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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光线照射在白念的身上,虽然一身洁白,却依旧给我一种暖暖的感觉,他叫我“娘亲?”
心里是酸的,莫名其妙的酸,迄今为止我见到这个白念也不过是四次而已,他居然叫我娘亲?而我却并就没有觉得有何不妥,似乎我等这一声呼唤,等了许久。
抿唇点头,要我答应还是有些难,毕竟这白念看起来似乎跟我差不多大,若不是样貌与我十分相似,只怕即便是我,都要以为白念是得了失心疯了才会叫我娘亲。
陈衍弘突然走到我两人中间,一双眸子已经眯成了危险的样子,蹙眉看着我说道:“不在大帐里待着,到处跑什么?不知道这里到处都是男子吗?”
冷冷一笑,我嘴角更是翘起了深深的弧度,耸肩对着陈衍弘说道:“对,除了我都是男子!怎么?这么害怕我听见?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要走这么远才能悄悄地说?”
看着陈衍弘手臂突然前伸看,我下意识的侧身躲开,没有让他抓到,看着一样也在皱着眉头的白念,心头隐隐不甚舒服,开口说道:“才多大的孩子,皱眉作什么!”
虽然并不知道这白念的确切年龄,更加没有做过母亲,可我还是知道的,即便孩子的年龄再大,在母亲眼里孩子就是孩子,跟年龄无关。
手指不由自主的抬起,想要抚平那孩子的眉头,可还没来得及碰上,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侧头去看的时候,这才发觉竟然是陈衍弘。
恼怒的一把挣脱,我此时只是一个盛怒的人,所以力气很大,所以才能一下就将陈衍弘的手甩出去,就这么顺势拉住了白念的手腕。
“你···,慕容灼,你这是要做什么?”陈衍弘难得严厉一次,我却并不买账,十分自然地牵着白念的手就这么从容地走开了。
一路走到中军大帐,虽然路上迎来的都是诧异的目光,可我心底的怒火汹涌着,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那些人的目光,更没有心思去计较那些人会怎么议论这件事情,才走进大帐,我就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人。
父亲不知何时已经赶了回来,大帐中各位将领分立两侧,看着就忍不住觉得胆怯,才伸手掀开帐帘的手,下意识的垂下来,心虚的直接从大帐里又退了出去,转头看向白念的时候,却刚好看到白念也是一脸的不自然,这种情况怎么就莫名其妙的透着诡异!
“灼儿,进来!”
才想要拉着白念先离开,可才转身就听到我那父亲大声的唤我,额,此时再走似乎有些晚了!
因为尴尬所以一直没有注意我就这样拉着白念得手,束手束脚的走进大帐。
许是父亲一开始没有发觉跟在我身后的白念,见我走进立刻扬了满脸的笑,对着大帐里所有的人说道:“这正是小女!年幼顽皮!”
“灼儿,你身后这人···,这人是···,念儿!”
我父亲居然认识白念?这···,难道父亲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还有陈衍弘的身份?又或者说···,我的一切从一开始就被人安排好了,那···,那父亲对我的慈爱,究竟是因为一开始的安排,还是···,还是真的将我当做亲生女儿?
疑惑的在白念和我父亲之间观察,估计是那些人看到了我紧紧拉着白念得手,总觉得突然之间这大帐里的气氛就变了。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我没有回头,其实单看那些将士的反应就能猜到,此时那个掀开帘子走进来的人应该就是陈衍弘。
“哦!原来慕容丞相已经到了!”
才进入大帐,陈衍弘就立刻爽朗一笑,而后看似很热情的在我身后说道,突然就觉得我的一生好似就是一个笑话,什么父爱如山,什么患难与共、日久生情,我能够得到今天的这一切竟然都是因为我的前世?那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几位叔伯,我有话要与七皇子和父亲说,还请···,还请你们帐外等候!”
即便已经知道大概,可我还是害怕一时生气误会了父亲,所以我想要父亲亲口承认,想要知道这些人这么做究竟是因为我慕容灼,还是那个可笑的前世!
看着那些将领疑惑的彼此对视,最终还是迟疑着缓缓地走出大帐,似乎我还没有开始询问,他们就已经猜到了大致,看来关于我的传闻又要多上几分了。
低头咬唇,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却不想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松开白念的手腕,狠狠地擦去脸颊上的水渍,苦涩一笑。
一双手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那手瘦的有些过分,不但筋骨毕露,更是连指节都觉得十分的显眼,下意识的伸手,将那手掌握于掌心,有些话还没有问出口,好似我就已经输了。
“灼儿,怎么了?可是受伤了?快告诉爹爹!”
