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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向白衍,入眼的却是他身后大片大片的樱花,满满的霸占了所有的枝桠,大片大片的花瓣纷纷随风落下,那样的美是桃花从没有过的洒脱。
心口像是被什么堵着一样,耳畔是白衍的声声询问,那些话说的很慢,似乎还带了几分颤音,我恍惚的低头却偏巧撞进白衍的乌眸,那眸子依旧是记忆中的明亮与深沉,可所此时我竟没有了往日的心动。
耳畔有风刮过,我迷茫的看着白衍,心却在此时剧烈的动了动,激动万分的紧走几步,抓着白衍的手,生怕白衍会临时改变主意,连连问了三遍:“白衍,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会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是吗?你,你不会再夺走我的孩子了是吗?”
白衍低头,却并没有直接回到我的问题,而是再次托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执着的问道:“我若是让你将孩子生下来,你真的能忘记所有,生生世世守在我身边,是吗?”
我连连点头,害怕白衍看不见,最后更是带着整个身子不住的点头,一遍又一遍的说:“是,是!我说道做到!”
却不想白衍却在此时又变了一个样子,冷着一张脸接着说道:“你定要记住今日答应我的!”
天空忽然在此时电闪雷鸣,火红的云霞瞬间笼罩天际,四周的风更是瞬间变得暴虐起来,吹的四周的一切都随风呼啸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连我身后的木门也瞬间被风卷起,消失在天际。
白衍的脸色再次变了变,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天际,将我用力揽进怀中,我在肆虐的风声中隐约听到一个声音:“记得你答应我的!我将孩子还给你,让你将他生下的时候,你就必须忘了一切,生生世世守在我身边!”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再次被白衍施了定身咒,只是这一次我的头却还可以勉强移动,眼睁睁的看着白衍将我打横抱起走进屋子,放在那张我睡了将近一年的床上。
我抬眼看向白衍,小腹处竟猛地一痛,低头去看的时候,竟看见白衍将手伸向我的小腹,手掌上仙气弥漫。即便白衍没有说,我却也已经猜到他这是要将我肚子里的孩子拿走。
“白衍,不要,这也是你的孩子,这也是你的孩子,他也是你的孩子!不要!”摇晃着唯一可以移动的头,我哭喊着,尖叫着,只是这一切却依旧在进行着。
“你记住,若是你伤害他半分,你若是伤害他半分···,我···,我···!”泪水滑过流进耳窝,我可悲的发现,我竟没有半分立场用来威胁白衍,狠狠的咬着舌尖,猛然间气血上涌,一口血就这样直直的喷了出来,却不想这样的意外竟真的让白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白灼!白灼,看着我,看着我!你若真的那样恨我,就该好好活着!我会将孩子还给你的!我保证,总有一天我会将孩子还给你的!”白衍再次将我揽进怀中,我此时已经恨得血红了一双眼睛,看着白衍一上一下的喉结,猛地意识到若是白衍死了,那这一切就能真的结束了!
脑海中瞬间被这个念头侵蚀,我猛地抬头,一口咬向白衍的喉咙,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不想力道用得有些偏差,竟一口咬在了白衍的脖颈上,满口的血腥味更加浓郁了,我竟还可笑的想起了那个被我咬断一根手指的老鸨,一阵荒唐的笑意就这样涌上心头。
白衍被我这样咬着,竟也不挣扎,就那样讷讷的任凭我将他的脖颈咬得血肉模糊,恍惚间我听到他说:“这样看重这个孩子,可是因为他也是我的孩子?”
我那时正一门心思的要将白衍咬死,哪里还有心思去听他这低低的呢喃,只记得后来我竟真的咬下白衍的一块血肉,而我的孩子还是被白衍取走了。
只记得那个小狐狸还是原先的样子,只不过这十几天的时间,竟长大了一些,细细看来除了两条长长的尾巴之外,竟还有一条小小的尾巴,像是刚刚长出来的。
被白衍取出体外的时候,他惊恐的睁着一双还没有完全睁开的小眼睛,四只雪白的小爪子就那样乱瞪着,我甚至隐约听见他无助的一遍又一遍的叫我:“娘亲、救我!娘亲,救我!”
我恍惚的感觉自己伸出了双手,将那个雪白的小狐狸抱进了怀里,可他却又在瞬间之后消失了,我用尽全力只叫了一声:“不要!白衍···,我恨你!”
