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陆侯府上,陆媃尔跟尹樾道:“趁娘还没有入寝,不如把今晚的事情跟娘说一声,说不定她老人家知晓‘咒魄之剑’的事情。”
“那就依陆四姑娘的意思吧!”
两人便往张霏房间的方向走去,却正好在外面听到张霏跟一个府内一个家丁在房间里头谈话。
“夫人,你看看这几个姑娘如何?”家丁说道:“这都是上次喜宴中有几位大人来向夫人推介自己家中千金,而叫人绘制的姑娘们的肖像。”
“且让老身瞧瞧,嗯,画像中倒是仪态丰美,各有千秋,但不知道这真人是否如画中靓丽。何况,我张霏选儿媳可不仅仅以貌取人,即使不懂武功,也得懂一些才艺,方显我陆氏家族人才辈出,不辜负这声名煊赫的厚望。”
“那夫人何时举办这选亲之事?”
“此事不必操之过急,待我三个儿子回来后再择日举行。”
在门外的陆媃尔听得一清二楚,捂着嘴笑嘻嘻:看来以后我便要多三个嫂子呢,以后他们有了孩子,我就要当姑姑咯,想想我们陆家日后一定越来越热闹呢。
尹樾默不作声,看着陆媃尔的笑靥,心中不觉泛起了微妙的感觉,虽说跟暮雨殿的女弟子们美貌也不相伯仲,但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一个姑娘笑得如此美丽,不由得看入了神。
一会儿,里面又传来了那家丁的声音:“现在三位公子选亲之事定了,那陆四小姐的选亲又该如何呢?”
闻声后,陆媃尔从方才的笑靥中忽地变得满脸红晕,娇羞至极,只是静静地听着张霏的回答。
“媃尔年纪尚轻,而且心性仍未够成熟,还不合适成婚,自当给她时间历练,收敛一下她那蛮横大小姐性子,再谈婚嫁不迟。”
“什么嘛?我平时说话语气虽然重,有点火气,但我不过是真实地坦露自己的情绪,况且我也只是对自家人是这样子,对待客人可是恭恭敬敬的,娘居然这么说我,真是的。”娇嗔地陆媃尔两眼漫不经心溜了溜,发现尹樾正两眼呆呆看着自己,不由得有点心里发麻,也顾不着被张霏和家丁的发现她偷听的“危险”,向尹樾轰了一句:“喂!尹兄弟,你在发什么呆呢?”
尹樾被她这么一说,立时回过神来:“额,没什么,尹某失礼,这就向你道歉。”
陆媃尔扑哧一笑,看着尹樾一脸茫然的样子,摆手示意没关系。
“媃尔,是你在外面么?”
闻声后,陆媃尔吓了一跳,连忙捂着嘴,才发现自己说话嗓子拉大了,被母亲发觉,自知要“大祸临头”,便转过身,不敢面对。
张霏推开了门,看看一脸懵然的尹樾,又看看满脸绯红的陆媃尔,心中不置可否,只是幽幽地道了一句:“大半夜跑来我这,该不会只是偷听我说的这些话吧。”
陆媃尔自知瞒不过英明聪慧的母亲,嘟起了樱桃小嘴做了个鬼脸,便毫不隐瞒的将尹樾在云葵甸所讲述的事情再向张霏复述一遍。张霏听闻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惊讶的神情,只是目光投向了尹樾:“尹兄弟,你也跟媃尔一起进来吧!”
尹樾当即应诺,便与陆媃尔一同进入张霏的房间。
……
虽然是陆侯府邸的执掌人,但张霏对自己房间的装饰也不怎么精美奢华,相比子女们对房间要求宽敞大气,她却讲求简朴实用,挂设饰物虽非名贵但雅致有趣,亦不失一府之主的高贵象征。
此刻张霏等三人席地而坐,家丁忙着斟茶递水,并吩咐膳房煮了些夜宵。
陆媃尔率先开口:“娘,你看这‘咒魄之剑’到底是有什么来历和故事,之前一直对它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实。”
由于事情距离现在已经太长时间,流传下来的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信息,能够确定的也只是“咒魄之剑”是干将莫邪打造,共有两把,威力凌驾于世间一切神兵利器之上,仅此而已。
面对分歧如此大的消息,尹樾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追寻真相,甚至将仙域四大仙兽之首圣骐,一直以来在暮雨殿后山的封剑窟守护咒魄之剑以及此后被魔域中的神秘男女夺剑的事情和盘托出,但对于“咒魄之剑”为何会一直被圣骐守护于自家师门却毫不知情,毕竟当时暮雨殿后山对于门中弟子来说是禁地,不得踏雷池半步。
张霏和陆媃尔都对尹樾透露的消息非常骇异,若在梦娑姐弟所说的传闻是真的,那么被魔域神秘男女所盗的“咒魄之剑”便是假货,对于尹樾来说,反倒是个好消息。只是若被因盗剑一事而致下落不明的仙兽圣骐得知守护的“咒魄之剑”是假货,必然感到啼笑皆非,自作多情。
而这更加坚定了尹樾要与梦娑姐弟俩游走天下,寻觅真正的“咒魄之剑”的决心。
在喝过家丁递来的茶水后,张霏灵机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便幽幽而道:“也许玄潞真人会知晓更多关于‘咒魄之剑’的事情。”
