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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福觉得自己今儿个出门肯定没看黄历,要么就是踩着屎了。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怎么了一个小山村里就能出这么一个能说会道,不讲理,还特别能打的年轻人。他本是灵县大户陈老财主家的独子,平日里既不爱读书,也不爱习武,最爱的就是小姑娘。
只不过这几天在家里惹了事,被老爷子赶到这穷乡僻壤的避避晦气。今儿个见天气不错,就琢磨着出来溜达溜达,正好也来了兴致,就带着自己的几个狗腿子,以打猎的名义四处瞎逛,看能不能碰上一两位清纯可人的小姑娘。
谁知道小姑娘没找到,偏生迷了路。又被山里的野狼追着跑的累了个半死,好死不死的又惊了一窝兔子,浑身都是没处撒的气,立刻跟兔子干上了。一路追赶着就来到了郑家村。豆子也是倒霉,他那相好的正巧来田里探望他,两家都说好了亲事,就等着找个良辰吉日把事情办了。
这兔子慌不择路的就冲着豆子两口子来了,豆子自然是下意识的的将兔子拦了下来。随后赶来的陈大福见了自然是满脸的不高兴,不过这火气还没撒出来,就咽了下去。无他,豆子这相好的,出落得水灵灵的不说,这身条该有得有,不该有的一点儿都没有。
在乡下憋了老些天的陈大福登时眼睛就直了,他手下的狗腿子毕竟是多年的心腹,一见自己少爷都这副模样了,哪里还不知道为什么?立刻就对着豆子二人恶言相向,拐着弯的要用这豆子的相好赔给他陈大福。
豆子自然不肯,那相好的也不愿意啊?
两方这么一争执,一个不小心,陈大福的手下就把豆子给砸死了。那相好的也是本村的人,立刻就喊开了。这个时候正是下地干活的时候,很快几人就被义愤填膺的郑家村村民给围住了。陈大福本来想着赔两个前了事的,毕竟这事儿说起来,还得怪那只兔子啊。
它往哪儿跑不行,非要引着他陈大爷来到这么一个俏娘子身边,不是该着它负责吗。
不过这会儿他只想说一句话:“暴力是不对的。”
想到这,眼泪都下来了。
郑川见才扇了几巴掌,这小子竟然哭了,立刻有些嫌恶的将他扔在了地上。
“你一个大老爷们,不就挨了两个巴掌吗?你哭什么?娘们唧唧的,真恶心。”
陈大福心说,就你那巴掌抽一下子跟棍打似的,爷们能忍住吗?不过这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缩在地上不敢动弹。
这个时候,周边的郑家村人才围了上来,那郑家村村长郑直,拄着拐杖,忽然一拐杖砸在了郑川的身上,怒声喝道:“就你有能耐是不是?!不问清楚就动手,这么多年的书白念了?”
这话还得从郑川的身份说起。
郑川的父母虽然是平头百姓,但是却也算的是上个富农,毕竟在这种小农经济制度下,家里有自己的田产的农民,基本上都是吃喝不愁的。这人啊,一旦吃喝不愁了,就得有精神享受。他爹妈倒是没有,反而把他给送去了县城里一个私塾里读了几年书。
可是郑川压根没这方面的记忆,鬼知道这些年自己经历了什么啊,被这老头砸了一下,又吼了两句,当时就有些转不过来弯。愣了一下之后才一脸不服气的问道:“你打我干什么?这无缘无故的,别以为你是个老头,又是个村干部我就原谅你啊。你今天不说个一二三四五出来,我跟你急。”
他话还没说完,郑直又是一拐杖砸了过来。
“翅膀硬了是吧?!敢跟我顶嘴了是吧?”
郑川没闹明白什么情况,再加上这老头砸的虽然痛快,但是落在他身上,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也就任由这老头随便砸了。
“不是,您给我个解释啊,平白无故就打我一顿,我上哪儿说理去?”
郑直听了指着他说道:“他做的恶,自有官府来管。你动什么手。”
郑川刚想争辩两句,忽然发现周围的人都跟郑直一个模样,似乎都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有郑石偷偷的朝着自己比大拇指。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这富家公子敢这么横,明摆着是上头有人,这些人也知道。同时他们肯定也知道豆子是被他们害死的,他们之所以如此,恐怕是担心事后会受到报复。
郑川冷着脸走到陈大福跟前,一把将他拎起来,寒声说道:“起来,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陈大福闻言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看到他冰冷的眼神,却也不敢多问,立刻颤颤巍巍的说道:“灵...灵县。”、
郑川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整个县城都是你家啊。”
陈大福又被抽了一下也生气了,所幸也不管会不会被打死了,梗着脖子说道:“你不打我会死啊?你领着我,我带你去!到了我家,我弄死你。”
“我呸!就凭你?”
“不行?”
“啪!”
