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不多,一个包袱便装下了,连同萧王府那边得来的衣裳,她也一并装入了包袱中。
她对这个地方毫无留恋,收拾好东西便走出了寻芳居的大门。
刚出去便见冷霜霜带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妈妈走过来。
老妈妈一见她,便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杀了我儿,我要你这娼妇偿命,还我儿的命来。”
落锦书看着她疯癫张狂的模样,与穿越来时欺负原主的马夫极为相似,想必是母子。
至于冷霜霜则粉脸寒霜地站在一旁,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看来她还不知道蜀王妃指认了她是凶手。
也是,兰宁侯自然不会如今找她算账,京兆府那边盯着呢,若这个时候闹出点事来,京兆府便会穷追不舍,贵勋大族怎可轻易叫人拿了把柄?
落锦书看着老妇冷冷地道:“你儿子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他死得不冤。”
老妇发狂般吼道:“你这娼妇闭嘴,他是奉王爷的命令,你这小娼妇就是不要脸,王爷惩罚你,有什么错?”
“他如果没错,那么错的就是云靳风,该死的也是云靳风,你儿子忠心耿耿,唯王爷的命是从,如今替王爷去死,我成全了他的忠心,他也是死得其所了。”
老妇骇然震惊,喘着大气,“你敢责怪王爷?你这个贱人!”
落锦书杀马夫,是因为当时原主已经断气,而他依旧想行污辱之事,连尸体都不放过的人,死不足惜。
冷霜霜听到她骂王爷该死,脸色一怒,举手便要掌掴过去,“你大胆,竟敢诅咒当朝亲王?”
落锦书握住她的手腕,想反手一巴掌抽过去,但想到她的脸皮,还是定了定。
冷霜霜站定,却以为她不敢打,抬起粉霜似的脸,“怎么?你还想打我吗?外头这么多侍卫看着,你打啊,你有胆就打我……”
落锦书抬起脚便用力地踹在她的小腹上,再抡起巴掌朝她脸上来回便扫了两个耳刮子,“打你便打你,有什么不敢的?”
说完,包袱一甩,潇洒转身离开,侍卫虽远远看着,犹豫之后还是没上前拦下她。
冷霜霜痛得捂住腹部蹲在地上,久久说不出话来,等忍过了剧痛,才发疯般尖喊,“拦住她,给我往死里打,打死那贱人。”
但无人理会她,那些侍卫甚至还走开了,冷霜霜摇晃着站起来,一脸的不敢置信,王府的侍卫竟任由她被落锦书欺负?
发生什么事了?
寻芳居的屋顶,蓝寂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本来他是不放心,怕她遭人欺负才跟过来瞧着的,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都不软弱,连侯府的二小姐都敢殴打。
这霸辣性子当萧王府的主母,那可真是太适合了。
落锦书踏出蜀王府,为原主和过往一年的屈辱告别。
如果以后她还会踏进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替原主讨回公道。
她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怎地,脑子里浮起了一幕记忆,那是被原主深藏在心底,一直都不愿意记起的记忆。
一年前,她带着侍女小绿奔赴京城,被人带到了蜀王府,彼时,蜀王府张灯结彩,正在办喜事。
她当时都懵了,因为母亲临死之前告诉她,蜀王云靳风是她的未婚夫,但她竟然娶亲了。
她在北州遭受了亲族的欺负和背叛,变得小心翼翼,自知孤女一人无法与讨回公道,想转身走去,但小绿已经上前去大声说出她的身份。
她被带进了府中,被很多异样的眸光包围,一身新郎喜服的云靳风宣布说以后会拿她当师妹好好对待。
但她被带下去之后,却被关在了一所小屋里,等到宾客散了后,浑身怒气的云靳风踹门进去,不由分说地扇了她几巴掌,她倒在地上,又被他重重踹了好几脚。
所有恶毒侮辱的话,伴随着殴打如潮水袭来,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被他抓住头发,拖到水缸边上摁下去,如此反复数次,每一次都在窒息死亡间徘徊。
而最让她屈辱的是,他命粗使婆子剥去她的衣裳,只着亵衣拖着在府中游了一圈,粗粝的石子路磨得她后背肌肤全部溃烂,最后丢回小屋里饿了两天才放出来。
她求死都求不得,因为云靳风命人守着她,她可以被任意欺辱,却不能死,否则对外头无法交代。
也因此,府中无人看得起她,说她是一条狗都抬举了,她连狗都不如。
对原主而言,云靳风是恶魔。
她无法想象原主先遭父亲阵亡噩耗,继而母亲殉葬,家族背叛欺负,到了京中还要遭受这样非人的折磨对待,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真的想冲回去杀了云靳风,把他千刀万剐为原主出这口恶气。
但还不是时候,这笔账总要算的。
她带着满腹愤怒回到了萧王府,进府邸的那一刻,她就压下了所有的情绪。
她一定会治好萧王,狠狠地打那群人的脸。
安顿好之后,便见蓝寂带着三个人进来,有一位年纪大些的,蓝寂介绍她是樊妈妈,是王府的管事妈妈。
其他两名侍女原先都是在王府伺候,是暂时到了外头庄子里住,如今把一部分人召回,除了这几个,外头还有些粗使丫头和小厮。
樊妈妈约莫五十岁左右,一身石青色衣裳,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神情严肃,眸光锐利,瞧着就是精明之人。
她打量着落锦书,听说是皇帝派来为王爷治病的,樊妈妈就没给好脸色,哼了一声便进去。
他吩咐那两名侍女,“周元,周茜,你们伺候落姑娘。”
“知道了。”两名侍女一同应道。
两名侍女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长相不俗,身穿劲装,落锦书瞧着她们像练武之人。
她们也打量着落锦书,面容略带了一丝敌意,对皇帝派来的人,她们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蓝寂也没多说,解释是无用的,让要收复萧王府的人,落锦书要拿出真本事来,这里没有人可以不凭自己本事就得到别人的尊重。
周元周茜去取被褥,十分敷衍地铺着,落锦书见状,道:“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
两人当即放下东西便出去了,一副不想伺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