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赠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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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寥的院外，只有小白明媚如初，白衣胜雪。她静静地站在院外石阶上，安静地看着舒夜，澄澈的眼底，有些懵懂，有些迷茫。

“姐姐……”舒夜愣愣地望着天空中，那道青芒消散的方向，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们已经走了。”小白看着舒夜呆愣的模样，轻轻说道，“灵域纵然很远，但只要活着，一定还会再见的。”

舒夜心中一凛，问道：“白姐知道灵域在什么地方么？”

小白摇了摇头：“我虽在这世间生存了一万两千年，但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处在弱水海域深处，对外面世界丝毫不了解的，那些我知道的事情，其实也是从讨厌鬼那里听来的。”

真正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她其实比之舒夜还要少。

“灵域，圣灵宗。”舒夜咬牙将这几个字记在心底，暗暗发着誓言，“无论那是什么地方，有朝一日，我必会踏上那片土地和姐姐重逢的。”

他心中划过一片坚毅，收束心神，逐渐从离别的哀伤情绪中抽离出来。

舒夜想起自己身上还背负着乘千钧的嘱托，心神凝定下，眼神不由再度变得清明，急声道：“白姐，我们去找风影，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他。”

小白应了一声，随他一同奔向风影所在的院子，却骤然发现舒夜走了两步，瞬间停了下来。

“怎么啦？”小白疑惑地问道。

她跟着舒夜停住步子，循着他目光瞧去，只见他正出神地望着自己一双玉足。

“白姐，你跟我来……”舒夜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拉住她手，便朝内院奔去。

他将小白拉进舒雪依离开时的房间，然后独自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才提着几双花纹各异的布鞋出现在她面前，微笑道：“白姐，你试一下，看哪一双合适一些。”

小白疑惑地看着他，在舒夜执意要求下，试了试，然后挑了一双纹着碎花的布鞋穿在了自己脚上。

“怎么样，合适么？”舒夜询问道。

小白应了一声，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其实用不着这些东西的，我的身体是本源灵魂所化，本来就不惧世间寒热，就算光着脚，也不会被冻着。”

舒夜一愣，才知道她对于世间礼仪的了解，基本为零。

“不过……这样感觉也挺好的。”小白笑着说道。

她微微活动了一下双脚，虽然感觉还是不习惯，但心中却感觉十分温暖。

“我也觉得这样更好看。”舒夜饶了饶头，轻轻一笑。

他拉住小白的手离开房间，正要随手将房门关闭，突然瞅见屋角一道黑光闪过，不由‘咦’了一声，重新奔入了屋内。

舒夜疾步走到床沿屋角的阴暗处，拾起那道‘黑光’，惊讶道：“我本以为这柄剑在沈府中已经遗失了，没想到姐姐居然一直带着。”

他轻抚着黑剑剑柄，心中泛起波澜，想到姐姐在生命危急之时，都没舍弃它，心中更加感动。

“小夜，有人来了。”小白轻声提醒道。

舒夜握住黑剑撤出屋外，迎着院外瞧去，只见沈炼带着一名白衣男子缓缓地向院内走来，正不断靠近自己和小白。

“前辈……”舒夜看清白衣男子的面貌之后，心神一凛，大惊地唤道。

“没想吧，我们又见面了。”白衣男子微笑地看着舒夜，“一年不见，你的变化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居然从战士三阶跨入战士七阶了。”

“这一切，都多亏了前辈一年前的指点。”舒夜诚心地谢道。

他见白衣男子双目精芒闪烁，一直注目着身边的白姐，知道他多半已经瞧出了白姐的身份，不由平静地踏前一步，挡在了小白身前，抱拳沉声道：“前辈，那日我和白姐……”

“无妨……”白衣男子打断了舒夜的话，平淡地说道，“修行有道，万物虽有别，但天道平等，既然能够化形，那便是与我武道有缘，我自不会横加干涉。”

他眼中精芒逐渐收敛，全身的气息变得平和安宁：“我此次来此，实为那株血莲而来，当日，你们夺走的那三株轮回血莲，可还有残余……”

白衣男子凝目望着舒夜，虽无杀气，却有些紧张。

轮回血莲对他极为重要，若此次不能获得，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这世间再寻到此物。

“什么……什么……血莲？”沈炼一脸茫然，眼见强大无比的白衣男子居然对舒夜隐隐露出恳求之意，心中不由一片震撼，“这……这怎么可能呢……小夜不过一介战士七阶之身，怎么可能会拥有前辈苦苦寻找的那什么血莲……”

