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四娘笑了起来,“妈妈这样说就行,妈妈应该知道,你是醉春楼的人,身契也是在醉春楼的,妈妈当了妈妈,难道以为自己既是良籍了?你只不过身契不过是从别的秦楼转到了醉春楼,而醉春楼如今是云良阁,你的身契还在云良阁。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李妈妈听了一怔,顿时激动地道:“不可能,吴东家绝对不会把我的身契给你们。”
李妈妈自然也是没有脱籍的,脱了籍,又如何能在这一行谋生?她不像有些老一鸨,有自己的楼馆,她是仗着给东家管理姑娘,再从姑娘手中剥削一层来赚银的,所以她就算有银子可以给自己赎身脱籍,也不会这么做。
“还真给了!”明四娘扬了一下她的身契,笑着道:“刚才李妈妈说的话,让我要做的事情就没有良心的压力了,毕竟,李妈妈都是认同的,有个人要给李妈妈赎身……”
李妈妈立刻说:“不用,我自己替自己赎身。”
明四娘笑着说:“那当然是可以的,但是这个人出价五万两银子,李妈妈这边……是否能拿出五万两银子?”
“五万两?”李妈妈惊得脸色大变,“五万两,我都能把醉春楼买下来了,明东家这是刻意刁难我啊。”
四娘笑说:“李妈妈莫要妄自菲薄,我打听过您,您帮很多秦楼东家都赚了大笔大笔的银子,倒是跟您手底下谋生的姑娘,莫说干了十几二十年连个赎身银子都拿不出来,临了还要被您卖到窑子里去再刮一笔,想您这样有本事的人,当东家的自然是喜欢的,我认为您值得五万两,所以,您要把身契拿回去便是不想跟着我,我也不可能强人所难,您取五万两来,我把身契给您,否则的话,我便给您备下一份嫁妆,敲锣打鼓地把您给嫁了,您看怎么样?”
李妈妈这才知道自己遇到的真是硬茬了。
在这一行,她以为自己见过不少大本事的人,但是像明四娘这样的还头一次见。
看她笑眯眯的以为好对付,殊不知这一套一套地,把她给套进去了,根本就没办法挣脱,她这一次不死,也得在她面前脱一层皮了。
她噗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明东家,求您指点条活路吧。”
明东家的笑容这才慢慢地收敛了,也没说教,只是淡淡道:“说什么活路呢?我是个做生意的,买卖嘛,可以讨价还价,五万两拿不出来,那就三万两,这是最低价,答应的话,咱好好说,不答应的话,那就筹备嫁妆吧。”
都不用四娘说,她也知道所嫁的会是什么人,她手底下的姑娘,可没少被这样卖的。
但是三万两,她也实在拿不出来啊,除非变卖了所有的东西,勉勉强强地,或能凑齐。
这明四娘狠啊,一张嘴便要把她掏空,让她这几十年所得一次清光。
“嫁还是赎身啊?”明四娘提高了声音问。
门口便有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那就送军中去吧。”
送军中去这几个字,着着实实把李妈妈吓得魂不附体,到了军中去,不出三天便能要她命了。
她当即大声说:“三万两,三万两,我掏!”
四娘看向迈腿进来的魏侯爷,这人最近总往她商号里跑,也不知道盯着点云良阁那边。
不过,他一出口总能让人少废口水的,事情解决得也特别顺利。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实力的人,才要一直说说说,有实力的人,只需要张一张嘴巴,丢出一个字,就能把事情办成。
似乎说的就是她和魏清晖之间的分别。
给了李妈妈三天的时间去筹措银子,而不是让她第二天便把银子送来,她确实挺小慈,小小的仁慈。
李妈妈离开商号的时候,腿肚子都发软,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魏清晖倒是十分熟络地坐了下来,看着四娘道:“今日魏某来,是为开业的事来跟四娘商议一下的。”
“这事,该找夏夏啊。”
“嗯,找过了,但是她说没什么好主意,叫魏某来找你。”
“有两位先生来,想必从此云良阁改了路子的事,就广为传播了,也不用特意搞多大的仪式,侯爷认为呢?”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魏清晖点点头。
“嗯,那就这样办啊。”四娘看着他,眼底询问还有别的事没?
没别的事了。
但他还想坐一会儿。
“是打扰到四娘了吗?”魏清晖问道。
“没有,我差不多忙完了,要不一起吃个饭?”
“一起吃饭?”
“一起吃饭!”
“那就一起吃饭,朋友间一起吃个饭。”魏清晖不知道为什么要加这一句,本来就是朋友间一起吃个饭,不用强调,强调反而觉着有什么问题似的。
四娘瞧了瞧他,见他额头上有点伤口,问道:“伤了?没事吧?”
“没,今日与清风先生一起在工场试新的大刀,被他不小心伤到了。”
四娘一时没想起这人来,“清风先生?”
“太上皇!”他顿了顿,语气平和,“他说,在工场他就是清风先生,有些称呼他不习惯,所以下令整个兵部所有的人都称他为清风先生。”
四娘才知道是云沐风这小子,清风先生,倒是挺高雅的。
四娘一般是在商号吃,二楼是办公区,三楼是她住的地方。
很大,有五间房,她的卧室,饭厅,青梨和木槿的卧室,另外还有个小书房。
木槿和青梨平素是陪她一起吃饭的,但今儿听说魏侯爷在这里吃,她们便借故到一楼的后院,和厨娘们一块吃。
两个人,三菜一汤。
翡翠虾仁,木须肉,还有一道青菜,汤是豆腐鱼头汤,奶白色的汤看起来就很暖胃驱寒。
翡翠虾仁配的是豌豆和香芹,这道菜是四娘的最爱。
魏侯爷有些拘谨,似乎他从没有试过单独和女子吃饭。
四娘给他夹了一块虾仁,“试试,我家厨娘做得还可以。”
“你家?”魏清晖抬起头来,“你把这里当家?”
“把这里当成家不好吗?”四娘一笑,眉目生辉,“听闻你也把工场当家,咱们还挺相似的。”
他们挺相似?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暖。
“试试这翡翠虾仁,之前陈东家来的时候,差点没把整盘吃了。”
“陈东家?”魏清晖怔了怔,所以,他不是这里第一个客人?
“嗯,也是做米粮生意的,算是不打不相识。”
魏清晖顿时就没了什么胃口,“皇太后还总宴请别人在此吃饭啊?”
“不要那称呼,晦气。”她一点都不以后宫贵人身份为荣,巴不得忘掉那些过往。
“不说,就不存在吗?君臣有别!”魏清晖眼底忽然便失去了光彩,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但这些一直都在他脑子里。
他分得清楚。
分得清楚,所以,总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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