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中午的时候,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来了趟医院,说是陆锦程派他来给我送东西的。
我背着苏婉偷偷打开包一瞧,这陆锦程果然有钱,我开的单子里的东西他都买了,而且买的还是最好的,全都是进口货。
我不知道这别墅下面的墓到底有多大,也许是另有乾坤,也许只是一座小坟,但有备无患,反正也不用我自己花钱。
我顺便就问那年轻人,拆别墅的事情怎么样了?
年轻人回答道:“已经拆了啊。”
“拆了?”我一愣看看墙上的钟,这才十一点都没到,居然就已经拆了?“什么时候拆的?”
“我来给您送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拆完了,现在正在做法事呢。”
我心说,看来刚才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这陆锦程已经迫不及待了,没到时候就动手拆了。我忙问:“拆的时候有没有出什么事?”
年轻人支支吾吾地说:“有两个工人……被砸……砸死了。”
“砸死了?”我一惊,“怎么会砸死的?”
“我也不知道,就听他们说,拆的时候这两人莫名其妙地就跑到了里面,也没人发现,等拆完了才发现死人了。”
我咬了咬牙,这两个冤死的工人一定和之前的苏婉一样,被阴气缠了身。这陆锦程不听我的话,又因此害了两条人命。
我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算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那你和你们陆总说,今晚六点,我会准时到的。”
年轻人应允之后就离开了。
年轻人前脚刚走,苏婉就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下地了啊。”我赶紧过去扶她。
她笑道:“我又没什么病,怎么就不能下地了啊。你刚才说今晚六点要去哪儿?”
“哦,没事,还是陆老头那儿的别墅的事,我去看看,免得还有其他问题。”
她担忧地说道:“那你凡事小心啊。”
我点点头,说:“我看外面太阳不错,我陪你去晒晒太阳吧。”
她微笑了下,点了点头。
陆锦程找的医院条件果然好,环境好,还安静,和之前我所见到的六十年代的香港完全不一样。看来真的如苏婉说的,这里是有钱人的世界。
走累了,我们在一张长椅上坐下。
苏婉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陆伯伯他认识的人多,你可以让他帮你找你朋友和你妹妹。”
我一拍巴掌道:“对啊,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有钱人想找人,肯定比我们要更有办法的多。”
“要不要我回头和他说说?”
“不用,”我说道,“这人你还是离他远点的好。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真希望你能快点找到你朋友和妹妹,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说着,她的脑袋轻轻的靠在了我的肩上。
那一刻,我的心好像化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下午过后苏婉的状态好了很多,几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陆锦城那边把别墅拆了的原因,难道真有魂魄这种东西?
等到了晚上,我就背着包直奔别墅而去。
我到别墅的时候一看,果然已经一片狼藉,昨晚还好好的建筑,今晚就已经成了废墟,有钱人还真是舍得。
铁门紧锁,我刚想直接撬锁进去,一旁马上亮起了车灯,晃得我头晕。
陆锦城从那辆停在暗处的车上下来。
“陆老,您怎么在这儿?”我惊讶地问。
“我在这儿已经等一天了。”陆锦城道。
“等一天了?等我吗?”我心里一惊。
陆锦城微微摇了摇头,我瞬间就明白了,他是在等那个暗中策划了这凶宅的幕后黑手。他大张旗鼓地拆房子,想必就是想把幕后之人给引出来。
不过看样子就知道人家没出现了。
“小婉她怎么样了?”
“好多了,没事的话明天我就带她出院回去了。”
“那就好,看来拆了这房子破了你说的什么逆八卦,还是有用的啊。”他看了看我问,“你还要去找这下面的墓吗?没必要了吧,这地我打算过一阵子再卖掉。”
我一听,这老头果然不是什么好鸟。这种行为就像是自己收到了一张假币,马上就想着怎么把这假币再花出去一样。只是假币不会要人命,可这块地却会要了别人的命。而且他今天不听我的劝,刚害死了两个无辜的工人。
这已经不是无奸不商了,而是人心胜鬼。
我马上说道:“陆老,万万不可啊,你要是把这地卖掉,那你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啊。”
我这是吓唬他,果然如他所说,香港人最迷信了,他顿时脸色大变,忙问:“为什么?”
我就开始忽悠他,说万物都有灵性,你和这块地就是因为某种缘分才相遇的,要不然怎么这地不是别人拍到而是你拍到呢。既然有缘,这地在风水五行上和你有相契合的地方,但你受小人陷害才变成现在这样。只是你自己不知道,你的命格和这地已经相关联了,这地如果易主,你的命格也就等于易了主。他人入你命格,你早晚都会被克死。
我其实完全就是在胡说八道,瞎扯一通,但还是把他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又说:“而且我现在下墓,也是为了你好,这墓里的亡魂之前被逆八卦所困,怨气很重,我若不下去超度了他,你命格之地有个冤魂,早晚有一天也会要了你的命。”
陆锦城一听,吓了一跳,然后对我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还说:“贤侄,伯父这条老命就全仰仗你了。”
我心中冷笑,嘴上却说让他放心。而且天色已晚,这里阴气重,还是不要待在这里的为妙。
他赶忙点头,说什么都听我的。
说完后他挥了挥手,突然就从四周的树丛里钻出了七八个大汉。
我看得傻了,这陆锦城有备而来啊,看样子是打算致那幕后黑手于死地啊。
“贤侄,辛苦你了,等你回来,我在香港最好的酒店为你接风洗尘!”陆锦城拍着胸脯道。
目送这两辆车的离开,四周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四野无人,只有轻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我站在这废墟面前,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我好像对盗墓这件事,有些上瘾。
仿佛那是一种骨子里抹不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