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旭被抓,原因倒是跟章芸没关系,而是跟之前秦朝焰一样——职务侵占。
最近秦氏集团内部自查,发现秦景旭这半年经手的多个项目,均出现资金挪用问题,集团已经报警。
反倒上次董事会后,集团丨派人重查佳兆分公司的账,发现秦朝焰职务侵占是被诬陷,而且诬陷他的人就是秦景旭。
现在秦景旭和章芸一样,也进了看守所。
这是母子俩要双双入狱的节奏。
意外的是,秦启江竟为秦景旭的案子奔波了几天。这倒不是他对秦景旭有多少父爱,而是他也不傻,他的儿子培养起来的,也只有秦景旭和秦朝焰。
秦朝焰显然不会跟他站一条线,以后他能指望的,恐怕只有秦景旭。
但没过两天,董事会就收到罢免秦启江董事长职务的提案,而且要求两个月内就召开股东大会决议。
秦启江为秦景旭的案子奔波数天,正身心俱疲,乍一听说这事,气急攻心,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当场气晕过去。
醒来后得知提案的人是叶容栩、秦朝焰,甚至还有他的母亲秦老太太后,他一口气没上来,又晕过去。
这次气得比较狠,估计也是心中惊慌,直接半中风了。
毕竟亲生母亲都要罢免他,这让他格外惊怒和心凉。
加上叶氏集团、秦朝焰和秦老太太所持股权占比,已经足够通过罢免他的决议,何况还有个谢家。
惊怒之余,他又一阵心悸心慌。
不出意外的话,基本能确定,下次股东大会他就会被罢职。
不过他现在半中风,躺在医院口不能言、手不能拿,倒是不用等再开股东大会,可以直接卸任了。
叶容栩和林姣姣一起去医院看小姨时,特意拽上秦朝焰,假装路过秦启江的病房,偷瞄一眼。
见曾经的秦董事长如今嘴歪眼也歪,躺在床上不能动,他不由啧啧摇头。
秦启江的那些情人们,倒是带着他的私生子,乌泱乌泱地来看过,哭得都好不伤心,不过发现讨不到什么好处后,渐渐又不来了。
叶容栩暗暗感叹:活该。
年轻时风流快活,现在这样,只能说是报应。
不过说起来,秦景旭也是这样,吃着碗里望着锅里,花心又滥情,不愧是父……呃,子。
他表情一僵,忽然扭头,盯秦朝焰。
秦朝焰:“?”
叶容栩目光从上到下,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打量,两秒后,又手指抵着下巴,像在思考。
秦朝焰推着轮椅,有些莫名:“怎么了?”
“你以后不会也花心吧?”叶容栩脱口而出,说完又懊恼,指尖下意识轻搓,视线飘忽:“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秦启江和秦景旭都花心,不会是遗传吧?”
秦朝焰愣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揉揉他头发,道:“别瞎说,秦启江的父……秦老爷子不是很专一?这
是人品问题。”()
叶容栩连忙点头:“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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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忘了,秦家爷爷还是专一的,秦启江估计是好竹出歹笋,秦景旭又是有样学样,幸好幸好,不是花心基因。
叶容栩轻拍一下额头,觉得自己真是胡思乱想。
身后,秦朝焰也微不可察松一口气。差点被拖累,还好没事,万幸。
“我不会跟他们一样,我只喜欢你。”可能是怕再被拖累,他又开口保证。
叶容栩耳朵微红,乜他一眼,道:“未来可不好说。”
秦朝焰坚持:“会一直喜欢。”
叶容栩:“你说的?”
秦朝焰:“嗯。”
叶容栩:“反正你要是不喜欢了,我肯定分手。”
秦朝焰:“嗯……嗯?”
他忽然回神,握紧轮椅推手,俯身靠近叶容栩的耳朵:“不会有分手的机会。”
叶容栩耳蜗微痒,歪头躲了一下,捂住耳朵哼哼:“随便你。”
心中却喜滋滋的。
喜到一半,表情忽然僵住:刚才的对话怎么跟幼稚小情侣发誓“爱你一辈子”似的?
emm……是秦朝焰在发誓,是秦朝焰在幼稚。
反正不是他。
他揉揉有些酸的脸颊,赶忙恢复正经表情。
*
秦启江忽然住进医院后,秦氏集团一时没了董事长,不少人都蠢蠢欲动。
秦家老二秦启河的妻子开始拉着丈夫,频频拜访各位股东,奈何秦启河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早年秦启江还没当上董事长,兄弟俩谁都有机会时,他或许还有那么一两分雄心壮志,想争一争。
但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认清自己了,就是没什么大本事,在公司怕大哥,在家里怕老婆。
秦家别墅内,姜红霞见丈夫不争气,气道:“你不行,那咱们不是还有儿子吗?”
秦启河无奈:“景荣什么样子你不知道?整天跟一帮富二代瞎混,况且他才高二,连公司都没去过,你以为他是秦朝焰啊?”
姜红霞听了更气:“有你这么埋汰自家孩子的吗?”
