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冥夜又继续讲:“姆妈也曾做过您的轿子,同样也是在家门口悔婚。说是新郎官得了重病,医治无望,将来自己也不能善终。家人原本不太相信,谁知新郎官恼羞成怒晕倒在地,在场有懂艺术的掀开他的领子,脖子上长满了红疙瘩,才知道那新郎官已是毒入骨髓无药可医了。”
东方林婷听了,依然保持着微笑。
魏冥夜笑了笑,“当然,坐这轿子也有婚姻美满的。姆妈这些年都很感激您。想必坐这鸾凤双喜轿可以看到自己嫁过去的姻缘吧?”
赫连心儿沉默了许久,“那又如何?多少夫家来找我与师姐的麻烦。我发过誓,不会再出这鸾凤双喜轿。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来求这轿子,不怕黄了婚事?”
魏冥夜白着嘴唇:“无论亲事是否能成,我都只会感到庆幸。”他本来好好的,却突然跌倒在地浑身抽搐起来,五官扭曲,气喘连连。三人见状不对,连忙上前扶住他,却从他身上闻到一股香味极其奇异特殊的浓郁味道。
龙浅语眉头紧蹙,捂住鼻子,强忍住厌恶与恶心:“你竟然染上了阿芙蓉?”
“阿芙蓉?”赫连心儿觉得这名字好似熟悉。“师姐,阿芙蓉是什么玩意?”
“阿芙蓉,便是福寿膏。”东方林婷补充道。
炎照国兵马入侵御风国的时候,魏冥夜还是个裹在襁褓中的小不点儿,躲在娘亲怀里一路颠沛来到平宁城昔日置下的产业。没几个月父亲因过度受惊撒手离开人世,魏冥夜的娘亲以一己之力,兢兢业业地经营花圃,抚养魏冥夜。
随着年龄的增大,魏冥夜逐渐倾心于大不列颠国先进的天文、算术和建筑,不喜欢读那些腐朽的八股文章,娘亲便让魏冥夜跪在祖宗灵堂前,头顶厚厚的诗书,娘亲拿着皮鞭,抽到魏冥夜身上是一道道血痕。魏冥夜自幼是个孝顺的孩子,所以默默的忍耐。然而有一次娘亲发现魏冥夜有留洋的想法,一把火吧所有的西洋书籍付之一炬,魏冥夜首次激烈的反抗。他抢过母亲妆匣里的剪刀正要冲自己的发辫剪下去,却发现母亲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泪流满面。
他终究是输了,自从那以后为了母亲,他不再提起留洋的事。
只要不离开平宁城,娘亲还是任由他的。他本来托的是学堂里的老师来授学,却未曾想是对方的爱徒。
隔着一方水晶珠帘,她的长发简单的绾成愁来髻,一身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吟诵着他听不懂的洋文。她猛然转过身,她的声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夏意正浓君知否?”
在何惜薇尚未对她动过心的岁月里,他曾无数次隔着一方珠帘探头看着她的侧颜。他想叫人收了帘子,又怕太过突然吓到了人家。待她抬起头看向帘外时,他又慌慌张张低下头,装作一副在认真读书的样子。
他终于有了勇气,敲开了娘亲的门,说要到何惜薇家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