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炽烤,子晗这才觉得浑身轻飘飘的。
吃进去的西瓜早已变成汗水蒸发于空中,腹中越发的觉着空虚,脑袋也更着越发地沉重。
努力快步走远,离开喧嚣的视线,子晗这才慢慢倚在一棵大杨柳旁,轻轻敲打着脑袋瓜子。
“晗,晗,你在哪儿?我说,我这来来回回怎么还在这病房里转悠呢?”手机那端,叶永芬着急地叫着。
看来,子晗说什么也消停不起来了,只是,感觉她成了长辈,姑姑成了小宝宝!
子晗一言不发,摁了电话,紧接着,找了李治学的号码,拨了出去。
“姑父,想跟你说个事……”子晗低哑着嗓门。
“子晗,你跟她在一起吗?她没回家,也没去民政局,我打了好多电话她也不接,告诉我,你们在哪儿?”电话那端,李治学上气不接下气。
“她就在骨科病房对面的外科病房。我有事先出来了,我以为你会着急找她……”子晗想了想,还是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心中对姑姑有N个不满,却又实在拗不过血浓于水的亲情。
挂了电话,大脑越发地沉重,双腿软弱无力,额头的汗珠细细密密地铺洒开来。
她慢慢扶额,努力向一处阴凉走去。
眼前慢慢飘渺,子晗一只手无力地撑住脑门,另一只慢慢伸进衣袋。
她的眼前,忽然暗了下来,慢慢地漆黑一片。
“子晗,子晗!”她的耳畔,回荡着温柔的声音。
努力睁开双眼,视线仿佛定格在暗夜里。
身子慢慢地浮于半空,偶尔,眼前似有星星闪过。
额头的汗珠如雨,双拳紧握。
“子晗,别怕!太阳好好的!”那声音如同天籁,子晗努力寻觅着,却总也睁不开眼。
“太阳当然好好的,只是,我的眼睛怎么忽然就看不到了呢?”子晗努力思考着自己到底哪里出了状况,双手慢慢伸向半空,努力想抓住什么。
闪电雷鸣,倾盆大雨,得找地方躲着才好。
整个人慢慢绻缩着,终于找了个最温暖的地盘。
接着春和景明,草长莺飞,清浅的小河里,一群群蝌蚪拖着长长的尾巴快乐地游曳。
感觉周遭慢慢地凉爽,有了花的芬芳。
双手,慢慢伸向空中,她要折一枝花放在瓶中。
仿佛,听到有人说话,哼,不就是摘一朵花吗?不给就算了!
“妈,你帮我把她的手扶一下,我找个东西帮她固定一下!”迷蒙中,又有人在说话。
子晗怎么都不觉得不对味。
那个,说谁呢?
不给摘花就罢了,还要绑咱做什么?
“儿子,就让她抓着你耳朵吧!我看蛮好!”有个女人笑得很慈祥。
“她,到底是谁啊?”子晗有点想不明白。
恍惚中,有道金光在眼前晃动。
香喷喷的,很是诱人!
张大嘴巴,好好呼吸!
真的不明白,那金子怎么就不见了呢?难道被谁吞了不成?
不行,得拿来!这个是我的,我不给!
用力,抓紧,抓紧!抓紧额!
“儿子,你好好呆着等她醒来,我这就给你找氧气管……”那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谁也缺氧了?跟我一样?
努力睁眼,慢慢睁眼,一点点光亮进入眼帘。
只那一秒,子晗赶紧闭了眼。
她的一只手上打着吊瓶,另一只手正紧紧地抓住某人的脖子。
那个人俯在她的身边,双手握着她打着点滴的手臂,俊朗的脸庞红得发紫。
子晗的手慢慢松开,只是,她的脸微微发红。
身子很沉,脑袋很重。
她在思考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被人掐了脖子还面不改色,心不跳,你以为你是谁啊?
只是,胃子真的好空好空啊!估计除了胃液忙着自我消化,别的真的啥都没有啊!
只是,怎么又是他?
子晗真的闹不明。
他的双手慢慢松开,舒了口气。脖子很红,还有,细微的抓痕。
“没见过中暑还会掐人脖子的……”
他的声音磁性而暗哑,似有几分责怪,却又带着几分焦急。
子晗有点闹不明,这人是天生的受虐体质么?
还有,他竟然发现自己醒了!难不成,他一直盯着自己?
子晗奇怪自己怎么又会晕倒呢?是在太阳底下晒太久了吗?
慢慢挪动着双腿,她要坐起来。
双眼慢慢睁开,抬头,锁着他。
“为什么要管我?”显然,她对他的救美行为一点也不满意。其实,她就是呼吸点新鲜空气就好!
“总得有人为你善后……”林樾目光悠深地盯着子晗,示意她躺下。
“这是冷姨的医务所,咱妈帮着照应。”林樾把头迅速转向门外,慢慢立起身大步走去。
乳、白的书桌,几只精致的陶瓷沙锅很醒目。
说是诊所,却一点也找不到药水的味道,相反,却精致而优雅。
房子不大,进门是小而精致的工作间,淡蓝的橱柜齐整地摆放着,窗前,几盆茉莉静静地吐着芬芳。
套间里齐整地摆放着两张病床,旁边是矮柜,精致的青花瓶里养着茂密的绿萝。
淡蓝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精美的刺绣作品。
洁白的床,淡蓝的床罩、淡蓝的床单,就连枕头也是淡蓝的。
床很软,弥漫着淡雅的芬芳。
可以想见,这位冷姨定是个极有品味的女人。
很快,一大碗香浓的鸡汤呈在子晗眼前。
子晗用力摇头。
喉咙却管不住心,默默地反复练习吞咽动作。
“你确定你不饿?”林樾语调低沉,目光暖暖锁着她。
子晗仰起脸,她感觉自己矮了一大截。
努力不去研究唾液的分泌问题,子晗轻轻拧眉。
“你的体质太弱,得好好调理!”他淡淡地说。
端着洁白的瓷碗,舀了一勺子鸡汤,放到子晗唇边,目光威严地盯着她。
其实,真的没什么嘛!
子晗低着头,抿紧着小嘴。
为什么一救人就晕倒呢?这是什么回事?身子真的好弱!
只是一小会儿,她发现林樾压根儿不理她,自个把碗撂在她面前,走到门外,坐到正对她病床的桌前,优雅地用筷子扯着鸡腿。
诱人的香味致命!
口内的唾液腺仿佛瞬间决堤,努力重复着小口咽下,无视着他的存在。
旁边,竟然,还有麻油、酱醋,可不,那是什么?牛排、酱汁肉、大蹄膀!哼!
你一个人吃吧!胃子撑坏了,可没人管!
子晗盯了一眼手上的点滴,慢慢去揭上面的胶带。
林樾赶紧停下,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子晗张开嘴,刚想说话,一大碗鸡汤顺势进了她的口,她反射性地咽了几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