不过话说回来,指望秦景荣确实更不现实。
姜红霞也不是傻,见儿子丈夫都不争气,想了想又说:“我看老太太有心要扶秦朝焰,这小子真不知该说他运气好还是不好,居然是大嫂的儿子。我看你哥这次要是好不了,指不定就是他上位,哎,你说……”
她忽然靠近丈夫,压低声音道:“咱们要不要去见见他,拉近一下关系?等他当了董事长,给你换个好一点的部门。”
“拉倒吧。”秦启河一听,忙用报纸挡住脸,道:“你忘了他小时候来家里时,你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还拉进关系,不刺激他想起旧仇就不错了。”
说完又劝:“你就别折腾了,现在这样不是挺好?让他们争去,我们拿股份吃分红,日子过得清闲自在。”
姜红
()霞气得一把夺过报纸,道:“看看看,就知道看,要你有什么用。”
周一,秦氏集团内部终于发布通告,秦家老太太重新出山,暂代董事长职务。
这个结果意外,但又不那么意外。
当年秦老爷子突然去世,就是老太太出山,及时稳住公司,之后才交给儿子。
如今儿子不行,孙子资历又不够,老太太出山稳住局面,也是料得到的事。
不过听说老太太身体不好,去年夏天才做过心脏搭桥手术,最近又被儿子气到,这次拖着病体出山,恐怕撑不了太久。
但和孱弱外表不同的是,老太太手段雷厉风行,暂代董事长职务后,当天就撤换数名高层管理,接着又调整人事变动,之前在佳兆分公司的娄新宇,被直接调回总部高层任职。
明眼人都在猜,老太太这是要替秦朝焰铺路。
之后她又调整集团的战略方针,搁置了几个正要进行的项目。巧的是,有两个项目都牵扯到谢氏集团。
董事会上,不少人偷偷用余光觑谢韵明。
谢韵明维持一成不变的阴沉脸,却没阻碍什么,直到散会,他喊住秦朝焰。
秦朝焰起身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
他知道对方会找他,他也一直在等。
有些事,总归要说清楚。
会议室的人都散尽后,谢韵明抬手,示意自己的人去把门关紧。
房间门内只剩两人时,他看向秦朝焰,缓缓开口:“章芸的案子很快会进入起诉阶段,国内没有针对恶意偷换孩子的罪名,最终可能会以拐卖罪或遗弃罪起诉,我咨询过律师,往严重了起诉,大约也只能判十年,这点我会让律师去跟进……”
“不用了。”秦朝焰忽然打断,说:“我请了律师。”
谢韵明沉默,他当然知道,他更知道,秦朝焰请的律师是叶家那小孩推荐的。
他静了两秒,跳过这个话题,再度开口:“另外秦景旭那边,我也会让律师跟进。”
秦朝焰问:“秦景旭是你送进去的?”
谢韵明忽然冷笑:“不是。”
他还没来得及出手,算那小子走运,进去踩缝纫机总比生不如死来得强。
只是抬眼看向秦朝焰,他神情又缓和,继续道:“至于秦氏集团这边,尚翠霞那几项举措,看得出来都是在替你铺路,所以刚才董事会上,我没阻止,但你不必在这边浪费太多时间门。
“我知道你高考考得不错,可以到E国读那边最好的大学,不比这边的top2差,甚至在全球大学排名中,它名次更高一些。到时你在那边读大学,同时到谢氏历练……”
“等等。”秦朝焰忽然打断,皱眉沉声:“我留下来,也是觉得有些话需要先说清楚,虽然鉴定结果表明我和谢家有血缘关系,但我并不想无端多一个来管束我的人。我希望可以维持普通的亲戚关系,如果你们不能接受,也可以当做从没相认。”
顿了顿,又补充:“另外我对去E国和进入谢氏集团都不感兴趣,如果是因为母……是因为谢韵昭的股权,我可以把它转让给谢家。”
他神色冷淡,眼底甚至有一丝微不可察的不喜,显然谢韵明方才那番自作主张的话,令他有些不快。
房间门内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谢韵明摩挲拇指上的银戒,良久,又缓缓道:“有件事你应该还不知道,我并不是你外公外婆的亲生儿子。”
秦朝焰微皱眉,有些意外,但又不明白他说这干什么。
谢韵明继续摩挲戒指,道:“我跟谢家没有血缘关系,谢家的一切不该由我来继承。”
他抬眼看向秦朝焰,眼底冷静,却又执着:“谢家应该由你来继承,另外……”
他语气顿了顿,继续道:“我希望你跟叶家那小孩分手,你们并不适合。”
秦朝焰眉越皱越深,听到最后,脸色愈发冰冷,心底甚至翻腾几分怒。
如果刚开始,他是想和对方说清楚,那现在,他只觉得眼前这人不可理喻。
一句“你有病”在舌尖滚了又滚,最后冷冷丢下一句:“不可能。”
他面沉如水,大步离开,推开门时,又转头说一句:“以后不必再谈,也没必要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