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作死!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这就叫老天收你命不久矣!
但凡倒过斗的人,从老甲鱼到小菜鸟,都知道龙虱的厉害,都知道一旦遇上这种小东西,最好闭上嘴快步遁走。
一旦让它感受到丝毫的动静,基本上就咬定你不放,除非你能把它弄死。
但这龙虱乃极恶之物,即便你能成功将其弄死,但如果你还是不小心被它身上的一丁点汁液弄到身上,结果跟被它咬上一口并无多少区别。
所以,这种东西是靠近不得的,更是惹不得的。
从十三叔嘴里我已经听说被龙虱咬到之后,那种极其恐怖的场面,当时我只不过是听一听就浑身发毛不寒而栗了,更不用说亲眼所言了。
但我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见证这震撼人心的一刻了!
果然,龙虱从我和阿琳头顶越过去片刻后,身后就传来了胡洋的尖叫声。
这是毫无疑问的,谁让他在龙虱刚刚觉醒的那一刻突然大声叫嚣的,感觉器官异常敏锐的龙虱无论如何都不会给自己的猎食留下对象任何反抗的机会。
“啊!”
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
“救命啊!”
“救命啊!”
胖子歪在地上都看呆了,甚至连腿和肩上的枪伤都浑然不觉。
阿琳还保持着足够的冷静,一左一右将我和胖子拉到了棺椁背后躲避起来。
“那家伙被龙虱寄生,马上就要变血尸,这过程当中我们千万不能被他碰到,不然也得跟着一块儿遭殃。”
胖子张口结舌抬手指着说道:“快看,快看,他的皮肤……他的皮肤怎么掉了?”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也做好了必要的心理准备,但当我真的亲眼看到时,我还是免不了要吓个半死。
龙虱应该是咬到了那家伙的脖子,因为我看到他的皮肤最先剥落之处就是脖子的位置。
他的脖子如同突然遭到烈火烘烤灼烧般,变得通红不已,同时,那皮肤像一层破棉絮一样卷着边儿地从他身上翻落下来。
所经之处的衣物同样似是遭遇烈火般瞬间就化成了乌灰。
转眼间一圈脖子上的皮肤已经全部掉落在地,脖子上那血淋淋的肌肉纤维见粗大的血管清晰可见。
胡洋不断地嘶吼着,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嘶吼,但根本无济于事,皮肤正大片大片地从他的胸口上剥落下来,简直就像是撕掉一张旧纸片那么轻易!
他的五官开始出血,眼角和鼻孔血流如注,他极度痛苦地摔倒在地上,蜷缩着满地打滚,所经之处的地面上无不沾染上了他掉落的皮肤!
顿时满地都是血痕和碎裂的皮肤,刚才还帅气高傲的年轻人,此时已经完全不成人样,除了手臂、小腿和头上还留着一些皮肤之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丁点完好的皮,暗红色的血管布满全身,红白相间的肌肉因为绷到了极致而一条一条凸了起来。
这时,我看到他趴在地上,伸长了手臂,似乎想去抓不远处的那柄手枪。
龙虱还没有彻底侵入他的中枢神经,他还有自主意识,他想用枪自我了断!
虽然这胡洋为非作歹也算死有余辜,但亲眼见他以这种极度恐怖极度折磨的方式惨死,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心想,不如还是让他早些了断的好!
因为在龙虱还没彻底侵入他中枢神经的时候,他依然还是一个正常的活人,依然是可以死去的。
一旦在龙虱控制他之前死去,那进入体内的龙虱也会随之死去,尸变也就会中断。
他就不会变成血尸,不会遭受二次折磨!
龙虱对死人是不感兴趣的!
但正当我开始于心不忍之时,我见到阿琳快步上前,抬脚就将那手枪踢飞了出去,直接掉进了裂口的滚滚河水之中!
胡洋喉咙口发出了极为绝望的嘶叫,他企图去扑阿琳,但这时,整个身体猛然一僵,便直挺挺地迎面扑倒在了地上!
他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
他一动不动地僵死了过去!
“不好,他要尸变!”我叫道。
阿琳扭头望着胖子,说:“这个人害死了你这么多兄弟,你要自己动手吗?”
看得出,阿琳对尸变还是比较了解的,血尸或者僵尸,在彻底尸变之前其实并不可怕,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脆弱,她完全有能力应付得来。
只不过,一旦尸变完成,僵尸虽然没了自主意识,攻击力和防御力都要强上很多,尤其是防御,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铜墙铁壁,有的强悍的血尸可以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那是非常可怕的。
她当然不会让胡洋变成血尸!
胖子明显已经被刚才那一幕吓傻了,他呆呆地摇了摇头,连话都没说一句。
阿琳笑了笑,从我手里拿回了她之前给我的短刀,慢慢地靠近趴在地上的胡洋。
如果现在还能称他为胡洋的话……
阿琳蹲下身去,低头看着他,看了很久,才冷冷地说了一句话:“这是最后一个血祭品了,是时候活过来了吧!”
此话一出,僵硬的胡洋突然猛地高高仰起了脖子,朝她张大了狰狞的嘴,他那铁青色的脸几乎只和阿琳差了那么几公分距离,嗓子深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阿琳竟然纹丝不动,就这么冷冷地盯着对方!
对方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想退缩回去,但阿琳已经左右双手飞速交叉了一下,两柄短刀一左一右像剪刀一样划过他的脖颈。
头颅应声落地!
滚了几圈,停在了棺椁边。
躯干斜在地上,脖子的切口上并没有血水流出,却听到一阵“吱吱吱”的叫声。
很快一只乌黑发亮的龙虱从脖颈断面上爬了出来,冲眼前的阿琳“吱吱”狂叫一通,便挣扎着歪倒在地上了。
寄主一死,龙虱也亡!
“胡家如果知道自己的小少爷今天惨死在这儿,一定会疯狂地追杀凶手的。”我走上前去对阿琳说道。
她没看我,撇下我和胖子俩,径直朝七星棺椁最角落的那具快步走去。
胖子朝我使个眼色,小声说:“她有点异样,你跟去看看。”
我其实也察觉到了阿琳的变化,她对胡洋的冷血和狠辣,她说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话,还有她突然变得冷漠寡言,都让我感觉到很不正常。
我一面追上去一面问:“你要干嘛?”
她没回头,脚步显得很焦急,但这次她回答了我的追问。
“开棺。”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