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导演和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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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锋看着这个赶车的车夫背影道：“这么多年怎么坚持下来了？”

“当然是想当主角啊！不过后来慢慢明白了，群演和演员之间的鸿沟，几乎是不可跨越，很多人离开了，又有很多人涌入了进来，还有一部分人在坚守，最后变成了混日子的老油条。”

“那些还在坚持的，全凭对于表演的执着，我认识好几个入魔的戏疯子，他们在很多大导演拍戏的时候，在旁边观摩，回去后揣摩角色，分析人物性格，还给导演上剧本，可惜大导演都有自己的戏路，根本就没人鸟他们。”

李卫锋不知道该怎么搭腔了。

他是一个外行人，这个时候不知道说什么话合适，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对方才好，也许对方只是碰见一个人吐吐苦水而已，并不需要安慰。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

下车李卫锋付款，伸出手来在车夫身上拍了拍，他头顶这时候飘过一窜数据，“获得辛酸的龙套生涯心路历程。”

接着，又出现了一窜数据额，表演天赋+1。

听见这个声音，李卫锋看着车夫，道：“你有手机吗？留个电话吧！”

车夫有些惊讶，道：“你待会是还要坐车玩。”

李卫锋看着车夫，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也许我会找你拍戏，还会找你帮忙找演员，给个机会呗！”

“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我会当真的。”车夫说着，往裤腰兜里摸了一把，道：“哎呦，手机忘记拿了，因为跑龙套，这玩意用的少，只有出了蓬莱影视城才会用这东西，而且这边各个区域都有对讲机，我在这一带混的久了，熟悉的人只要找我就呼区域对讲就可以找到我，我手机号码是1220。”

李卫锋将号码给记住了，道：“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王宝宝，大家都叫我宝宝。”车夫说着，冲着李卫锋又道，“我走了，真有戏，找我啊！我价格便宜。”

“好！”李卫锋答应了一声，便将手机放入了口袋里。

李卫锋到了2片场区域，换了一辆小电动车，让穗宝宝坐在前面，用两条胳膊护着穗宝宝，穗宝宝双手抓着两个反光镜把手。

过了约莫二十多分钟，才到达指定的场地。

李卫锋拨打了电话，很快一个中年男人就冲着李卫锋走了过来，看见李卫锋，便道：“谦哥真在导戏，我们在旁边等会。”

“导戏，父亲不是说他是一个摄影师吗？怎么成导演了。”

李卫锋带着狐疑来到了片场。

只见一个留着长发胡子拉碴的男人，正站在监视器后面，冲着前面喊道，“都别乱动，开始！”

前方横七竖八躺着十多个人，听了中年男子的话，刚才有些骚动的群众演员，立刻就变得安静了起来。

“好了，咔！”

伴随中年男子的声音，前方躺着的尸体，瞬间集体复活了。

“兄弟，你刚才踩我了，你知道么？”

“谁特么放屁了，还对着我，你咋这么缺德，老子下次躺下的时候，一定会让屁股精准对准你的鼻子，你信不信。”

场务看着尸体堆里的骚动，顿时火冒三丈，挥手示意了下监视器后面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转身再次走到了监视器后面。

场务来到战壕尸体堆前面，道：“能不能专业点，都是花钱请来的，别这么傲娇行么，就这素质，下次还敢叫你们啊！”

场面瞬间寂静无声。

场务回过头时，恨恨的骂道：“都瞎几把乱动，磨蹭的要死。”

接着他又看了看监视器后面的男子，道：“谦哥，这场要不就过了吧！不就是一个死前的宁静吗？躺着不动不就好了吗？你看你都拍了快一个小时了，这都是躺着，怎么就这么讲究。”

“你不懂，细节决定成败！你自己过来看看，刚才这一条虽然还不错，但我仔细看了看，还不行，看到没，这个群演脚太高了，这个屁股翘起来了，死应该不会这样。”

场务要哭了，看着男子，道：“谦哥，死就死，怎么就不能这样。”

中年男子，撩起了额头前面垂落下来的长发，看着监视器，道：“弗洛伊德在目睹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人与人之间的种种毁灭，破坏的行为后提出了一个观点叫——死亡本能。”

“很多人以为，战争是为了利益，为了战利品，为了更大的权利。但这些猜想，都被进化心理学给否定了，在对现存的原始部落研究中发现，物质越丰富的部落，往往越好战。而且战争中你获得繁殖收益，并不会比未参加战争的高。”

刚才还有些骚动的群演，这时候都或坐，或躺，或站立，目光都望向了监视器后面的谦哥。

李卫锋也看向了这个留着长发的谦哥。

谦哥看了众人一眼，道：“所以，你们的死法太乱了，缺少破坏性和毁灭性质，是不合理的死亡。”

谦哥的话还没有说话，只听见场务，道：“导演好！”

所有人这时候目光瞬间全部转了过去，看向了正走过来的一个矮胖男人，有群演笑呵呵打着招呼想混个脸熟，稀稀拉拉，喊着，“导演！”“导演好。”“好啊！导演。”

“导演！您来了。”

导演看了一眼陈谦皱着眉头，道：“又在瞎几把扯蛋啊！拍完了没有，这片子要赶在年底上映回笼资金，再耽搁下去，以后都别混了。”

说着打了一个哈欠道：“下一场，下一场，我在旁边看着，你拍，场务注意场次，别拍乱了，反正大明星的戏份早拍摄完了，大家都加把劲，赶紧把东西给整出来。”

李卫锋一脸愕然。

群演都开始归位。

现场变得有些诡异，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大家都是需要吃喝拉撒的人，都有需求，更重要的一点是，都有生存权利。

陈谦看着监视器中的画面，冲着场务，道：“下一场。”

场务看着场中的群演，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水池道：“去几个人趴在水里，另外留下几个人在这边，我喊开始，就立刻冲过去，注意角度，别踩别人头，只踩屁股。”

场务话刚说完，几个群演就起身，一个标准前趴扑倒在水中，见自己占据了有利地形的群演笑嘻嘻看着身后还站着的几人，道：“别乱踩，看着点。”

一脸得意。

没有蹲到位置的几个群演，有些垂头丧气。

场务这时候走到了监视器旁看着陈谦道：“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