陆媃尔和尹樾相望了一眼,尹樾自然不明所以,陆媃尔倒是懂了。
张霏口中说的玄潞真人是中土的武学大宗——凌王武宗现今的掌门人,张霏曾是她的弟子,后来张霏武艺大成,便离开了师门出来闯荡,机缘巧合遇上了东吴大都督陆抗并结为连理,生儿育女。虽然离开师门多年并嫁为人妇,但与昔日师尊的感情从未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冲淡,在陆抗辉煌的军戎生涯,甚至是陆侯府的兴盛,背后都离不开凌王武宗的鼎立支撑和援助,而这一切都来自于当今掌门玄潞真人多年来的运筹帷幄。
虽然现在还不敢确定自己的师尊是否能为他们解答疑惑,但玄潞真人阅历丰富,且门派有一珍藏奇书异典的地方——书堂,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书籍,除了武学秘籍和门派的历史资料;还有一些中土发生的奇闻异事也收集在内,从中或许能查看到一些相关的记载。
张霏的意思已经显而易见,要想知道“咒魄之剑”的秘密,便去凌王武宗找玄潞真人,这是目前比较可行而又有针对性的门路。
陆媃尔也赞同母亲的说法,尹樾初来乍到也只能听从张霏的意见。而陆媃尔也顺势将尹樾放弃搜寻神秘银发男女一事告予张霏,张霏也表示无异议。
尹樾似乎想到了寻剑有些细节还没有弄清楚:“对了,夫人,敢问这‘凌王武宗’到底是在何方?要如何去往?”
张霏也料到尹樾会这么问,便向他说明一切:“老身可以在松江渡口调配一艘大船,你们便乘船沿着长江水路往西走,直至驶向汉水和长江中游交汇处有一‘临江渡口’便停泊靠岸,往西南方向走,进入荆州第一名都——江陵,往城池西面走约三四天路程,便是凌王武宗的所在之地——凌王山”。
“为何不在涪陵靠岸,那里距离凌王山更加近啊!”陆媃尔提出疑问。
“自从晋寇推翻曹魏,统治北方后,加上近年来与我东吴发生大大小小的战事,涪陵早已沦为晋寇的疆土了。为避免与他们产生不必要的纷争,进入江陵后再走陆路方为上策。”张霏答道。
尹樾听完张霏的指示和安排,便说:“既然如此,那不如明儿就出发吧,反正尹某已收拾好行装,随时可以出发。”
“尹兄弟不再在寒舍住一宿么?”张霏问道。
“尹某如今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尹某答应了梦姑娘和猛兄与他们作伴游历寻剑的,大丈夫不可言而无信。”
张霏想了想,尹樾终要离开陆侯府,迟一天和早一天结果都是一样。
“既然尹兄弟执意如此,老身也不勉强。”然后目光看向陆媃尔,又道:“媃尔,你也随尹兄弟一同去吧!毕竟他们与玄潞真人互不相识,恐怕不一定会接见,有你在旁协助,就事半功倍了。”
陆媃尔本是好动的性子,听到母亲这么说,自然欣喜不已。但想到家中只剩母亲一人,难免会孤独寂寞,便劝说张霏也一同跟去吧。但张霏认为,现今时势危机四起,陆侯府不可无主坐镇,何况这次远行也是对自己个人修行的一种历练,要知道,在波谲云诡的江湖中,只有你自己足够的强大,才能保护好自己,依仗别人始终不利于自己的成长。
陆媃尔心中似乎有点不耐烦张霏的说教:“好啦好啦!怎么说着说着又扯上这些枯燥繁涩的大道理了。我又没说要依靠娘你,我对自己的武功非常有信心。嗯……倒是尹兄弟嘛?”
旋即用稍微鄙夷的眼神望向尹樾。
陆媃尔似乎尚不知他在云葵甸便是独自一手战胜猛天丸,以为还是个要靠大哥陆晏才救回性命的孱弱小生,所以对尹樾感觉不太靠谱。
但尹樾心胸广阔,并不把陆媃尔的质疑放在心中:“陆四姑娘倒是可以放心,尹某虽学艺尚未精纯,内功尚算不得是深奥,但要保护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绝不会拖陆四姑娘的后腿。”
陆媃尔冷然一笑:“要真是这样才好,到时可别让我知道你是不自量力的!”
“好了,你这臭丫头,还不赶快回去房间准备一下行装!”张霏呵斥道。
“是——”陆媃尔特意拉长声音,然后瞟了一下尹樾,一脸不屑地离开了。
待陆媃尔走远,张霏一脸不好意思地说:“犬女一向自恃清高,桀骜不驯,这性子连他几个哥哥都难压制,刚才犬女得罪之处,请尹兄弟见谅!”
“夫人不必怪责她,尹某认为这才是陆四姑娘勇于表达的真性情,总比过那些表面上嬉皮笑脸,内心实则阴邪奸诈的伪君子要好吧!”
张霏闻言后,打心底的佩服尹樾有这样的胸襟和见解:仙域来的人见识果真不同于我凡人,看他武功不俗,谦逊不骄,如无意外,此人日后必非池中之物。
二人寒暄几句后,尹樾也不打扰张霏休息,便独自回到客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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