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岚望着吓醒的同窗们,暗笑到内伤,就在她想低头偷着乐的瞬间,却被裴枫瞥来的眼神给吓得一脸严肃。
可是面对这样魔鬼的毒理课老师,苏岚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今天上课的是裴枫还是裴桦?
看衣服?他俩的衣服是一样的,无从比较。
看走路姿势?站着一动不动的,看不出来。
眼神呢?
苏岚看了看裴枫,又看了看裴枫,视线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对上了。
她迅速移开视线,心头怦怦跳着。
裴枫停顿了一下。
苏岚以为他要说什么,或者是想起了上元节庙会的那晚。
哪知,裴枫拿教鞭提点道:“半夏,上课开小差,第一次。”
囧!苏岚目光呆滞了一瞬间,寒假真的是一场梦吗?梦醒以后,连渣渣都没有?裴枫这是一上课,就不是人的节奏吗?
不敢再多想,苏岚立刻集中注意力,第一堂课就被记迟到一次、开小差一次,还能不能愉快地上课了?
第一节课的下课钟声敲响了。
裴枫修长的手指合上教材,说道:“大家稍作活动,半夏除外。”然后,施施以然走出了教室,往休息室去了。
苏岚整个人都不好了,翻脸不认人到这种地步,她要和裴枫绝交!
“哦呵呵呵……”宋明珠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眼睛却盯着苏岚。
沈舒云立刻跑到苏岚那里,问道:“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睡过头呢?大师兄和二师兄嘱咐过的话都忘记了吗?”
“我错了,”苏岚有气无力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就睡过头了。可能是寒假没什么事情,睡得太多了,今天没改过来。”
蓝妍也快步走到窗台前,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半夏的额头:“你啊,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第一堂课就被记了两次,以后可怎么办?”
苏岚嘿嘿干笑两声:“以后不会了嘛。”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轮流甩两条酸胀的腿,背酸、腰酸、腿酸……
可偏偏在这时,传来吴师娘的声音:“半夏,怎么可以如此站立?毫无仪态可言,记一次。”
苏岚一脸懵地望着吴师娘,看到了她严肃认真的眼神,心如刀割,这群说翻脸就翻脸的魔鬼老师们,真是够了。
沈舒云和蓝妍这时也顾不上半夏了,麻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面。
今天一定是半夏的黑煞日,还是避开为妙。
吴师娘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还没离开教室区域,就听到了宋明珠笑得扭曲的声音。
“哈哈哈……”宋明珠笑得快趴到矮几上了,“半夏,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女弟子们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苏岚觉得自己就是动物园玻璃窗里的动物,被这么一群人欣赏来,欣赏去。
顿时,心情糟得无与伦比。
一墙之隔的老师休息室,黎师不明所以地望着站在窗前的半夏,问道:“裴师,半夏怎么会在走廊罚站?”
穆岭活见鬼似地望着裴枫,他这么做,不怕半夏记仇吗?
正在这时,吴师娘走进来,将手中的纸递给黎望,说道:“黎师,这是我今天巡查时的记录,半夏仪态不端,记一次。”
黎师笑得爽朗:“吴师娘啊,半夏被裴师罚,站在长廊上了一堂课;又被你记了一次……”
正在这时,针科老师蒋望岩捧着教材从男弟子院回来,一看大家都在,笑着说道:“哟,今儿怎么这么热闹?”
黎师捋着胡须,笑着说:“裴师今天又给女弟子们一记下马威。”
蒋望岩笑个不停:“裴师,你又第一堂课罚弟子啊?男弟子那里都传开啦!罚的还是半夏。”
裴枫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上课迟到、注意力不集中。两个一起罚,让她长些记性。”
穆岭啧啧有声:“半夏那孩子很小心眼的,裴师……”
吴师娘偷偷踹了穆岭一脚,移步到窗前说:“半夏好好地站着的呢。”
几位老师一看,半夏站得笔直,正在做《医科》作业。
穆岭想到了一个问题:“今日女弟子都没有午休,全在教室写作业。你们觉得是谁的功劳?”
几位老师一致认定,半夏的可能性最大。她似乎对杏林书院的重压之道,非常了解。问题来了,男弟子们都没有这样的自觉,半夏怎么会知道呢?
上课钟声又起,裴枫走进教室,瞥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半夏,继续上课。
这一站又是半个时辰,半夏的腿都有些颤了,但她仍然咬牙坚持。
教室里的女弟子们,有了半夏这个活生生的受罚例子,将裴五条执行得相当彻底。
唯一的例外,就是坐在右五的宋明珠。
半夏受罚,没有人比宋明珠更开心了,起来初她还能控制自己的愉悦之情;可是看到半夏脸色有些发白,站得不是那么稳当的时候,她的心都欢呼起来。
虽然她痛恨裴枫让她丢脸,可是裴枫罚半夏,她还是很高兴的。
就这样高兴着,高兴着,看到半夏要用双手扶住窗台,来维持身形端正的时候,宋明珠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哈哈。”
瞬间,所有的视线都循声聚集到了宋明珠身上,自然也包括裴枫的视线。
宋明珠暗说不好,急忙装着被呛的到的样子,咳了两声,轻声细语地解释:“裴师,我这两日咽喉肿痛,不是故意的。”
半夏冷眼望着笑得明媚的宋明珠,她是当其他人都是聋子吗?咳嗽和笑都分不出来了?
裴枫抿紧了薄唇,停顿片刻,说道:“宋明珠上课不专心、走神厉害,课堂之上还能笑出声来,还故意诓骗众人,记一次。现在,站到长廊上去听课。”
沈舒云和蓝妍一听,在心里暗暗说一句:活该!
宋明珠的笑容凝在了脸上,裴枫怎么敢?他怎么敢让她站在长廊上听课?!
“裴师,您怎么可以这样罚我?”宋明珠蹭地站起来,双眼含泪,楚楚可怜。
裴枫完全不为所动,反问道:“怎么?半夏罚得,你就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