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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怎么可能?”
那巨大的龙首上现出惊恐的神情,明显还是这侌掌控着肉身。
“是那小蛇?”
它百思不解,现在意识海仍由它占据,本源意识又在那少年体内,怎会一条不起眼的小蛇就让昜体苏醒?
转念,它平静下来,哼道,“虚张声势!你修为自相残杀,消损殆尽,意识更无法归体,我看你凭什么讨回肉身?”
那声音笑道,“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话音将落,侌面色大变,表情却逐渐从脸上褪去。
“不可能,这不可能!”
它大吼着,肉身中正聚起一股力量,摧枯拉朽般驱赶它,它竟无力反抗,节节败退。
“你当本尊为何与你一同封印在此?你以为本尊当真只空余一副躯壳?本尊精魂一直散在肉身各处,若非那小东西顽皮出逃,你早被本尊炼化体内,哪还会容你这数万年来兴风作浪。”
“那小蛇是你的本命精魂?你怎可能做到?是洛神,一定是洛神,你们两个合起伙来算计本尊。”侌嘶吼,咬牙切齿。
纵它猜到缘由,一切为时已晚,它被赶出肉身,在虚空凝一道影。
那万丈蛟龙纵身翻腾,龙鳞绰绰,光芒大盛,一时间,天地尽皆笼罩进一片白亮苍茫。
淡去后,高天之上再不见那一条巨龙,却有一位男子凌空而立。
他身高九尺,一身华衣,面庞英武,墨发浓密,发间暗藏一角,他平淡无奇地站在那儿,但威压似山呼海啸,铺天盖地。
“你……你竟还能幻化人身?”侌有些惊悚,这意味着对方彻底复苏。
男子不理,仰望苍穹,顾自开口,语气悠然,“阴差阳错,功亏一篑,不过无妨,你的夙愿我会代为延续。”
转而望向那一道虚幻的龙影,长衫猎猎,战意滔天,“上古一战未了,继续吧!”
侌却笑了,之前一连串的变故它始料未及,这才陷入对未知的恐慌,短暂的震惊过后,它略一思虑,发觉当下的境况并不值得堪忧。
“本命精魂又怎样?彻底复苏又如何?你还不是只这一具肉身,你拿什么与我斗?本尊修为意识皆在,还能惧你不成?
男子不语,扫了一眼下方,一人一兽,少年重伤。
小白正警惕地望着上空,情势陡变,它不明所以,这突然出现的男子敌友难辨,这一眼与它目光交汇,它警觉地上前两步。
洛寒被护在身后,他正焦急地恢复伤势,腹部整个洞穿,异常恐怖,通常情况下复原不难,但残存体内的幽光让他气血难控,这伤口就变得致命起来。
他有些恍惚,强打精神,大致分析出上面发生了什么。
突然,男子身形一晃,直接出现在他身侧,小白大惊失色,张口就要施展神兽灵通。
洛寒阻止,“小白,别动,他应不会伤我。”
男子笑了笑,“你倒聪明,你怎知我不会伤你?”
说话间,同时大手在他身上一挥,抽出一缕幽光,指尖用力,将之捏碎。
洛寒顿感顺畅,气血运行当即平稳。
他一边吐纳,一边应道,“你本源意识化一株雪莲,雪莲生我母亲,母亲诞下我,我又继承了本源意识,如今你是该收回了。”
“哦?你倒清楚得很。”男子稍显诧异。
他继续道,“本尊这数万年来一直假死,发生何事一概不知,但本源意识确在你身上,不过……”
正说着,天穹泻下一声怒吼,“纳命来吧!”
那一道龙影俯冲而下,卷起滔天煞气,天地在一点点崩碎,是真正的崩碎,显露出那流光溢彩的虚无空间。
男子面色微变,急声道,“灵气海借我一用。”
不容洛寒反应,他感觉丹田一空,紧接着一条蛟龙窜出,直没男子眉心。
他连忙提醒,“我族人尚在里面。”
男子纵身迎上,余音在耳,“放心,不会伤到他们,本尊只借一刻,用完即还。”
他周身绽放光芒,璀璨无匹,寒气翻涌,竟筑起一座庙宇,通天彻地,支撑住这正崩塌的世界。
那龙影身逾万丈,搅动山河破灭,巨爪一挥,气劲肆虐长空,远方的山峦倾塌,身下的大地龟裂。
男子不为所动,身后现出荒古星空,他脚踏星河,掌擎星云,仿佛寰宇尽在掌控,漫天星辰呼啸而出,威能恐怖无边。
二者猛烈撞击,天地动荡,一派灭世之象。
“这才是真正的远古星辰落,这式灵术是由他传下吗?”洛寒叹道。
他始终关注着战局,连同小白在内,此等层次的战斗他们根本无法染指,眼下甚至看不到那里的景象。
忽闻一声传音,“小子,抓紧突破炼神,这方天地我不能维系太久。”
洛寒一惊,转念陷入沉思,“炼神……炼神之上是什么?如何突破?”
他猛然忆起曾在死地骷族时,问起那大长老的修为,守墓人反问他‘你可知化神五境?’。
“炼神之上为化神吗?”他自问。
思绪一念而通,他顿时领悟,“是,一定是这样。为何要突破炼神方能破碎虚空,斩开天地桎梏,此境只是过程,是这方天地的考验,是踏足万千世界的资格。炼神重在‘炼’,终为化一‘神’!”
念罢,他心境陡变,霎时间,天地在眼中换了模样。
气,全都是气,一条条晶莹的丝线交织穿插,构建起一切的框架,这是万物的本质,却像人为的手笔。
这一刻,他涌起一丝特殊的感觉,那是极致的掌控,就像自己才是这方天地的主宰。
他伸出手指,撩动丝线,身前开始剧烈震动,略一用力,丝线崩断,这一片瓦解,气向四周溃散。
小白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空间就在那一根手指的随意拨弄下,破开一道千米长的缺口,且穿透虚无之境,直到最外层的屏障才停下。
洛寒也震惊难掩,他盯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这算破碎虚空吗?这就突破了?”
实则,他并不清楚,因灵气海的存在,再加之将龙老的炼化,单论纯粹的修为,他早已至突破炼神的境地。
所需的,仅仅是这一点明悟,如同一层窗纸,只差最后捅破的那一指。
与此同时,高天之上似乎也有了战果,那坚不可摧的屏障骤然爆碎,碎片四散,纷纷消逝。
一声高喝传下,“走!”
洛寒跨上虎躯,小白双翼一展,直向那虚无之外的万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