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风手术之后,心情很差。
他觉得很痛。
其实是麻醉药过后,他伤口痛,刘大安跟他解释过好几次,说这个是正常的,过两天就不痛。
但他还是觉得很痛,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刘大安给他用了止痛药,只是看样子对他没什么用处。
锦书过来看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比较惊恐,比较低落的情绪里。
锦书看了一下伤口,昨晚也看过手术之后的片子,一切都很好啊。
“怎么回事?”她把刘大安拉到门口问道。
刘大安也很无奈,“昨天手术之后,他还很开心的,说这以后腿好了,就可以带他爱人出去玩之类的,但昨晚开始就不对劲。”
“是麻药过后,开始不对劲吗?”
“应该是的,差不多是那段时间前后吧,但说真的,没这么痛,他有些夸张了。”
“骨头嘛,肯定痛的,先查查各项指标。”
“查过了,给他用了点药,让他睡过去之后,开系统检查的,指标都很好啊。”
锦书想了想,“或许,是这样的痛,触动了他心底深处的恐惧,他被打断腿的时候,大概就是这种痛的,你留意他的情绪,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告诉我。”
“好的,总司。”刘大安应道。
锦书又进去看看他,安慰了几句,“你信我,明天就不会痛了。”
“好。”云沐风应了一声,眼神充满了感激。
但是他还是不安心的,他说完谢谢之后,表情显得依旧痛苦凝重,眼底也似乎笼了一层浓雾。
锦书觉得回头还是要找少渊问问他的情况,宁妃是怎么死的,他是怎么被打断腿的。
原先没觉得有问题,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曾经受过的心理创伤。
二十来岁,很年轻,没有那么坚强的。
马上过年,府中开始大扫除了,张灯结彩。
春联是必须有的,这里没有印刷品,都是手写的。
除了大门,各处院落也需要张贴,紫衣便说要回一趟萧王府拿春联。
锦书道:“出去买就成了,春联用不着回去拿。”
紫衣道:“出去买可不行的,回头被敏先生知道了要骂死,每年的春联都是他自己写的。”
“这么多,写得过来吗?”
“怎不行?两个月之前便开始写了,得空就写。”
锦书失笑,“那好吧,你顺便问问殿下是否得空,如果得空便来一趟。”
少渊这两天忙了起来。
陛下与内阁决定废三衙司,改设统军都督府,由少渊出任左都督,依旧掌管军司大事。
而京军虽在都督府管辖之内,但禁军和殿前亲卫将从京军里分离出来,成立正式的禁卫军,云靳风为正统领,梁时为副统领。
同时,原来的十二卫队也归纳御前亲卫兵,一并由云靳风统帅。
如此,京军的主力就分离了出来归纳到了云靳风的麾下。
少渊名誉上虽然还掌管兵马,但京中的军事力量被抽走了大半。
而地方军五营也依旧由都督府调派,但是,各地驻军的总兵也不是全部臣服于他。
兰宁侯便是青州卫营的总兵,他是云靳风的岳父。
这样的改制,少渊和朝中的文武都不好反对。
因为,这是太上皇朝时便提出的改兵制议案,当时太上皇想把禁军和亲兵掌握与京军分开。
这样的话,京军和地方驻军你的功能就是一样的,保家卫国。
而禁军和亲卫则是负责京师和殿前治安。
但当时没有落实,太上皇便病倒了,这事一拖再拖,到后来太上皇把兵权交到了落大将军和云少渊的手中。
当时云少渊主要是负责京军和禁卫,落大将军负责地方驻军。
可落大将军战死之后,全部大权都到了云少渊的手中。
君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呢?
这样一改,少渊在京中的势力大大削减,且禁军与亲卫大权都落在了云靳风的手中。
但这样一改的话,高林的巡防营与五城兵马司衙门,则归到了都督府去,直接听命于少渊。
这也是当年太上皇议案中的一部分。
景昌帝本不同意,但是,如果要推行改制顺利进行,这部分必须要照做,才不必重开内阁商议。
所以他最终只能同意,反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禁军和亲卫及京中十二卫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云少渊的京军一般不动的,能支使的是五城兵马司和巡防营。
但五城兵马司是京师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的衙门,便属于军事机构,也没多大用处。
巡防营的职能差不多。
而五城兵马司五位主官,都是魏家与郎家的人,所以,景昌帝想了想,也觉得无所谓。
但是!
但是少渊接受了改制之后,迅速罢免了五城兵马司五位主官,且把巡防营与兵马司合并,由高林出任总兵,底下再提拔起几个人来,负责东南西北中的衙门。
少渊是一天之内,完成了所有的罢免与任命。
但是,少渊甩出一大堆的罪证,原先五城兵马司渎职,且虚报开销,骗取银子。
这些罪证,影子卫早就收集了,但是少渊迟迟不动,就是用来此刻反制的。
五城兵马司既然是归了军部管,那么他就有资格不上奏,不经吏部与兵部,直接罢免。
而且,他也有权提拔将领,只需要知会兵部和吏部一声就好。
这一场朝堂博弈,夺权之争,在傍晚锦书从敏先生口中得知的时候,也已经被淡化得像抢头香这么简单了。
但锦书知道,过程一定兵不血刃,十分紧张。
敏先生说殿下还在都督府那边加班,问姑娘是否要过去陪他吃顿夜宵什么的。
“年二九便要休朝了,他还这么忙啊?”锦书不禁心疼,原先他还说特意余出时间来筹办婚事的。
“没法子,本以为过了年才有动作的,结果过年之前便办了,好在我们早有应对,但忙上几天也是要的。”
锦书犹豫了一下,“我去大都督府,会不会……有点不方便?”
说完又叹气,眉目悲悯,“他也没别的喜欢,就这口吃的讲究些,尽量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