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居外有一个小花园,垂花拱门外站着一道身影,她站立的位置,视线角度刚好能看到新房窗棱上发出的烛光。
照得甚是灼眼。
是紫菱,她今晚忙里忙外,却没顾得上吃一口饭。
这是属于别人的热闹,却要她来忙碌,真讽刺。
脚步声悄然响起,她没转身也知道是谁。
她抬起头,逼退眼底的泪水,“蓝寂,你觉得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
蓝寂只说了两个字,“洞房。”
紫菱惨然一笑,“你如今说话,净捡刀子捅我心窝。”
蓝寂道:“这是事实。”
紫菱眸色发狠,冷冷道:“脏!”
蓝寂面容半隐,“是啊,你这样想是挺脏的。”
“你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吗?因为我拒绝和你成亲,所以你表面与我和解,但心里一直想报复,对吗?”
蓝寂笑了,“犯不着,我曾喜欢过你,但你不喜欢我,我也就放弃了,一厢情愿从来都没好下场,为了你,我连指挥使的职位都没了,我若再不及时回头,在王府也待不下去。”
紫菱冷笑,“计较了?看来你也不是真心喜欢我,否则怎么会计较你失去的?”
“不计较,为喜欢的人付出再多,我都觉得值得,”蓝寂缓缓地靠在围墙边上,望着远处忙碌的小身影,“但首先是那个人要值得。”
她望着蓝寂,却见他眸色依旧是含情脉脉的样子,遂哼了一声转了头去,“你是说我不值得吗?那你就不要惦记我,蓝寂,我永远不会爱上你。”
男人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这是紫菱领略到的道理。
蓝寂嗯了一声,慢慢地收回眸光,望着她,“走吧,别在这里站着。”
“你走你的,管我作甚?”
蓝寂还真走了,大步走到落临儿的身边,“需要帮忙吗?”
落临儿把散乱的头发撩起,她额头渗出细碎的汗珠,伸手一抹抬头看着蓝寂,便是明艳的笑容,“难得有人自投罗网,来,帮我把这桑树移走。”
“今晚就要挪走,原先我没来,不知道这里头种了一株桑树,但我来了,见着就不行,我们北州有个风俗,门前不种桑。”
她指挥着,“挪到靠湖边的地方去。”
她娇小的身子,却仿佛蕴含着威严,蓝寂觉得无法反驳,便动起手来了。
紫菱大步上前去,一手拉开蓝寂,“你做什么?这是殿下种的,而且就算要移,也有别的人做。”
紫菱没想到蓝寂竟然真的会走开,一回头就见他跟落锦书的妹妹在这里说话。
那个落临儿,跟她姐姐一般的叫人讨厌。
蓝寂甩开,“我没那么矜贵,不就是移一株小桑树吗?”
落临儿道:“这位姑姑,活儿哪里有卑贱一说的?这眼见的功夫,也没多艰难,见了就做了,有什么问题吗?”
落临儿不知道紫菱以前的身份,便以为是府中的小管事姑姑。
“你叫我姑姑?”紫菱猛地转头去看着她。
新房里,八卦夫妻偷偷听了一会儿外头的对话之后,觉得甚是无趣,便也不听了。
“临儿会不会吃亏呢?”锦书有点担心,紫菱那么凶残。
“不担心,影子卫盯着紫菱,关键的时候,是暗疾亲自出马盯着。”
他抱起锦书往床边走去,帐幔缓缓落下。
这是漫长的探索之旅,两人都曾有过纸上理论,但还没有实践过。
火焰随着亲吻逐渐地升高,一寸一寸沿着肌肤蔓延。
对锦书而言,这件事情并不那么的享受,因为疼。
对少渊而言,这绝对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简直意犹未尽,欲罢不能。
但他也极为克制,因为感觉到锦书的不适。
良久,两人相拥着。
少渊用手指梳着锦书如瀑似的乌发,幽香淡淡萦绕鼻尖。
亲密关系让他的一直处于比较高涨的情绪中。
锦书懒懒地趴在他的胸口上,全身肌肤泛着淡粉,“少渊,昨天摄政王妃来找我,还给我送了礼物,是一颗很珍贵的金绿宝石,说是我大哥让她转交的。”
少渊迅速坐了起来,“也就是说,大公子确实没死,人就在徽国?有没有随使者团前来?”
锦书抬起头,被子从她肩膀滑落,“她说没来,说大哥如今脱不开身,不便与我相认,说等他脱困之后,会回来的。”
“没来?那如今在徽国是什么身份?”
锦书道:“她说没来,但我知道他来了。”
少渊诧异,“来了?是谁?”
锦书道:“我其实还没有绝对肯定,所以我需要做点什么,或许过几天就能有结果。”
少渊大概知道她怀疑谁,道:“今晚,摄政王灌我喝酒,想把我灌醉之后,从我嘴里套出点什么来,他一直问我,你有没有妹妹,还问你懂得医术的事。”
“所以这点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会为我妹妹呢?”
少渊抚着她的后背,道:“落大将军只有一个女儿,很多人都知道的,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有两个女儿,为什么他却一直问呢?问你医术的事我觉得是合理的。”
他撑起锦书的脸颊,“但你是有妹妹,对吗?”
“我有妹妹,但是,我现在的身份,是没有妹妹的。”
少渊觉得这事有点乱了,稍稍整理便分析一下,“所以,你在这里是没有妹妹的,他如果是你的大哥,他不会问。而不在这里的你,是有妹妹的,但这是他不应该知道的,他却一直在问。”
锦书闷在他的怀中,“对。”
一个是他一直问妹妹的事,第二个,是他对没解清楚对她医术的疑惑之前,他还愿意把孩子送过来医治。
“摄政王妃说让我治疗世子,你明天派人去一趟,请摄政王带世子过来。”
锦书都没想起这事来,“对,要拜见太上皇。”
少渊郁闷地道:“还有母后。”
少渊斟酌了一下比较合适的用词,但发现最合适的就是不说,“不大好听,我不告诉你。”
锦书坐起来,捏着他的下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