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紫衣和红狼带着落锦书去新府邸看看。
落锦书也从红狼的口中得知一些事情,当年太上皇退位后,军权在枢密院,由枢密院节制诸军,枢密院虽说是直面帝王,但是,当时枢密院始终认太上皇,不认景昌帝。
后太上皇情况严重,景昌帝顺势收权,可在北州的落祁北却深得军心,无兵符竟能调动兵力前往剿匪,景昌帝觉得他始终是心腹大患,但太上皇重用他啊,想方设法约制打压也没效果,所以最后他派人说亲,把落祁北的女儿落锦书许配给云靳风,当岳父的,岂有不支持自己女婿的道理?
恰好太上皇那个时候好些了,竟做了决定让云少渊掌军权。
云少渊本是阵前大将,又是太上皇嫡子,掌军权之后迅速形成一股势力,这彻底把景昌帝给吓坏了,当即重用兰宁侯在兵部任职牵制云少渊,又让魏国公府与云少渊结亲,走笼络或者约制路线。
直到战争爆发,景昌帝跟太上皇商量,先把各地驻军的兵权交给落祁北,让他率军歼敌,太上皇自然愿意重用落祁北的,他对落祁北深信不疑,所以,落祁北任三衙司兼天下兵马大元帅,等同是从云少渊手中夺走了军权。
可落祁北大败,这是景昌帝始料未及的,最后迫于各方压力,三衙司一职和兵马大元帅之位回到了云少渊的手中,云少渊出征歼敌。
云少渊退敌收回失地,这场战事再一次把他推到巅峰,万民崇拜,满朝文武皆以他为榜样。
红狼说完这些,又恨恨地道了一句,“可惜的是,殿下却在战后被刺杀暗算,受了很严重的伤,否则的话,早在半年前回京便风光无限。”
落锦书听完,却觉得这最后的刺杀暗算,未必就没有景昌帝的手笔,景昌帝怎么会容许他如此荣耀凯旋呢?
重伤了他,或者杀了他,依旧可以肯定他的功绩,只是却不用再受他云少渊权势过大和民心偏重的威胁。
但云少渊没死,只是重伤失明了,落锦书可以想到景昌帝有多失望,尤其现在云少渊还好了。
她其实不是很了解,当初原主的父亲落祁北为什么会同意这门亲事,他能不知道云靳风的为人吗?
把女儿推入这个火坑里,背后是有什么原因?
这些如今都没办法找到答案了。
马车来到了国公府,府邸气派恢弘,门楼上却挂着豫亲王府的木匾,字体龙飞凤舞,豪迈大气。
“这里原先是太上皇的潜邸,他老人家登基之后,府邸一直没赐出去。”红狼解释道。
紫衣道:“没想到太上皇会把豫亲王府赐给姑娘,太上皇对姑娘真是太好了。”
落锦书没有觉得受宠若惊,因为她知道太上皇的这份宠不是给她,是给原主的父亲的。
三人进去,只见里头全是宫人打扮的杂役,洒扫,搬移,修缮,十分忙碌。
他们在府邸里转了一圈,这里的建筑中规中矩,四平八正,除了一个人工湖,并没有花里胡哨的东西,落锦书瞧着很喜欢的。
落锦书福身见过,寒暄一两句之后,瞧着那些桌椅,虽说有些陈旧,却也是上好木料所制,便道:“何必这么麻烦?这些也能用。”
“姑娘新进宅,总要办好一些的,这是太上皇的意思。”
宝公公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那可使不得,使不得的。”
落锦书道:“那就没必要花费这笔银子了,我换张床就行,其他一律不变,维持原状,而且我觉得这里很好,我很喜欢这些家具和摆设。”
这是豫亲王府,从太上皇被册为太子,到登基再到如今退下来了,依旧叫人打扫修缮,可见这里对他有特别的意义,她横竖暂住,实在没必要改头换面。
宝公公眼底透着欢喜,“姑娘真的喜欢这府邸?”
“喜欢啊。”
“但是,并无多少楼台亭榭,也无小桥流水,所有的装潢,皆是朴实的。”
宝公公听了这话,竟是怔了一怔,这话……当年太上皇还是豫亲王的时候便说过,时隔几十年,同样的话竟然再一次在这座府邸响起。
宝公公有些泪目,那会儿太上皇还年轻,如今已经是到了暮年。
宝公公一声令下,搬移出去的家具又给搬回来安放原位了。
落锦书却摇头,“不必上漆油,这样就好,有岁月的厚重感,住着踏实。”
宝公公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姑娘果真是与众不同,怪不得太上皇对您如此看重。”
落锦书道:“请公公替我转达感恩之意。”
宝公公颌首,满眼欣慰,“会的!”
落锦书没久留,便带着红狼和紫衣走了。
回去的马车上,紫衣问道:“姑娘真不用换了那些家具么?瞧着很古老的样子。”
落锦书瞧了她一眼,一个古人说出古老这两个字,听着有些奇怪。
“不用换,都挺好的,我喜欢。”落锦书是真心喜欢,来之前只是敷衍的态度过来瞧两眼,但看了之后觉得很对胃口。
“姑娘喜欢就好。”紫衣觉得姑娘是真奇怪,大抵天下女子都会喜欢奢华崭新的东西,姑娘偏偏喜欢旧的。
“冷霜霜那边,什么情况?”落锦书问紫衣。
她知道萧王府的人得空就去蜀王府转两圈,必定知道那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