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落锦书和紫衣回到,见他们都在屋子里,而敏先生和居大夫还抱着一堆的医书,她迈进门槛,笑了笑,“晒书吗?”
“吃过了,刚从蜀王府回来。”她回答之后走过去看着桌子上的小米粥,道:“殿下也用过午膳了?”
落锦书是有些意外的,以他如今情况,竟然还能如此清醒,看着没任何的呼吸困难头痛或者其他情况,还能起床下来用膳,说话也清晰流畅,实在很神奇,前天晚上给他治疗的时候,他还昏迷过,昏迷醒来之后,精神虽然没有一下子恢复,但是瞧着就跟一个普通病患一样。
或许是之前用的白蛋白和甘露醇起了作用。
又或者,会否和他修炼的内功心法有关系呢?这些内功心法,也不知道是藏在哪里的能量,扫描都扫描不出来,叫人琢磨不透。
“用了一些,比较寡淡,喝不下。”云少渊下意识地寻她的方位,脚尖往她的方位转了过去,“蜀王妃情况如何?”
“不大好,给她用过药了,也清了一下脸上的伤。”落锦书瞧着小米粥煮得有些浓稠了,便道:“晚上能喝口汤,一小碗就好。”
落锦书知道这句话不是跟自己说,是跟在场的敏先生他们说的,免得手术出意外,他们会追究她的罪责。
她有些感动,但没表现出来,只轻声道:“我会尽力,你放心。”
蓝寂到底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落姑娘,殿下的眼疾……”
云少渊脸色一沉,“蓝寂!”
落锦书看着云少渊忽然变得沉冷的脸,再看其余几人皆噤声不语,猜到蓝寂想问手术之后眼睛是否能复明的事。
云少渊不许他问,估计也是不想施加压力给自己,她也不解释了,反正手术之后能看到效果的,现在说再多也无用,他们未必相信。
原先制定的手术方案,是因为颅内压过高,可能需要去骨瓣降压,以及血肿比较大压迫着神经和血管,所以才采用开颅直接点。
但如今看情况,显然是有改善,或许用微创穿颅术也行,所以晚点她还会做一些检查,能用微创就尽量用微创。
忍不住,再看了他一眼,这么好看的脸,如果把头发剃光了,着实不大美观。
微创的创口小,剃掉一点点后,其他头发完全可以遮挡,不扒开看是看不出来的。
她请敏先生和居大夫他们出去,说是术前检查和用药,约莫一炷香左右时间。
云少渊很乖巧地躺回床上去了,面容安静得像瓷器人儿,睫毛都不动一下,越发显得容颜如无瑕美玉,既贵不可言,又温润清冽,与他本性与行事风格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何,虽然瞧不见她,却总觉得她浑身有一股威慑的力量,压迫感很强。
这压迫感会让他很自觉地听话。
在他二十五岁的人生里,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莫说是一个女子,便是对着父皇也没有这么听话过。
他神思稍凝,又听到了一些细微的滋滋声响,这声音特别的奇怪,他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仿佛是两根缠织的两根线被剥离。
这种声音围绕着他全身,在他头部停留比较久,她的呼吸声也在他脸的上方,他凝神便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很平静的心跳声,呼吸声也很平静。
倒是自己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因为感知她与自己的距离比较近,就连心跳都有些加快。
落锦书看着监测仪,慢慢地蹙起了眉头,脉搏和心跳偏快,心动过速,显示有轻微的心律失常。
这可是原先不曾发现的问题。
“殿下,你试着调整呼吸,平复一下。”落锦书觉得他是因为紧张,毕竟手术前夕,大多数病人都会出现紧张焦虑的情绪。
尤其,是他从没听过的手术。
最后一个深呼吸,他气息平稳了。
呼吸平稳,心跳放缓,血压脉搏都往下掉了,这让落锦书很满意,而且扫描到颅内压也有所下降,应该就是之前用药有效果了。
他的体质还蛮神奇的,药物敏感度高。
但是,也可能是他的内力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只是她不了解这个,便把这个因素排除,归在是药物发挥的效果。
“手术方面……”落锦书正要细说,却见他忽然打了个激灵,她忙压住肩膀,“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云少渊闭上眼睛,掩住尴尬,总不能说他在调整呼吸的时候她忽然说话,给吓着了吧。
他嗓音低沉,缓缓说:“没事,想起一些事情,你继续说。”
她又压住他的肩膀了,她的手没有那么烫了,应该是退烧了吧?
落锦书移开了手,道:“按照你目前的情况,应该可以用一些比较巧妙的手段去处理,不必开脑颅,只在你的脑子里钻两三个孔,把血肿清理了就好,自然,也是有一定的风险。”
脑部血管神经多,而且血肿也已经压迫到神经和血管,所以微创的难度也是有的。
云少渊一开始听到说不用打开脑袋,暗自松了一口气,接着她说在脑子里开几个孔,钻孔?在脑子里钻孔?那能补起来吗?
他微笑,恬静若水,仿佛对这些破脑啊钻孔之类的说法视作等闲,“本王信得过你,要如何治疗,你会比本王清楚,凡事都有风险,不必有负担。”
落锦书收了系统,笑着赞了一句,“殿下真勇敢。”
他微愣之后,眼底的宠溺笑意仿若一杯醇酒,叫落锦书于收拾中仓促瞧了一眼便顿觉心头有些微醺。
这个男人很有魅力,时而儒雅温润,时而尊贵冷峻,时而运筹帷幄,时而又变成了如今乖巧淡定的小奶狼。
最重要的是,并无任何的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