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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筱问起刘妈家里的情况,刘妈就不得不说了,“她娶了个不是很贤惠的媳妇,夏天的时候还病了一场,冬里,她都在给别人帮小工,挣一天两百块钱的工钱。她年纪不轻了,很多重活也都干不了,起早贪黑,就是熬得不行了,才想要出来找个事做。”
一天两百的工钱,可不是那么好挣的,陆寒筱从盆里起来,这时候,外面吵吵闹闹,声音隔了好几重门传进来,听到外面那隐约熟悉的声音,陆寒筱竟然忘了所有的动作,她站在水中,小小的身体还没有开始发育,白玉雕刻,如一尊雕像,透着自然的美,水从她白玉的肌肤上丝丝滑下来,太阳光从窗帘的间隙里透进来,照射在她的身上,竟似看到了彩虹一般的光芒。
“小姐,小姐?”
好半响,陆寒筱才被吴婶唤醒,她抬头看了吴婶一眼,看出她眼中的关切,陆寒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率加快的感觉,她扶着浴桶在吴婶强有力的扶持下,从盆里跨出来,“一会儿,你带她来我先瞧瞧,才能够开方子。”
“小姐真的会开方子?要不,我还是让她去医院看?”吴婶有些不放心,实在是人命关天。
陆寒筱摇摇头,“没事,她的病不是多大一回事,只是需要好好休养,要是再像以前那么损,只怕以后还要吃大亏。”
穿衣服的时候,陆寒筱有些急,但她性子已经养得极为稳重,不管再怎么急,她都能稳得住,她穿好了,坐在桌前,等吴婶帮她梳头发,镜子里,她眉目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上把玩着一个镶了水晶的发夹,在桌上翻来覆去,贵重的头饰,她也不怕弄坏了。
上一次,陆一鸣现任的秘书冯翠给她送来了不少各式各样的发夹,还有镶细碎红宝石的,因难辨真假,也不怕陆寒筱戴出去被别人给抢了。
吴婶帮她扎了马尾,又在马尾上辫了细小的辫子,上面插了许多小水钻上去,漂亮又可爱,只她气质沉稳,年纪虽小,规矩也极好,稳重不失贵气,有一种难得的娴静之美。
门口,渐渐地传来了脚步声,越是到了这样的时候,陆寒筱越是不动了,她抬起眼,看着镜子中的吴婶,站在她的身后,“婶儿,只怕来了客人,去开门吧!”
吴婶将梳子放在了桌上,她扫了扫陆寒筱的后背,担心落了头发下来。这么长时间的药浴和保养,陆寒筱那一头枯黄的头发已经大变了样,浓黑细密,她额前留了一层薄薄的刘海,隐约可见光洁如玉的额头,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唇,显得她气色极好。
吴婶忙往外走,外面的人似乎是等不及了,已经在开始敲门,又传来了萧司越的叫唤声,“寒筱,寒筱!”
陆寒筱抿了抿嘴,她站起身来,朝外走去,他故意这么喊,他找来的那人,听到这样的喊声,心里会有怎样的想法?记得前世,她死了之后,姐姐恨不得把整个信阳陈家给掀一遍,在陈家的客堂里,哭得肝肠寸断。
姐姐听到“寒筱”,这两个字,想到她的死,该是怎样的痛心。她的心里必然会升起希望,可等到门开,看到此时的她,全然不是自己妹妹的模样,又会是怎样的失望……和绝望?
萧司越真是该死!
陆寒筱停住了脚步,她刚刚走到房门口,她扶了门框而立,看吴婶开了门,看门外的人冲进来,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她前世的姐姐,信阳陈家的陈宁筱。
此时,距离她死,堪堪一年的时间吧?
她的姐姐,已经又瘦了一轮了,脸色发黄,两眼无神,似乎她的心神已经耗尽了一般。她的唇起了一层白皮,她姣好的面容,鹅蛋的脸,已经瘦得只剩下渐渐的下巴,曾经的那一层双下巴,哪里还有?
她有多久没有买衣服了,一身过时了的裙装穿在身上,显得很宽大,她有些惊慌的神色,没有瞒得过陆寒筱的眼,她一步跨了进来,站在门口,缓缓地,忍了心中的感受,转过身来,和陆寒筱对视。
她大而无神的眼,就这样,带着审视的目光去看寒筱,几乎是一眼,注定了她要失望。
陆寒筱咬着唇,她的细嫩的手,紧紧地抠着门框,进来了好几个人,可她眼里就只看到了陈宁筱,她前世的姐姐,她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方才在浴桶里泡澡的时候,她听到了外面院子里的声音,其中就有陈宁筱的。
萧司越把她弄了过来,已经把那张药方给陈宁筱看过了,她必然是看到了那张药方后,才会惊得叫出声来。
那张药方里面的药名和剂量,就是前世她在信阳陈家背过了的药方,那时候,晚上父母房间里的灯光是那么柔和和温暖,她和陈宁筱搬了凳子坐在父母的床前,每天一张药方都要背熟了,通过了父亲的考量才能够去睡觉。
冬日里那么冷,当时也觉得冻得慌,屋子里有暖气,也扛不住冬日里的寒。可如今,陆寒筱想起来的时候,却觉得,一家人守在一起,其实真的很温暖啊!
眼睛里,不知不觉,就有了湿润的感觉,泪水滚滚地想要出来,陆寒筱深吸一口气,她压住了这种汹涌的,控制不了的情绪,她有些生气,就朝萧司越狠狠地看过去,不悦地道:“怎么进来这么多人?”
这是姐姐,她盼着她来的,她明明知道,萧司越在纠结摇摆中不会放弃探究她,看到那药方之后,必然会把陈宁筱弄了来,这明明是她想要的结果,可此时此刻,她却说得如此不客气。
“你也叫寒筱?”陈宁筱根本就不计较这个小姑娘的无礼,她甚至心里还有些赞同,萧司越这个人,本就是个欠揍的,她朝陆寒筱走了过来,她不肯高高地俯视着陆寒筱,便顿了下来。
她穿了高跟鞋,走路都有些费劲,此时,却是半蹲着,另一条腿恨不得跪在了地上,她仰头往陆寒筱,明明知道眼前的女孩子不是自己已经死去的妹妹,可她所有的动作都那么温柔,带着试探地抚摸她的脸,“小妹妹,你也叫寒筱?”
她又问了一遍,她重复地问,似乎只问了喊出这一声“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