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臣已经发了调令,天黑前附近的守军就能到,一定会尽快找到付姑娘的。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上首迟迟没有回应,钟青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只看见殷稷一张苍白的脸漠然如水,看不出丝毫神情,只有嘴唇微微颤动,似是在说什么。
“太慢了……太慢了……”
钟青只当是嫌弃自己办事不利,连忙应声:“是,臣这就去催促。”
他转身要走,外头却传来了脚步声,不多时几个寻常布衣打扮的年轻人架着一辆马车走到了龙帐前,钟青虽然没见过他们,可见他们能在营地这般畅通无阻,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侧身让开了路。
“内卫廖大碗前来复命。”
对方上前一步,与他颔首致意后才开口,这句话似是将殷稷唤得回了神,营帐内立刻传来脚步声,片刻后殷稷撩开营帐走了出来:“终于来了。”
廖大碗顿时会意,抬手打开了车门。
钟青有些好奇殷稷这种时候会请谁来,侧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竟然是一张眼熟的脸,赵王殷昌。
不只是他,连带赵王一家全都被塞进了狭小的马车里,个个五花大绑,满脸惊惧,在察觉到车门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哆嗦了一下。
廖大碗却根本没给他们适应的时间,抬手就将赵王拽了出来,压着跪在了地上。记住网址
他是追龙撵的路上得到的消息,皇帝要他们将赵王一家带回去,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们刚好走到徒河境内,当即就下了手,随即驾车一路快马加鞭追了上来,消息是信鸽中午送到的,他们是晚上抵达的。
时间刚刚好。
赵王认出了殷稷,嘴里呜呜叫了两声,似是质问又像是求饶。
殷稷半蹲下身,亲自将他口中塞着的破布拿了出来,赵王忙不迭开口:“皇上这是何意?臣等实在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
“王兄莫惊,”殷稷抬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没让他叩首,语气里透着几分安抚,“只是有件事想请你来问问而已。”
只是问件事?
赵王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却不敢不答应:“皇上只管开口,臣若是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殷稷面露期待,抓着他胳膊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力道:“和你齐王来往那么久,一定知道他在这附近有什么藏身处吧?告诉朕。”
赵王浑身一抖,只觉一股凉气自脚底升腾起来,直冲头顶,他慌忙摇头:“皇上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臣和那逆贼不共戴天,怎么会……”
辩解的话被马车上的惊叫打断,他连忙回头,就见廖大碗随手从马车上拖下一个儿子,抓着脚扔到了他面前,赵王看出来了威胁,忙不迭摇头:“皇上息怒,臣真的不知道,臣……”
一点银光闪过,圆滚滚的头颅睁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滚落在一旁,鲜血自断口处喷涌出来,洒了赵王一头一脸。
他瞬间懵住,随着马车里响起尖锐的叫喊声他才回神,看看地上那颗头,又看看身边歪倒下去的身体,他浑身一抖:“我儿?!”
他不敢置信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死了,就算是严刑逼供也得有个过程啊?怎么能一来就杀他的儿子?
“皇帝,皇帝!”
他双目通红,抬眼死死盯着殷稷:“他是皇家子嗣,这是先皇的孙儿,你怎么敢杀他?你怎么敢……”
话音未落,廖大碗一刀背砸在他后背上,将他砸得扑倒在地,痛苦哀鸣。
龙帐前的动静很快惊动了祁砚等人,他们纷纷围过来查看情形,却被眼下这一幕惊得不敢再往前分毫,祁砚看了眼马车,似是想上前说点什么,却被钟青一把拦住了去路。
“祁大人,我劝你这种时候闭嘴得好。”
祁砚看了眼殷稷,瞧见他那张晦涩难明的脸时,心里微微一怵,嘴边的话再没能说出一个字。
仆倒在地的赵王再次被提了起来,殷稷抓着帕子擦去了糊住他眼睛的血:“王兄,你刚才答错了,朕现在重新问你一遍,齐王的暗桩都在哪里。”
赵王嘴唇颤动,浑身都在发抖,说还是不说?
说了就坐实了叛国罪,会死;不说的话……
身上忽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他低头看去,就见殷稷发现了他之前和内卫打斗时受的伤,正将指尖伸进去,一点点撕开了那个伤口。
鲜血喷涌而出,他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殷稷用沾满他鲜血的手捂住了他的嘴:“王兄,想好了再开口,再错一次,就不是一条人命了。”
赵王如坠冰窟,被自己的血腥味呛得几欲作呕,却愣是没敢再出一声。
可即便他保持了沉默,车厢那边也还是传来了惨叫,这次是他的一对龙凤胎儿女,他素来十分宠爱,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他睚眦欲裂:“不,不要……”
手起刀落,两颗头颅再次滚到了他面前。
赵王几近崩溃:“我没有答错,我没有出声啊!”
“可你太慢了。”
殷稷抓起尸体的衣摆,慢慢擦干净了手,面对着三具血亲的尸体,他眼底仍旧漠然如水,仿佛这不是他的侄子侄女,而是什么蛇虫鼠蚁,连一丝情绪都不值得牵动。
马车上的人被这幅毫无道理的杀戮彻底吓得没了理智,崩溃地哭喊起来,一声声说着父王救命,父王我不想死。
赵王双目通红,看着眼前的三颗头颅,他浑身都在战栗,仇恨滋生出来,今天只要活下去,只要他能活下去……
“我如果说了,你能不能放我一条活路?”
殷稷垂眼看过来,眼神似是有片刻的和缓,赵王心里一松,可下一瞬——
“王兄,你又答错了。”
赵王瞳孔一缩,马车那边再次骚乱起来,他骤然扭头看过去,却见内卫将车上的人全都拉了下来,他的世子和幼子都在里头,连带他的赵王妃,十数个人脖子上都架了刀。
赵王瞬间恍然,殷稷根本不允许他提条件,这次若是再答错,他这一门就会被灭,活口都没有一个。
他彻底崩溃,刚才杀子的愤恨在殷稷这般绝对的冷酷无情之下,再没能升起来丝毫,他抖如筛糠,匍匐在地:“前面的村落里有个桃花酒家……他后院的井里有个地道,直通山里的山洞,那就是他们在这里的窝点,我就知道这么多,我知道的真的都说了,皇上,放了他们吧,求你,放了他们吧……”
殷稷将泣不成声的赵王扶稳:“王兄,你既然乖乖回答了,朕自然不会再动手,毕竟是朕的血亲啊……”
赵王连忙俯身叩头,仿佛不知疼痛般一下一下又一下,很快额头就冒出了鲜血。
“还不快扶起来。”
殷稷温声开口,钟青连忙上前:“请王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王不敢拒绝,只看向了瘫坐在一旁,已经被吓得几乎失了神志的王府家眷,殷稷抬了抬手:“送他们回去吧。”
廖大碗立刻应了一声,将人都撵上了马车,赵王再次朝殷稷行了一礼:“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他念叨着被钟青带走了,廖大碗也跳上车辕,打算驾车离开。
殷稷仰头看了眼天色,轻叹一声:“天干物燥啊……”
廖大碗手一顿,随即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拨转马头走了。
殷稷这才踏着一地鲜血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远远看向山林:“阿蕴,我很快就会找到你了,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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