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有个男孩在前堂门口探头探脑,想过去跟他们聊天,又不敢去。
赫连离渊瞥向门口,朝他招了招手:“昱儿,过来。”
赫连昱眸光一亮,有些胆怯地跨过门槛朝他们走去,然后将他们从大到小问候了一遍。
“半年未见,昱儿又长高了许多,更英俊了。”
赫连昱是赫连家最小的孩子,年方九岁。
啪的一声。
赫连翎一掌拍在赫连昱的后脑勺,不满道:“整日缩头缩脑唯唯诺诺,哪像赫连家的男人?”
赫连昱心中委屈,只瘪了下嘴,却也不敢明显表现出来。
“还不是平日里被你欺负惯了?”赫连离渊瞪了她一眼。
赫连翎冲他做了个鬼脸,哼道:“我这是苦口婆心,怒其不争,痛心疾首好吗?”
又将赫连昱仔细打量了一番,摇头叹气道:“越看越不像赫连家的男人。”
赫连城急忙捂住她的嘴巴:“此话莫再说了,当心被爹听见,非打得你屁股开花!”
赫连翎也自知失言,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要说这赫连氏子女,各个都恣意洒脱,威风凛凛。独独由妾室生养的赫连昱,生性怯懦,毫无气性。
这或许与赫连枭、赫连离渊、赫连城及赫连翎皆是由正室夫人呼延氏抚养长大有极大关系。毕竟正室所养的孩子,底气足些,腰杆也较硬些。
不过,他们虽然是由呼延氏养育,却并非都是她亲生的。
赫连驰,嫡长子,三岁时夭折。
赫连枭,庶出,自然而然变成了长子,其母二夫人在他五岁时病故。他几乎是赫连靖的翻版,面冷心狠,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赫连离渊,嫡出,赫连氏的二公子。自小备受宠爱,对赫连枭的地位构成威胁,遭到赫连枭的嫉恨。
赫连城,三公子,其母不详,向往逍遥自在的生活,无忧无虑,不喜欢受到约束。
赫连翎,嫡出,在家中排名老四,故称四小姐,自小古灵精怪,直爽率真,胆大包天。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女孩,极受宠爱。
赫连昱,庶出,由三夫人阮氏生养,打小便有些自卑,觉得低人一等,默默仰慕本领强大的兄长们。
所谓虎父无犬子,赫连昱虽有些自卑,赫连离渊却能发现他的闪光点:懂得隐忍,平日里也一个人默默地练功、读书。
这块玉若能好好雕琢,将来有大作为也未可知。
“先别吵了。”赫连离渊挥挥衣袖,“都回去休息。”
赫连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几天没睡个好觉,当真困得紧,我先撤了。”
她并没有回屋,而是迫不及待地走到夜府门前敲门,家仆却说他家公子没有回来。
夜冥一回来就去了赫连府,又是翻墙而入,看门的家仆自然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赫连翎只好败兴而归。
不多时,前堂中只剩赫连枭和赫连离渊二人。
赫连枭眸色微沉,好奇道:“你当真把阿墨姑娘送走了?”
“嗯。”赫连离渊扬起笑意,笑得温和雅致。
“那就好。”赫连枭也笑了笑,却是笑里藏刀。
这一步棋又被赫连离渊领先了!
他又气又恨,暗自发狠:这事不能就这么揭过去了!一定要让赫连离渊栽个大跟头!
……
吃过午膳,他们便各自忙开了。
缥缈城的达官望族一向消息灵通,得知赫连靖回城后,便络绎不绝地提着大礼上门拜访,马屁那是拍得一个比一个响。
赫连靖忙得暂时来不及理会尤墨之事。
赫连离渊和赫连枭也被被他拉着一起会客应酬,让他们与权贵多认识认识。
用过晚膳后,赫连离渊假说有些乏了,便提前回房了。
不过他并非真的睡觉,而是按了下墙上的密道机关。
墙壁上的书柜立即往旁边平移。
他又按一道机关,石墙上的暗门缓缓打开。
尤墨警惕地看向声源处,叱道:“谁?”
他愣了一下,抬步往里走,很自然地答道:“是我。”
没想到她正在沐浴……
赫连离渊惊愣一下,又往后退了一步,将拳头放在嘴巴轻咳一声:“你怎会在这儿?”
“……”尤墨脸上一红,“我还想问你从哪冒出来的?!”
刚才那个声音,绝对不是开房门的声音!
“你先沐浴更衣,我们稍后再聊。”
然后就撤回自己屋了。
又听到沉闷的关门声。
泡澡再舒服,尤墨现在不敢继续磨叽了,连忙擦干身子,穿上真丝睡袍。
从屏风后面探出脑袋,环顾四周,确保房中没人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绕着房间检查了一周,愣是找不到任何机关!
古代的房间实在太没有隐私了!
那些门窗根本屁用也没有!一捅就破!
没有独立浴室不说,房间里居然还有暗门!
好怀念21世纪敞亮又安全的混凝土大房子啊!
那些想穿越的人,多半有病。
玩,玩不嗨!
吃,吃不爽!
酒足饭饱,只能趴在窗口数星星!
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个傻比。
她喝一杯茶,叹一口气。
半晌后,倏地站起来,走到方才赫连离渊进来的方向,敲了敲墙壁。
没反应。
再敲。
今晚她不弄个明白,估计也很难睡着!
不消片刻,墙壁上的书柜就往旁边缓缓移开了。
她连忙往后退开两步。
赫连离渊出现在门后,看着她出浴后楚楚动人又性感的模样,眸色微动。
轻咳两声偏开视线,正要提醒她回去穿好衣服。
她竟将他扒拉到一边,两眼发亮地越过他往里走去。
“这是密室吗?藏了什么好宝……”
贝字还没说出口,她就呆了。
“你的房间?”她一脸不可置信地回头。
“正是。”
“为什么要开道暗门?”她微微眯着双眸,上下打量他,“你……该不是有偷窥癖吧?”
赫连离渊嘴角抽搐。
“暗门原先就有。”他揉了下额头,“再说,偷窥也要挑对象吧?”
“……”尤墨磨了磨牙,“你,你什么意思?”
他好整以暇道:“穿再少,也没甚看头。”
尤墨低头一看,才想起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
腰带不知何时松开了些,衣襟略敞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胸口。
她不由微微红了脸,连忙将睡衣领口收紧,瞪了他一眼:“流氓!”
“我可什么也没做呢。”
赫连离渊忽然朝她逼近几步,朝她倾身。
尤墨蓦地往后弯腰避开他,屏息盯着他。
他倾下来一点,她就往后靠一点。
温润略带玩味的双眸紧紧地勾着她的,几乎要把她的魂儿也吸走了。
脸,好烫!
心,砰砰直跳!
简直在玩火啊!
赫连离渊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却已波涛汹涌!
面若桃花的可人近在眼前,好想,揽入怀中。
但也是想想而已。
他停住动作,低笑一声:“以后别再耍流氓,否则我可能会忍不住陪你一起做流氓之事。”
尤墨的血气忽地往头上涌,脑袋也变得有些不利索了。
心慌意乱地转身回房:“我,我去找夜冥算账!”
“且慢。”
他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将她紧紧包裹住。
她加快了脚步,落荒而逃。
盯着她的背影,赫连离渊不觉扬起笑意,闲庭信步地跟随她而去。
“夜冥!给我滚出来!”尤墨站在夜冥的门口,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