那姑娘倒是一直在灶台边上守着,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东西,偶尔看谢蕴一眼,也是坦坦荡荡的,仿佛之前对她的那些不好的猜测,都是谢蕴想多了。
可她越如此,谢蕴越警惕,本就厨艺不佳的人,这一分神,锅里就糊了。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锅看了一眼,心里很是懊恼,这饭果然难做……但是就糊了那么一点,应该尝不出来吧?
她很快说服了自己,将那碗圆子盛好,拎着就往乾元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