他诧异之余，不由对舒夜在四象山战场经历的事非常好奇。

白衣男子对舒夜有指点之恩，在神秘空间内，更对他有救命之恩，就算白衣男子不求，舒夜与之相遇，也会尽力帮助。

“白姐……”舒夜回头望着小白，轻声问道，“那三株血莲，还……还有么……”

他怕小白化形之时全吞了，询问之时，话里不由带了颤音。

“还留有一株。”小白手指萦绕了一周，流光一闪，一株鲜艳欲滴的血莲便出现在她纤细莹润的指尖，“只是只有六片莲瓣了。”

她将血莲轻轻地递给舒夜，郑重道：“小夜，这轮回血莲乃是世间圣阶灵物，可遇不可求，对你以后修炼帮助极大，你可要想清楚了，真的……要给他么？”

小白满是戒心地望着白衣男子，有些惊惧，更有些可惜。

“白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舒夜微微一笑，接过她指尖血莲，“我的修为还低，用这血莲乃是暴殄天物，前辈急需此莲救人，我不能只受人恩惠而不知回报。”

小白懵懂地‘哦’了一声，看着舒夜将血莲赠给白衣男子，没有再说话。

白衣男子受了舒夜赠送的血莲，不由长舒了口气，心中牵挂数百年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让他身心轻松了很多。

想起与舒夜相识相遇的点点滴滴，他心神沉吟之下，不由暗下了一个决定。

“小夜……不知一年前传你的‘昆仑剑术’修习得怎样了？”白衣男子沉声问，“可练完了其中剑招？”

“昆仑剑术！”舒夜想及自己数次死里逃生，都多亏了白衣男子所授的‘昆仑剑术’，心中感激，不由应声回道：“前辈所授剑术深奥精深，舒夜虽然已经尽悟其中剑式，却还不能完全应用，可能有些辜负前辈的期望。”

“尽悟其中剑式……”白衣男子神色震动，眼中极为惊诧，急声道，“你是说你已经完全明白了其中的‘昆仑九式’？”

舒夜平静地应了一声，以手中黑剑迅速地演练了其中几式剑术。

“这……这怎么可能呢？”白衣男子心中震撼，暗道，“昆仑剑术虽然是我宗基础剑术，但门中弟子，能够尽悟‘昆仑九式’者，不过百分之一，且都在五年时间之上。近五百年来，从未有弟子能够在一年时间内，尽悟第一重的‘昆仑剑术’，这孩子剑术领悟能力居然如此强悍，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他没想到自己在俗世停留百年之久，居然会在这贫寒的北溟之地获得轮回血莲，遇见舒夜这样的天纵奇才，不由有些喜形于色。

“前辈，有什么问题么？”舒夜见他神色有异，急忙问道。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欢喜地看着他，心中再也没有了任何犹豫，郑重说道：“小夜，你的剑道天赋很好，留在这俗世间独自摸索武道，慢慢成长，着实有些可惜，你可愿拜在我的门下，随我回归天剑宗？”

“前辈，您……”

舒夜没想到白衣男子会主动收他为徒，心中震惊之下，不由呆愣在原地。

沈炼和小白也没想到白衣男子在突然间，居然会许下这等条件，皆有些呆愣和震惊。

白衣男子的实力小白心有所知，对方能够以元神之身独战神秘空间内的讨厌鬼，恐怕其真实实力不会比讨厌鬼差多少，这样的人物，就算小白对这个世界了解再少，也知道是绝世强者的存在。

有这样的人做舒夜师父，对于舒夜修炼的帮助，将极其深远，远远不是一株轮回血莲可比的。

沈炼却没想到这么多，他只知道白衣男子这一句话，将彻底改变舒夜的身份和人生轨迹，让他变成天之骄子，需要自己仰望和尊敬。

他想起已经离开的舒雪依，不由对自己当初在黑铁城救了二人的做法感到幸运。

“小夜……”沈炼当先回神，见舒夜依然呆愣在原地，不由大喝了一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缘，你还不快叫师父，随前辈回归天剑宗？”

舒夜经他一喝，瞬间回过神来，低首抱拳，沉吟了片刻，突然说道：“多谢前辈厚爱，可惜我身上还背负着乘大将军的嘱托，必须去灵都一趟，不能随前辈回归天剑宗。”

沈炼一愣，没想到舒夜居然会拒绝这件天大的好事，一时之间，不由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