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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入魔,他还可以说是天下人负他,说是自己被污蔑被虐待受尽了委屈,可这一世,师母如此关心他,他要如何解释自己的入魔!
江连星登时都想拔|出剑来,剖开自己的灵海,掏出那枚魔核来捏碎。
羡泽坐在凳子上,揉着眉心,面无表情道:“你先压住魔气。”
江连星看不出她的态度是烦心,是失望还是更深的疏远。
他吐息一番,确认暂时压制住魔核后,才慌乱的哑着嗓音道:“师母,我、我不知道。我从未想过要入魔。”
他也不知道是否是十几岁时的心性,影响到了自身,话语比心里更混乱:“只是不知为何从我修炼开始就如影随形——师母,您别、我没有有辱师父的名声,您不要扔下我……”
羡泽垂下眼去,只看到他满是薄茧的手指紧紧拽着她衣袖,像是紧紧抓着自己的命不肯放手似的。
她不明白,目前确实是没人欺辱他,他还是入魔了,为什么?
难道江连星注定就是疯魔到底,众叛亲离,一直到她被牵连至死?
江连星心慌意乱,他没想过羡泽会有如此长久的沉默,却也觉得她哪怕真的抛弃他,也是……理所应当。
他明明见过天雷降世、见过群魔出涧,见过仙门陨落,此时此刻在这小房间内的一阵沉默,却让他感觉到灭顶的惶恐。
羡泽放下揉着眉心的手指,白皙的手指搭在膝头,和他粗粝的抓着她裙摆的手,只距离一寸半。他想要握住她手指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但却只能像个乞讨的哑巴似的,说不出来别的话,只晃着她裙摆。
羡泽看向江连星,缓缓道:“你太不谨慎了。”
她轻描淡写的他的所作所为落下标点。
江连星怔愣的抬起脸来。
没有问罪,没有失望,只是说他刚刚暴露魔气的行为太不谨慎了。
他紧抿着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少年人清秀坚毅的面容,双眼泛红:“师母,我错了……”
羡泽凝望着他双眼:“我问过你发生了什么事,你没和我说。不相信我?”
江连星松开抓着她裙摆的手,摇头:“不是!我只是怕……我怕您不要我了。师母,是徒儿错了。”他说罢俯下身去,额头磕在地面上:“今后绝不敢再欺瞒您。请您原谅我。”
可他还是欺瞒着她。他从未说过重生这件事……
羡泽看了他脊背片刻,起身道:“江连星,你再这样下去会害死我。我们。”她本来想说是害死她,但想了想还是改口成我们。
江连星听见这话,脊背颤抖不已。
她说的没错。他真的害死过她!
如果前世师母早知道他入魔,驱逐他离开,是不是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江连星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他半晌抬起头,脸庞毫无血色,轻声道:“您说的对。我应该离开,您没有我这个徒儿,我若是日后成魔……也不会有人说
您的不是。”
羡泽心里一喜,终于能摆脱带孩子的任务了?却忽然见到他头顶的龙傲天值再次快速增加!
[系统]:判定关系出现巨大偏差!如有影响江连星成长,将直接对你实行惩罚。惩罚机制包括但不限于关闭当下宝囊系统、增加经脉破损程度——
靠!
凭什么?!
江连星面上已然显露决然,他直起身子,抬起眼来绝望又释然的看着她,甚至勉力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而后重重拜下去:“师母,逆徒江连星今日就此别过——”
系统警告声大作,她必须阻止这一切!
羡泽脑子乱转,奈何系统还是在吱哇乱叫。
别叫了别叫了!
她心一横,忽然一脚踹着他肩膀上!
羡泽下脚不算太重,但江连星已然摇摇欲坠,被她一脚踢开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嘴唇翕动半晌,甚至不敢叫她一声“师母”。
羡泽颤抖肩膀,指着他,脑子转的比陀螺都快,开口的声音不稳,好似哽咽,道:
“你师父不在!你师兄失踪,现在连你也要离开是吗?是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这个我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是吗?我在外头受人欺负,我忍着浑身疼痛修炼,都没掉过一滴眼泪!那是我觉得咱们娘俩在一块,我能撑得住!我要保护你!结果连你也要、也要像你师父那样,留我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
她往后崩溃的跌坐在圈椅上,两只手捂住脸,发出哭声。
江连星吓得爬过来,抱住她的腿:“师母,我不是、我不是抛下您,若我有的选,我绝不愿意离开您一步——不要哭,您不要哭,不论如何都是我的错……”
她说的字字扎心,江连星只觉得自己的心魂千疮百孔。
羡泽从不对他诉苦,甚至总含笑询问他的意见,听着他的想法,原来她和他前世是一样的想法:他们都是孤零零在世上,谁也缺不了谁!
