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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剑云心里一惊:这人怎么知道我要向他打听消息。【零↑九△小↓說△網】看来,这江一闲江湖消息一点通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便点头说道:“见过江前辈,晚辈纪剑云的确有一些事情需要向先生咨询。”
江一闲这时眼睛一眯,很无所谓有无所谓无地说道:“那,你现在知道我的答案了吧!赶紧走吧!”
鄢诗奇不乐意了:“纪哥哥,确实是来向你打听消息的,但是他同时还是何伯伯的贵客,你不能这样粗鲁的下逐客令吧!”
“哦,原来如此,恕老夫眼拙!既然是何贤弟的贵客,那就留下来吧。但是咱们做个君子协定:咱们只喝酒,不谈江湖恩怨、家国情仇!”
纪剑云说:“好,既然这样,我就等明天再问前辈不迟。今天,我就陪前辈喝上几杯。”
何慕白一看这形势,很高兴,以酒会友是他的最大的喜好。今日是个不错的机会,一方面有自己的陈年旧友,一方面有提个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他忙命小厮取来书铺中江一闲拿来的高粱红,准备了几个下酒菜,三个男人喝起酒来。而鄢诗奇则在内厅陪着何夫人聊何言蹊的事情。
纪剑云一品这酒,一皱眉:“这酒怎么有一股浓浓的醋味。”
江一闲大笑道:“纪少侠,这酒还真是放了不少醋。【零↑九△小↓說△網】不过,妙处也就在醋里。”
纪剑云马上就体会到江一闲的话中之意。这酒,是味道极具变化的,先酸,后苦,然后转而温婉细腻。纪剑云便赞了一声:“好酒。格局开阔,味感多变,是酒中的易道之相。”
何慕白一下子便乐了:“纪少侠,真是酒中状元啊!对酒的解读上升到了《易经》的高度,实属难得。”
江一闲也赞道:“就冲刚刚纪少侠的评价,我也应该敬你一杯。这酒,俗名酸漻醩,不被世俗待见。今日,有何贤弟和纪少侠识得真品,也不枉它经历一番火煎水煮之痛了。来,喝一杯!”
纪剑云这时便想起了司空竹,不禁一阵子悲伤:“可惜,我的司空老哥再也不能喝到这样的酒,他是决计喜欢这般品质的酒!”
江一闲一愣:“纪少侠说得可是司空竹?”
“正是!”
“纪少侠也认得他?我江一闲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讲过这位酒界泰斗!”
纪剑云便哀戚地说道:“司空老哥已经驾鹤西去,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品酒论人了。”
江一闲和何慕白很惊诧,万分地遗憾。江一闲说道:“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仙去了!也罢,能和纪少侠品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何慕白便举酒一杯:“来,我们共同祭奠一下司空大侠的亡魂!”
三人一饮而尽。
这时,醉意便渐渐上来了。人的感情是最容易被酒精感染的。江一闲一拍胸脯,说道:“纪少侠,既然是我何大侄女的救命恩人,今天我破个例,让你一个问题。你问吧!”
纪剑云却一口回绝了:“江前辈,纪某不愿意因为此事坏了规矩,还是等明天再问。”
江一闲哈哈大笑:“这规矩嘛,就是用来打破的。我就今天回答你了。”
这时,鄢诗奇跑了过来,喊道:“纪哥哥,这江前辈的消息值钱的很,而且一天只卖一个。赶上了今天,就几天吧!”
纪剑云便说道:“好,规矩就是用来的打破的。我就一个问题,皇帝现在在查一个小孩子的下落,敢问这个孩子是什么身份?”
江一闲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这时何慕白便去书铺,将大门锁了个严严实实。很显然,关于皇家的问题是比较棘手的,谁也不敢贸然行事。
鄢诗奇惊奇地问:“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江一闲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何慕白却抢先一步说了话:“这问题江贤弟无法回答,你们还是请回吧!”
“何贤弟,你知道江某的脾气。我说到的话必须实现。只是,这里是何贤弟的家,我不想连累何家。纪少侠,咱们移步他处可好?”江一闲边说便往外走。
何慕白一把拉住了江一闲,生气地说道:“这是什么道理?我何慕白岂是贪生怕死之徒!江贤弟,你今天要说,必须在这里说,否则我便永世不认你这个朋友!”
江一闲当然知道何慕白的脾性,便嗫嚅了一下,又坐了下来:“这里都是自己人。我就给你们讲一讲故事。”
“咱们现在的皇帝不是嫡子,想必大家知道。这庶子能够做皇太孙,凭的是什么,是嫡子死掉了。”
何慕白这时明白了:“其实真正的皇太孙是朱雄英。他在八岁的时候死了!”
鄢诗奇有点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死了的人,和皇帝口中的小孩有什么关联?!”
江一闲这时音声又低了几分:“可是,这朱雄英其实没有死!
“他的死仅仅是个假象!
“他五岁时候,生母敬懿太子妃便死掉了。可知道,这宫中不比咱们平常人家,家人死后还可以卖身、可以乞讨、可以苟活。可这宫中没有大人庇护的小孩,唯一的命运就是死亡。尤其,他的存在成为别人进阶的绊脚石的时候。
“朱允炆是皇次子,最有取而代之的可能,所以,这时候吕氏便展开了行动。
“她趁一个非常的机会,制造了朱雄英染有时疫的假象,将他逐出宫去,找人暗杀。这人可怜朱雄英父母双亡,身世可怜,便偷偷将他放掉了。那一年,是洪武十五年,他才八岁。”
鄢诗奇便乐了:“江前辈,你这故事真是精彩!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
江一闲生了气,说道:“不相信,还问我做什么?!告诉你小姑娘,这负责暗杀之人,恰好是我的一个朋友。”
纪剑云这时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皇帝现在打听朱雄英的下落,肯定是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他不禁为当时在御书房外对朱允炆的同情感到羞愧,——原以为他是个被命运捉弄的人,却不成想他是个口蜜腹剑的伪君子,竟然干着这么肮脏的勾当。他也更加确信,自己师门的被屠,一定是这人幕后指挥,目的是得到嗜血剑。
他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在探皇宫,取了这皇帝的狗命,为师门报仇;拿回嗜血剑,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何慕白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感慨道:“怪不得史书中记载了那么多兄弟相杀、父子反目的事件,这帝王之家果然没有平常人家的温情脉脉,动辄便是烛光斧影,真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