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翎站出来:“娘,我并未看清。”
穆婉容依旧温柔婉约:“我只看到珑儿和阿墨姑娘在湖边推搡,想必是阿墨姑娘不慎失手了。”
她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却已经暗示,南宫玲珑是她推下去的,不管是失手还是故意的。
尤墨的双眸中闪过一道精芒,但因为她低着头,没人察觉。
呼延氏将视线投在她身上:“你便是夜大夫的爱徒,阿墨姑娘?”
“回夫人,是的。”尤墨保持镇定道。
呼延氏应该已经知道了她的舞姬身份,不知道会如何处置她呢。
呼延氏并没有表态,而是静默片刻,悄悄打量她。
还记得刚回府时,南宫玲珑主动地想要将她揪出来,想来俩人之间应该有过节。
所以,呼延氏并未偏信一人之言。
“你可有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不发一言的三公子赫连城,终于站出来说话:“娘,我方才看得真切,阿墨姑娘确实没有推珑儿下水,是珑儿不慎失足掉落湖中。”
居然还有人替她说话?
尤墨悄悄地抬眸瞥那人一眼,正是方才救南宫玲珑出水的那个男子。
面容清秀,干净,眼眸清澈不染纤尘,声音温和犹如春日里的阳光。
赫连城似有所觉,朝她的方向看一眼,她连忙收回目光,继续颔首静立。
呼延氏自然清楚赫连城的秉性,从来逍遥自在,不喜卷入纷争之中,而且与尤墨没有什么关系。
他说的话,想必八.九不离十。
“珑儿,你说呢?”呼延氏语气淡淡,却令人心神一颤。
南宫玲珑对尤墨的恨意更深,可是赫连城和赫连翎都站在尤墨那边,她也不好继续争辩。
“我确实是在推搡中掉入湖中。”
“可是她故意推你?”
“当,当时场面有些混乱,我也……记不太清了……”
“既然人没事,此事便到此为止吧。”老祖宗终于发话,声音沧桑中透着不可忽视的威严,“珑儿的衣服已湿透,早些回去更衣吧,免得着凉,回去让大夫检查一下。”
毕竟也活了那么大岁数,什么风雨没有经历过?这点把戏对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尤墨心道:好狡猾的老太婆,方才屁都不放,眼看南宫玲珑的诡计快被揭穿,才出来打圆场!
南宫玲珑也自知不宜多留,适时打了个喷嚏,便起身告退了。
“听说你们在后花园放纸鸢,我便趁着日头好过来瞧瞧热闹。”老太君略感失望地叹气道,“你们这么娃呀,真不让我这个老婆子省心!”
“老祖宗,我们错了。”赫连翎坐到她身边,撒娇道,“我们这就变着花样放纸鸢给您看,保证您看得乐呵,怎样?”
“臭丫头,就数你最会逗人开心。”老太君.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都别围着我这个无趣的老婆子了,都去玩吧。”
尤墨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彻底放下来。
赫连翎带着她继续放风筝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赫连离渊正坐在附近的另一座凉亭中,悠哉地喝茶。
赫连城走到他的身边,微笑道:“二哥,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了,可还满意?”
赫连离渊不置可否,举杯道:“来,喝酒。”
方才的场面若是他亲自出面,必定让人觉得他有所偏袒。
让毫无干系的赫连城出面是最适合不过。
“二哥,你真喜欢上她了?”
他只笑不语。
……
众人玩了两个时辰,便到了散场的时候。
当丫鬟扶老太君起身时,老太君的头风却突然发作。
“快请大夫!”呼延氏焦急地命令道。
赫连离渊和赫连城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快速从湖对面飞过来。
赫连翎见状,也连忙回到凉亭看看是怎么回事。
尤墨也快速跟上。
看到老太君痛哼呻.吟,面色苍白,冒着虚汗。
医者仁心,尤墨的职业毛病又犯了,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上前,请示道:“夫人,我略通医术,可否让我为老太君瞧瞧?”
“你会医术?”呼延氏颇为震惊。
因为绥国女子皆不能行医!
她虽是夜冥的徒弟,但据说夜冥并未教她医术,而是教武功。
“夫人。”尤墨再次开口。
呼延氏蓦然回神,看到老太君实在太痛苦,便允了。
尤墨立刻上前为老太君把脉,并在脑海里说道:“妖孽,一会帮着点。”
因为此刻她手边并没有医疗工具。
“美人,你终于想起我了。”幽临的声音无限委屈。
“少废话,救人要紧!”
“老太君的头风症应该是老毛病了吧?”尤墨诊断道,“我一会为您疏通经脉,暂且先缓解头痛。”
说罢,尤墨便为她按摩风池、通天等几个主要穴位,同时将九幽心经的纯正能量缓缓地输入,通过穴位流向全身,疏通脉络,以清头风。
须臾,老太君的气色终于缓和了些,头痛的症状也逐渐缓解了。
所有人皆松了一口气。
行医完毕,尤墨真实地说:“由于已是旧年顽疾,须得长期治疗方才根治。”
“多谢姑娘,你方才说能够根治?”老太君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当看清她的容颜时,老太君不由愣住了。
“月儿,月儿是你吗?”老太君忽然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方才尤墨一直低着头,所以老太君并未看清她长什么样。
月儿?
众人皆一脸疑惑。
一听到这个名字,呼延氏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她对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赫连靖有时说梦话,会深情而焦急地喊着这个名字。
同床异梦,呼延氏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她虽然没有见过南宫皓月,却知道她是赫连靖从小就喜欢的人,知道她在赫连靖心中的分量是什么!
可为何老太君会将阿墨错认成南宫皓月?
莫非她们长得很像?
难道……
尤墨蓦然一惊,连忙解释道:“老太君,我是阿墨,不是月儿。”
“阿墨,阿墨……你是阿墨啊……”老太君喃喃道,稍稍平复了心绪,又仔细打量着她,有些失落道,“对啊,月儿离开时便差不多像你这么大了,你不可能是她。”
顿了顿,老太君又补充道:“不过你和月儿确实长得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尤墨想起上回赫连靖看到她时,也咕哝说“太像了”,莫非是说像这个月儿,而不是认出她是相府千金?
“月儿是谁?”赫连翎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