这声音我熟悉,这语调我更加熟悉,抬眼看着他的时候,我却没有了往日的欣喜,苦笑着摇头,我用有些麻木的双唇问到:“您一开始就认识他是吗?”
抬手直直的指着陈衍弘,我知道就算我不做这些,他,那个我爱了十八年的父亲也一定能够知道我指的人究竟是谁。
空荡荡的大帐里是安静的,安静到我仿佛都能听到慕容丞相喉咙里的哽咽,可我该怎么做?是让他们施法、让我记起前世的一切,顺着她们的心意变回前世的我?还是继续这么糊里糊涂的做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直至寿终正寝?
“灼儿!”
我愤恨的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忽然觉得好笑,就这么在此想起了父亲在我儿时就送给我的册子,那上面的女子好像也叫灼儿,皱眉细细回想,这才终于想起一件事来,父亲说过那是我的前世,那这么说来,陈衍弘也就是我面前这个男子,这个男子就是那册子上为了爱,不惜放弃一切的狐祖白衍,早就因该想到的、早就应该想到的!
“您这声灼儿,叫得是慕容灼,还是白灼?”就在不久前其实我也曾这样怀疑过,只不过也只是怀疑,此时我却已经能够确定,陈衍弘身上的魂魄就是那个深爱着白灼的狐祖白衍,我甚至忽然想起了那个一直看不清容貌的白发男子,他可不就是陈衍弘这幅皮相?
踉跄的转身,我忽然什么都不想再知道了,我害怕,害怕追查到最后一切都是假的,父爱是假的,这只是某人的安排,一个能够为了自己的女儿对抗整个朝廷的父亲,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害怕是假的,害怕跟陈衍弘,不对此时应该叫他白衍,双眼朦胧的转头看着那个男子,忽然就想起自己曾做过的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为了让自己不难堪,我好像还曾告诉陈衍弘,不过就是眼前这个男子,我爱的人是白衍,那一天他应该在心底嘲笑了我无数次吧!
“我似乎应该叫你一声···,叫你一声狐祖白衍?看着我自圆其说会不会很好笑?”
转头又看了一眼白念,白念的脸色惨白,我忍不住有些心疼,而后挤出一丝自以为会是慈爱的笑容看着白念,忍不住就问道:“白灼死的时候,孩子,你多大了?”
白念的脸色突然一变,而后连连后退,像是想起了什么让他觉得恐惧的事情一样,这反应有些奇怪,再次抓起那孩子的手放于掌心,眼神却看着父亲还有白衍,再一次问道:“告诉我,那时候你几岁了?”
白念的眼底应该也是蓄了泪,亮晶晶的虽然低着头却还是能够看出来,白念的反应越来越奇怪,我忍不住想到一个有些可笑得念头,于是半开玩笑的说道:“害怕什么,又不是你们做的!”
所有的人脸色再次一变,这样的情景莫名的就透着一股奇怪,我静静地看着父亲还有那白衍,忽然想到一件事,一个我在看那小册子的时候,想过无数次的问题,于是就这么顺其自然的问了出来:“白灼究竟是怎么死的?”
白念整个人都绷紧了,这样的反应让我不可能不去猜测,不可能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可···,怎么可能?
“是真的?她真的是被你们杀死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浑身似乎都在叫喧,不是,不可能,不是,这根本不可能,这个大帐里的人,应该是这世上对于白灼来说最重要的人,又怎么可能杀了白灼?
“娘亲!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这明明就是心虚的反应,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想要转移话题,心底的痛开始越来越清晰,我已经迷惑了,迷惑着白衍究竟是不是白灼最爱的人,不然他为什么要杀了白灼,既然是这样,那白衍又为何要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目的又是什么?
“告诉我!我必须知道!现在若是不说,你们以后就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这句话说完之后,我整个人竟再次呆愣起来,自嘲自己的可笑,看着面前的三个男子,忽然就觉得一切都可笑的不得了,缓缓后退,我已经不想在询问了,在答案已经昭然若揭的时候,我还能做什么?
转身跑出大帐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完全忘了那慕容丞相也曾费劲心力的爱护了我十八年,忘记了那陈衍弘所说的一切,忘记了他也曾拼尽一切救过我的性命,我此时能够想到的其实唯有他也许就是杀死白灼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