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宁的神通广大我一点都不怀疑,如果这一盘录像带真的是有人寄给我的,落在马宁手里我根本不意外。
这时候我才想到胖子刚刚跟我说的话,马宁吃定我了,她凭什么?就凭她手里有录像带!
说实话,虽然依然将信将疑,但录像带拿在手中,我的好奇心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但我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就会丢了主动权。
我假装毫无兴致,捏着录像带正反面随便看了几眼,便扔到了桌上:“马宁,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你这伎俩也太low了吧,但凡是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从来就不看录像带,这都什么年代了啊。”
我上下打量她一番笑道:“相信马大小姐应该也不是看录像带的人吧?”
她也沉得住气,替我把酒杯满上了,然后悠悠地放下酒瓶子,捏起自己的杯子晃了晃,朱唇轻启,缓缓的喝了一小口。
“不喝吗?这可是智力高原上最好的红酒,我在那儿有个私人酒庄,提供全世界最好的葡萄酒。”她说。
有水平!有耐心!这女人果然不好对付。
我将酒杯往前推了推说:“抱歉,我今天不想喝酒。”
她似乎对我的回答不起一丝波澜,只是眯着眼朝我看了看,微笑着说:“如果我打算跟小三爷做个交易的话,不知道小三爷会不会有喝酒的心情呢?”
交易?
草,这小妮子终于把话说到点子上了。也许,这就是她抓着我的目的。
既然对方主动示好,我也不能太不识趣了,于是我捏起酒杯朝里看了看,点头道:“这酒挂壁不错。”
“坦诚布公地讲吧,我知道你肯定在湖底找到了东西。”马宁微笑着盯着我看。
我说:“不瞒你说,我确实拿了一些,不过也就是一丁点罢了,更多的东西我一个人拿不下,如今都沉在了水底,你如果真感兴趣,可以派你的蛙人下去搜一搜,会有好收成的。”
她摇头道:“不可否认,你那个朋友出了一个极妙的主意,他让我炸了湖底,说那样就能让蛙人下水,不但避开机关,而且还能一网打尽,包括你。”
一听就是胖子的馊主意。
“你现在不是达到目的了吗?”我说。
她满脸懊悔:“爆炸力度太大,湖底坍塌后已经将整个墓室压住了,而且我已经探测过,底下极深,均被掩埋了,如果没有大型的作业机械,我的人根本下不去。”
我耸耸肩膀说:“这可真是遗憾。”
“少假惺惺的,那个胖子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我们什么都得不到!”马宁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说道,“你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而我手中又有你的录像带,我觉得这应该会是一个令人愉快的交易。”
“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没说话,轻轻的拍了几下手,便看到一个大汉钻进帐篷。
“把录像机拿过来。”她冷冷地命令道。
几分钟后,一个老式的二手录像机,便被接在一个小小的监视器上。马宁随手将录像带塞进机器中后,又懒散的躺回了躺椅中,她竟然还闭上了眼,意思是要打个盹。
我刚想说点什么,却见监视器上“嗤嗤嗤嗤”地闪烁起一片雪花,闪了几秒钟,画面一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爷爷!
我爷爷金满堂!
虽然十二年没见,但音容笑貌依然未变。
他一本正经地端坐在镜头前,取景只取到胸口以上,他似乎在调整镜头的角度,所以画面有些晃动。
看得出这盘录像带是自拍的!
爷爷满头白发,而且头发特长,似乎很久没去剪过,随意地挽在脑后。他的脸孔黑而瘦,皱纹几乎深深镶入肌肤,像岩石的缝隙,又干又深。
十二年过去了,他明显憔悴了许多许多。记忆中,当年他离开时还是个精神矍铄的精干小老头,而镜头中的明显已经是一个年迈的风烛残年的糟老头了。
而且,他似乎连脸都没洗,一脸风尘仆仆。
画面重新稳定,他坐回镜头前,顿了顿,开口说道:“三儿,见到你真好,我想,你如果能看到这盘录像带,再见到爷爷这糟老头模样,一定会吓一跳吧,嘿嘿,没错,爷爷没死,爷爷还活着。”
我眼角有些发酸。
“不过……”他叹了口气,“不过虽然还没死,不过我的情况也不太好。”
他突然猛烈地咳嗽了几下,狼狈地很,他尴尬地笑笑,继续说道:“十二年没有联系你们,请谅解,我有难言之隐,你们只要相信,我这辈子要么是去倒斗了,要么就是在去倒斗的路上,所以别问我去了哪儿,也别问我在哪儿,我不会告诉你们。”
他坏笑了几声,然后开始各种回忆,足足十几分钟,他都在聊以前的事,家族琐事,兄弟琐事,朋友琐事,反正就像是一个很久没人聊天的人,滔滔不绝地自言自语。
我努力竖起耳朵听,尽力去分析他话背后可能隐藏的信息,但最后,我还是把这十几分钟的话归结为是一通毫无意义的唠叨。
草,这老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十二年音信全无,突然寄来一盘录像带,居然只是为了拉家常?
这……特么太是他的风格了!
正当我颇为无奈的时候,爷爷突然凑近了镜头小声说道:“三儿,我可不确信这盘带子一定能到你手上,假使真的能到你手上,我估计也是传了好几手之后了,所以,哈哈哈哈,爷爷可不会傻到把最重要的信息透露在这盘带子上。”
我一愣,心里就要火了,敢情这快半个小时的带子,就是这老家伙自娱自乐的东西?
搞半天,除了闲扯,里面啥关键信息都没有!
这时,一直闭眼不语的马宁侧过头来笑着看了我一眼,问:“咋样,这带子是寄给你的吧?”
录像带已经播到尽头,画面也从雪花变成了黑屏。我将带子退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半年,依然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马宁咯咯笑道:“你别看了,老实告诉你吧,这盒带子我的人已经全部拆开看过,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一盒普通的带子而已。”
我看看她,突然好奇地问:“既然你都查得那么彻底了,都确定这带子毫无用处,你又何以那么肯定我会拿东西跟你交易?”
“直觉!”她撅起嘴笑道,“女人的直觉!”
我沉默了片刻,点头道:“不可否认,你的直觉蛮准,行,我跟你做这个交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
“各取所需后,你的人不能再为难我们,包括我的两个朋友,必须放我们自由。”
“这没问题,我现在就能放了他们。”她答应地很干脆。
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从背包里摸出那个紫金匣子放到桌上。我看到她的目光如炬,若不是极好的涵养和自制力,估计早扑上来了。
“这就是我在底下拿到的东西,下面还有一座非常奇异的水晶妖塔,没法带出来,算是个不小的遗憾。”我假装犹豫地一直不撒手,“这匣子里是两个卷轴,现在虽然给了你,可不保证将来某一天我还会跟你要回来。”
马宁似乎并没在听我说话,抬手一抓,就从我手里把匣子抢过去了。
“那……这录像带……”我说。
她摆摆手,不屑地说:“拿走吧!哦,还有你的人,带上他们,现在就可以走了,我这儿可没多余口粮养三个闲人!”
草,狗0娘们儿!暂时让你傲慢个够,娘1的,将来要是让老子逮着机会,非草-死你个臭-娘们不可!
我也没说话,拿了录像带,顺手又把原本包裹录像带的大牛皮纸信封也带上,背起包就钻出帐篷,心中暗想,爷爷啊爷爷,也亏得你孙子我机智过人,要不然谁能解得了你这哑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