房顶忽然被一阵天雷劈散,我咬牙不断的咒骂着,想要天雷直接劈到白衍的头上,只有这样我心底的恨,才能稍稍的减弱一些,可等我看了一眼天空,在转头看向白衍的时候,我竟看见他将手伸进自己胸口,将一颗跳跃的心就这么取了出来,而我那只小狐狸竟然就在此时变成了一个光点迅速进入了那颗心脏。
我幡然醒悟,原来他要的只是我的孩子,他要的自始至终都是我的孩子,原来从一开始他要的就只是我的孩子。
又是眼泪,我讨厌自己的眼泪,那眼泪不能让白衍有丝毫的怜惜,甚至就连愧疚不曾有过,却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弱小的可怜,卑微的可怜。
就在雷电交织,风雨大作的时候,在没有任何留恋的我昏过去了,想要昏迷到天荒地老,想要随着那孩子一起死去,那样我也许就不用去恨白衍了,恨对我来说太沉重,只怕我依旧做不来。
恍惚中有人在一边一边的为我擦拭眼泪,温润的触感让我并不觉得抵触,只是每当这个人出现的时候,脑海中总会出现一个声音,一遍一遍不住的在我耳边低喃:“等我,记得你答应我的,一定要等我,我会拼尽所有回到你身边,将你生生世世锁在身边,为我多生几个孩子!”
那声音是那样的温柔,是我从没有听过的深情,恍惚间想要好好听一听,即便明知道这只是梦一场,能够一直沉溺在其中也不错。
唇间好像被一个冰凉的东西轻轻撬开,一个温润的东西被人强硬的塞了进来,塞进了我的口中,下意识的想要抗拒,却不想那个东西才一入口就立刻化作一汪清泉直抵我的胸口,似乎有一股热流运转周身,好似是谁将法力炼成丹药喂给我一样。
“还有一天,明日便是我的天劫,就这么看着你也不错,你好像从没有如今日这般安稳过,让我能安心的对着你说说话,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是白衍的声音,这是白衍的声音,这怎么可能是白衍的声音,他从未这般说过话,尤其是对我。
“你应该知道,那三百年里我曾不止一次想要将你的神识抹去,因为你身上有我的血气,所以不能将你送出须弥山,可留下你,又绝对是一个祸患,我那时每日都从你的身边路过,后来竟成了习惯!白灼,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起名字吗?”
那股暖流流入喉间,仿佛寒冬里的一口热水,仿佛周身的骨节都开始舒展,周身都觉得舒爽不已,耳边的声音仿若细流,缓缓流过心头,我忍不住好奇,究竟是为何。
“说出来也许会很可笑,其实我知道,对你我什么都给不了,可我依旧想要让你记住我,于是我就想以我之姓冠你之名,那样即便我以后与你再无交集,每次有人叫你的名字,你是不是都会想起我!”
忍不住有些心酸,凡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才会有所梦,原来我就连做梦都这么卑微,不住的在为白衍找理由。
手指被人轻轻扯动,忽然一个温热的东西包裹,我忍不住想要着开眼睛,想要看看这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在发生的。
“我是不是很可笑?每一次好像都是在折磨自己,而你,却又越走越远,好像怎么抓都抓不住!这是不是自作自受?”
有什么东西滑过脸颊,湿湿的带着些温度,我忍不住疑惑,难道是我做梦的时候哭了?只是这哭得人是梦境里的我,还是在做梦的我,亦或是那个一直在喃喃自语的人。
突然有细微的笑声,声音微弱的根本听不真切,好像有人在自嘲,可细细听来却又像是风声,即便努力仍听不真切。
“白灼,虽然我做了所有能够做的事情,可我依然没有把握,我不敢告诉你一切,我怕···,若我不能活下来,让你恨我其实也不错!唉!该怎么对你才好!”
突然感觉周身的气血翻腾,好似法力已经脱离禁制,只是我依然不敢睁开眼睛,我怕一切真的只是梦,却又忍不住害怕这一切并不是梦,无法取舍之后,我只能继续装昏。
一记响雷再次突然降临大地,震得整张床都微微颤动,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却不想手心里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生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眼皮似有千斤重却仍旧睁不开。
忽然听见一个人闷哼,这声音我熟悉,我十分熟悉,就在凌寒死的那一天,就在那一天被我一番言语刺激之后,白衍也是这么一记闷哼,不想再自欺欺人,不想再回想一切,不想在对一切都视而不见,于是真的就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很亮,亮得我既不睁不开眼睛,可当我看清屋子里的一切的时候,却又下意识的觉得这应该就是梦吧!
一记天雷由天际划破长空直直射进屋子,而就在我不远处,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就被那记天雷击中,那妖娆晃动的雪白狐尾是那样的吸引眼球,细细数来居然有七根之多,可我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只有七根?不应该是九根的吗?
猛地坐起身子,我疯了一样的爬下床,想要将白衍从天雷中扯出来,他不能死,他不能死,他的身体里还有我的孩子,还有我的小狐狸,他不能死,我不住的告诉自己,不住的慢慢向着那只白狐靠近,可真的是因为那只小狐狸,还是因为他就是白衍,我不想在这个时间问自己,我只知道白衍不能死,他欠我一个解释。
那只雪白的白狐僵硬的低下头,那眼中的神色是不舍,还是悲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最后一眼是他转身,最后的一幕是他挥手将我再次禁锢,阖上的眼睛留下的只有那周身泛着金光的只有七条尾巴的白狐跃上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