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岚半睁着眼睛,答非所问:“一边梳毛,一边记忆,更加形象。要不,你们也帮它梳一下毛?”
沈舒云很崩溃:“除了你,它根本不让我们靠近!”
蓝妍捂着眼睛问道:“所以,你回到舍监根本没做作业,就帮它梳毛了?”
苏岚点点头:“嗯,还打了一套八段锦和五禽戏,转了十几圈,然后就梳毛一直到你们来敲门。正好用这段时间,让食物消化,让大脑休息。”
沈舒云不干了:“半夏,你必须想个办法,帮我们记下经络,不然,我们晚上就没得睡了。”
苏岚转了转眼睛,说道:“好吧,牺牲我一个,幸福你们俩,怎么样?”
蓝妍总觉得半夏笑得有深意:“什么意思?”
苏岚四仰八叉地躺好,开口:“我就是人俑,你们开始照着课本,复习经络吧。”
沈舒云和蓝妍立刻两眼放光,一人看课本,一人开始拿着笔在半夏身上讲述经络走向。
只是苏岚很怕痒,所以,每当蓝妍的笔从腋下和腰间附近经过的时候,她就笑得满床打滚。
蓝妍不明所以地问:“半夏,你怎么了?”
沈舒云捂着嘴笑:“半夏她怕痒痒。”
然后,两人互视一眼,把半夏挠得满地乱跑外加求饶。
“舒云,饶命啊,再这么笑下去,我要嗝了,哈哈哈……”
“妍妍,你最好了,不要……哈哈哈……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啊!!!哈哈哈……”
“小白,救命……你再不救我,我就要嗝了……哈哈哈……”苏岚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向白灵猫求救。
说来奇怪,白灵猫只是睁着眼睛,略带无聊地瞥两眼,没有对她俩中的任何一个出爪。
最后,沈舒云和蓝妍了为赶作业,才放了半夏一马。
苏岚靠坐在床榻边,气喘吁吁地腹诽,白灵猫那家伙是公的吧?不然,怎么不对美女出爪呢?
终于,等沈舒云和蓝妍把作业赶完,搬了矮几回到舍监时,熄灯铃声响起。
六个舍监,四个哀怨声响成一片。
而沈舒云和蓝妍摸着饿瘪的肚子,拿出宵夜放在火盆上慢慢烘烤,吃得心满意足以后,才爬上床榻,安然入睡。
苏岚也在火盆上烘烤着宵夜,和着温水,一口一口地吃着,全部吃完以后才想到,瑾哥哥的信还没看呢。又点了蜡烛,凑到烛火下面看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岚儿,礼物合意,心园一切安好,瑾字。另,每月给卫诚备一份薄礼。”
苏岚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瑾哥哥没事,比什么都好。
至于礼物嘛,她已经尽力了。
睿王殿下、殷太医、大医女白茹,虽然不知道卫诚是什么来历,但是他的地位一定不低。他们四人什么样的礼物没见过,什么样的赏赐没收过。
思来想去,她只能选择应景的礼物还有土特产,能合他们的心意就很不错了。
这样想着,苏岚将信塞进了枕头的内衬里面,免得被白灵猫闲来没事给抓碎了。肚子里有宵夜,作业已经做完,预复习也已经完成。
苏岚梳洗过后,仰躺在床榻上,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可是有个人想睡,却无法睡得安心。
苏岚舍监与其他女弟子的舍监隔了小半个山头,所以舍监里的笑声,其他舍监并不知道。
好巧不巧的,做作业做烦了的宋明珠,走出舍监到外面透透气。立时就听到了她们的笑闹声,勾起了压抑了一整天的怒火。
仿佛眼中钉肉中刺,同时颤动起来,宋明珠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砸烂那座舍监,撕碎舍监里的人。
自从到了这里,宋明珠一次次地颜面尽失,今天更加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她竟然被罚站长廊。
从长廊经过的黎师、吴师娘,甚至是下课的裴枫,每一双眼睛里都暗含着嘲讽和鄙夷。不止对她,还对她的爹爹,落霞知县宋大人。
这次开学,是她爹爹亲自带了礼物,送她入学的。再三对黎望保证,已经在寒假期间,对她严加教导,他宋知县的女儿,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女弟子。
这次的礼物,他们仍然没收。
黎望说得最露骨:“知县大人,开春时,书院的水渠极需修整。不如,您将礼物换成银两,给我们雇佣工修缮水渠和药园吧。”
站在一旁的宋明珠,行李压得肩膀疼,爹爹和老师们的谈话,听得她头疼。不知道爹爹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说这批女弟子中的佼佼者会被选入太医院,成为写入大魏史册的女太医。
爹爹一听就来了劲头,要求她一定要在书院里读满三年,不求门门优异,但是一定要稳居中位。其他的,由他来想办法。
这个要求,不是询问,而是父命。
宋明珠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与这些女弟子比起来,她根本就不是学医的料。她既不是医学世家的女子,又不像半夏那样天赋极高,想稳居中位,谈何容易?
不说其他,单单今日开学第一天的作业,她不熬到半夜三更,根本做不完。更别提还有经络概况这样的复习作业。
她累,她怒,她愤愤不平。可是没办法,为了不在柴房关一辈子,她必须拼命。
拼命?!
宋明珠被自己的念头给惊呆了,摆在眼前的现实是,就算她拼命也赶不上半夏沈舒云她们的成绩。她拼了命也于事无补啊!
宋明珠烦躁地在舍监路上走来走去,忽然听到李屏她们在说话。
“李屏,今天幸亏半夏,不然的话,我们不止做作业到半夜,还会饿肚子。”不知道谁的声音。
“是啊,没有她提醒,我们现在是没法睡觉的。”
“这样看看,半夏确实有她的过人之处。”
“赶紧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半夏……”
宋明珠越听越火大,只是提了个醒,只是包了些宵夜,这些世家女子就这么好收买吗?就在说半夏这个好,半夏那个好?!
真是岂有此理!
宋明珠抱着隐隐作痛的头,蹲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也许,拼命是个好办法。当然,她才不会笨到拼自己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