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钩,满天星子。
今晚异常闷热,萧乾居寝室里的冰块添了两次,才勉强可维持能夫妻拥抱睡觉的温度。
锦书热醒过一次,第二次刚睡着,便觉得身边一空,她睁开眸子,只见少渊坐了起来,手摁在床边的剑上,眸光警惕。
“怎么了?”锦书急忙坐起问道。
少渊已经落地,回身说了一句,“待着不要动,我出去看看。”
锦书想起冷箐箐说的那位高手,莫不是这么快就来了吧?少渊不是分析过他会先取魏贵妃的脑袋吗?
外头,没有什么动静,可见影子卫没有发现什么。
但是,习武之人的警惕让少渊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掀开帘子走外堂,定定地看着木门,终于,听得暗疾急促的啸声提示。
可啸声未落,啪地一声,门被劲风击开了。
昏暗中,剑刃迅疾而至,少渊飞快横剑一挡。
哐当!
剑身相碰,火星飞闪。
对方的剑撞在墙壁上,回旋飞出,只见门前斗笠一闪,他手掌张开一控,剑飞回到他的手中。
对方没进来,而是一个纵身跃起,与暗疾在空中拳脚对碰了几招,少渊仗剑而出,他刚好把暗疾逼退。
少渊心头惊骇,几招便把暗疾打发了,这人的武功该有多高?
卫队飞快来到,蓝寂迅速组建剑阵围攻他,但他不与卫队纠缠,只盯着少渊一人出剑。
而且,他总能轻轻松松地跃出包围圈,剑尖直指少渊。
少渊施展轻功,与他在空中过剑,一把剑在他手里舞出了花,剑法好看流畅,却也杀伤力十足。
他的剑气仿佛形成了一张网,不管剑在哪里,少渊都能感受到剑气之凌厉。
刺,挑,提,搅,格,少渊尚能应付,但显然出剑没有对方流畅。
他全神贯注,对方却是一副懒洋洋的态度,那么随意刺出来的剑,总能精准到位,还能有闲暇去应付蓝寂和紫衣他们。
整个态度,就很目中无人。
锦书披衣出来,看到少渊与一名带着大斗笠的人打得正酣,他们出招很快,眼花缭乱,身影也飞快走位,锦书根本无法分辨谁比较厉害。
她看向飞身落地回护她的紫衣,急忙便问,“紫衣,怎么样?”
紫衣气息微乱,“他很厉害,而且目的明确,他是冲着殿下来的。”
“咱们有胜算吗?”锦书问道。
“有,”紫衣顿了顿,神色有些无奈,“咱人多,殿下与他周旋,咱们找机会袭击。”
听到有胜算,锦书就放心些了,但为谨慎起见,还是把辛夷传了过来。
辛夷一到就开始盯着大帽子的剑法看,剑法十分精妙,而且观赏性极强,但她很快就看出了门道,“这个人力度把控恰到好处,不会真伤到殿下,倒像是要跟殿下过招似的。”
“是吗?”锦书没瞧出来,只觉得他一剑一剑地刺向少渊,看得她一颗心都悬在在半空。
“对,你看,他只要再往前半寸,就能破了殿下的心脏,噢,不过殿下也躲开了,这么快的剑都能躲开,殿下有点东西哈。”
锦书仔细盯着看,却还是没看出辛夷所说的,依旧觉得惊险万分。
这是锦书第一次看少渊真正应敌,虽然光线黯淡,却依旧能看到他潇洒利落的身法,他出剑快如闪电,没有很花俏,可剑剑凌厉,应敌虽不说游刃有余,却也渐渐从容起来。
这或许是有赖于护卫们的突袭,让刺客有些乱了,这样游击的打法显然有用。
紫衣在一旁解说,“王妃莫要担心,很快我们就能退敌。”
辛夷在观看过他们的剑法套路之后,也预测了战果,“殿下在找破绽,快胜利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只见蓝寂摇身一上,剑尖对准刺客的腿部,刺客凌空翻身躲避蓝寂的剑,少渊就找到了破绽。
这个路数,他们试了数次,少渊是吃准了他的躲避,飞快刺出,在他翻身过来的时候,少渊的剑便已经指在了他的胸口上。
大家紧绷的神经松弛,正以为殿下会直接把剑送进去的时候,他却收回了剑。
“殿下!”众人大惊失色。
“哈哈哈!”魏清晖落地之后狂笑三声,斗笠下的眸子甚是激赏,“萧王府果然难攻!”
少渊拱手,“承蒙相让,尊驾见笑了。”
斗笠摘下,露出一张疏狂的脸,握剑拱手,“魏清晖参见萧王殿下!”
众人在一旁听得是既紧张又疑惑。
姓魏的,还会行礼?
少渊还礼,问道:“尊驾是来杀本王,还是来试本王的武功?”
他是有些诧异的,开始以为他是来行刺,但打着打着,发现他攻一势虽然凌厉,却没有要伤人的意思,眼里完全没有杀意。
反而是刚来的时候,那杀意甚是浓烈,但如今想起,大概是故意营造的。
所以,后来故意试探,露了空让他钻,他果真是没有下杀招。
魏清晖笑着,却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把眸光投向锦书,定神望了一眼,便挥挥手便凌空一起,纵身飞去了。
众人一时无语,这算怎么回事?显示一下自己的本事,能在萧王府来去自如吗?
倒是辛夷笑着说了一句,“姓魏的男人很少像他这样有礼貌的。”
大家看了辛夷一眼,发现她这话没毛病。
蓝寂上来问道:“殿下,要找两位先生吗?”
“不用。”少渊扬手,“你们都退下吧。”
“是!”众人领命,迅速散去。
锦书也对紫衣和辛夷说:“你们也都回去吧。”
两人跟随大队伍散去,院子依旧闷热得不见一丝风。
少渊牵着锦书的手回去,“看得明白他的意思吗?”
锦书摇头,“看不明白,但可以肯定他不是来杀你的。”
“我知道,他没下狠招,这个人武功太高了。”少渊把剑回鞘,倒了一杯凉水喝下,方才一战,他是用尽了全部功力,但是对方显然不是。
“如果是敌人,那他也太可怕了。”锦书后怕地说。
“或许,他不愿意帮魏国公?”少渊只能这样想了。
虽然是魏家人,但他年轻时候便被逐出家门,甚至族谱上也把他除名了,换谁谁不怨?
少渊想起他临走前的神色,道:“他临走的时候看了你一眼,像是认识你。”
锦书也觉得那一眼饱含深意,只是搜肠刮肚,却也没想起自己认识他。
“我以前肯定没见过他。”锦书摇摇头,又问道:“如果他倾尽全力,能否在王府取你性命?”
少渊点头,“能,但他也走不了,杀我之前,我也能重伤他,之后卫队围攻,他是逃不出去的。”
锦书一下子担心起来,就怕今晚是打个头阵摸摸底,明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