郑川又是一个大嘴巴子。
将陈大福拎在手里,也不觉得重,跟抱着一条狗差不多,抬头看了一眼老村长郑直,面无表情的说道:“处理完了,我就回来。若是惹事了,我会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杀了。”
说着话,直接将几个狗腿子的脖子踩断。转身就走了,留下一众村民面面相觑。郑石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爹拦住了。
郑川走出了郑家村之后,将陈大福扔在地上,摸着下巴问道:“刚才我帅不帅?装完逼就走,果然是男人的浪漫啊。”
陈大福现在有些搞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一会儿像个冷血杀手,这会儿又像个弱智一样。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郑川出生在一个靠人脉和金钱开路的社会里,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人们看待一个人是否成功的准则,不是他个人如何如何,而是他的社会地位,财产状况,社交圈子。不会因为品行良好看好一个穷人,也不会因为骄奢淫逸看轻一个富人。
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
所以,应运而生的便是那些出来主持公义的各种超级英雄。到底是什么人创造了他们?其实就是普通百姓,他们希望有人能够打破社会的枷锁,出来主持公义,为他们发声。甚至,他们更希望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郑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种心理,但是就在刚才,他觉得自己就主持了公道。
至于合不合适?合不合法?谁在意呢?
或许有一个人在意。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躺在一旁的陈大福。
陈大福这会正在装死,他担心郑川一脚也将他的脖子给踩断了。
“别装死了,问你个事儿,灵县离宿县近不近?”郑川轻轻踢了陈大福一脚问道。
陈大福睁开眼睛尴尬的冲着郑川笑了一下:“那个挺近的。灵县到宿县走水路,半天的功夫就到了。”
“头前带路吧,先回你家看看,对了路上跟我说说,你来郑家村干嘛的?我知道豆子不是你杀的。动手的应该是那几个狗腿子,他们已经死了。我不会杀你的,你放心吧。”郑川将他扶起来,解释着。
“你说不杀我就不杀我?鬼才信你。”陈大福心里腹诽着,可是又不得不照着郑川说的做。
歪歪扭扭的站起来,领着郑川就一路朝前走。
“我叫陈大福,我爹是灵县的陈大财主,同时还是县主簿,县太爷是我爹的把兄弟...”
一路上,陈大福慢慢说了起来。
听完了他的话,郑川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惹了一些脏东西回家,整个陈家后院,一到晚上,就阴风阵阵不说,还鬼哭狼嚎的。陈大财主也请了不少的法师方士,道士和尚过来驱邪除鬼。但是这鬼怪没除掉,反而全都死在了里面。大大小小的进去了七八个人了,运气最好的就回来一副骨头架子。看模样还是被啃光的。
郑川来了兴趣,毕竟牵扯到鬼怪之类的东西,总跟他修仙者练气士的身份有关不是?
“这东西真的是你带回家的?”
陈大福闻言有些茫然的说道:“我哪儿知道啊。前些日子我跟几个朋友外出游玩,结果半道上下起了大雨。正没地儿躲雨呢,遇到了一个破庙,我们就住了进去。第二天一早回来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谁知道当晚睡觉的时候,就起了幺蛾子。我爹就我这一个独苗苗,所以才让我来这里躲躲。”
“那破庙在哪里?你们没去看看吗?”郑川接着问道。
陈大福立刻回道:“那哪儿能啊,第二天就回去看了,结果别说破庙了,连那地方我们都找不到了。”
郑川听了点点头,又问道:“那日这么多人住在破庙里,就你家出了问题?”
“可不是吗?要不说我倒霉呢。”陈大福抱怨的回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也是个捉妖的道士。”郑川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大福没弄明白他这弄得是哪一出,摸着脑袋愣愣的看着他。
“嗨,你这是什么表情啊。”郑川立刻不高兴,那嘴又跟决了堤的黄河似的停不下来:“不是我跟你吹,我三岁识文断字,五岁开天眼,七岁拜天师。我师父是五斗米教大教主张鲁,那是撒豆成兵,点石成金的仙人。我跟在他身边侍奉三年,学艺三年,降妖三年,一共合一九之数,紧接着又独自闯荡江湖,一路上降妖除魔周游列国又过了九年。整整十八年的除魔生涯,让我看破了红尘,最后隐居在郑家村。”
陈大福长着嘴巴,半晌说不出来话,憋了半天问道:“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岁,怎么了?”
“十八加七等于二十五。”
“虚岁二十五。”
“你们这都流行虚两岁?”
“修仙之人嘛,活得长,虚的也多。”
郑川其实是个有问题的人,怎么说呢,精神上有问题,总是莫名的处于亢奋状态,正是这种莫名的亢奋,让他不得不用不停说话的方式来缓解这种亢奋。而在这里,这种亢奋被理解为天生精神力强大,当然现在他还不知道。
现在的他的大脑已经跳到了如何从陈大福家弄来第一桶金了。
捉鬼,不是正是修仙之人该做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