她实在是挤不出一滴眼泪,只能捂着脸浑身颤抖。
却没想到忽然听到崩溃般的哭声,她拿开手来,竟瞧见江连星跪倒在地,抱着她的腿,俯下身恸哭出声。
羡泽愣愣的看着他,半晌才伸出手将他脑袋捧起来。
江连星平日古井无波的脸,涨得通红,哭的狼狈,眼泪横流,像是走丢了的孩子一般。
她盯着他的脸,喃喃道:“你又哭了。”
是啊,他说过不要再哭了,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遇到她的事,他就会忍不住……
江连星从满是泪水的眼眶中看着她,说出了至今以来最真实的话:“我不想走,羡泽,我不想离开你。但我也不想害死你。我会害死所有人的,我……我会暴露的……”
他抽噎得太厉害,甚至没注意到她脸上一滴泪水也没有。
羡泽轻声道:“不会的,不会暴露的。那个可能发现你入魔的岫师兄,我已经找到他了。”虽然她还没想好要不要下手。
江连
星震惊的抬起脸来:“难道——”难道师母要为了保护他杀人?!
[系统]:警告警告!龙傲天值急速上升中!
他猛地摇头:“绝对不行!这、这绝对不行!”
他不值得师母为了他犯错,如果重来一世,结果是将师母拉入深渊,跟他堕入同一个地狱,那他宁愿死了!
羡泽看他脑袋上进度条又开始上涨,连忙道:“嘘,你胡说什么呢。我问过他了,他只是看出你修炼操之过急,有些灵力横冲直撞罢了。没人会发现的。你会好好的,咱们都会好好的。”
江连星嘴唇抖了抖:“可……”
他能不能别再说了!系统已经在她脑袋里预警的快要爆炸了!还有那狗屎的进度条!
别可是了!
羡泽快崩溃了,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大防,手指在他满是水的脸上蹭了蹭,捧着他瘦削的脸颊,盯着他道:“什么都别说了,你已经长大了,不应该再这样哭了。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对吧。”
她满脸期许的目光下,江连星胸口起伏,却也只能点点头。
羡泽终于缓缓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好孩子,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操,他再不改口,她真的要笑不出来了。
江连星沉默片刻,用略带哽咽的声音,低声坚定道:“我不会离开您的。”
终于,系统的警告声停了,江连星脑袋顶上的进度条,也停了下来。
羡泽累的想死了,她抚着额头,在屋内持续许久的死寂中,轻声道:“……我想洗澡了,你出去吧。我叫机木童来运水。”
江连星显然也心里很乱,他半晌才从地上起身,似乎仍有不安,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带着浓重的鼻音,垂首道:“是。”
他退出去,但一会儿用水房的甘泉温桶送水来的不是机木童,还是他。
江连星明显用冷水洗了一把脸,鬓角的发丝都是湿的,他进屋来却不敢看羡泽,只垂首扛着水桶走到浴盆旁边。
那水桶施有法术,可以源源不断流出温泉水。羡泽在屏风后拆着头发,沉默之中,只有水哗哗流入浴桶中。
江连星看了看屏风那段的身影,垂下头盯着浴桶中的涟漪,道:“……您还没有说,是谁伤了您。”
羡泽放下发簪,因梳发髻而微微卷曲的长发披在后背上,屏风很简素,只有些眠羊卧鹿的粉彩,还有垂鳞纹的绢灯,她像是上千年前在水波旁被惊鸿一瞥的洛神,显得美好又疏远。
江连星问出声后过了片刻,她才回答道:“只是与人切磋险胜,显得有些狼狈。”
江连星有些失落,这回答很含糊也很生疏,之前师母总是会用余光偷偷观察他,也总是聊一些见闻趣事,但此刻二人距离仿佛说不上近还是远了。
“我之前离开明心宗,实际上是想去压制自己的魔——”
他刚要开口解释自己的不告而别,羡泽却忽然打断道:“不再提这件事了。”
江连星心中
不安,总觉得自己入魔是不得了的大事,师母却不愿意多探讨这一点。是她她怕他离开,想要逃避?还是说师母当真不在意他是否入魔?()
江连星只好干巴巴的转换话题,绞尽脑汁道:“……您似乎精进了许多,灵力纯净浩荡,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筑基期会有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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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泽脑子里也一团乱正在想事,随口道:“嗯,你不在的时候,我也在潜心修炼。”
他僵了一下。
之前他一直说要帮羡泽精进修炼,结果入魔之后光想着压制魔核,完全没注意到这些日子她的状况。
江连星越想越觉得自己疏于对师母的照顾教导,停下倒水,起身道:“师母,我如今掌握了一套新的剑法,您是否愿意跟我切磋一番?”
屏风那头,传来椅子拖地的声音,羡泽脑袋从屏风后头露出来,实在受不了,怒道:“切磋,切磋,还切你大爷的切磋!我都快累死了,就想洗个澡,你还想让我跟你切磋?!你怎么不把我打一顿呢?”
怪不得江连星你在原著中孤独终老呢!
江连星后知后觉的面露窘迫之色,摆手道:“我、徒儿不是这个意思!您、您快沐浴歇下吧。”
他连忙推门离开,甚至都忘了跟她行礼告别。不过羡泽的一点神识也能感觉到,江连星并没有走,而是抱着剑站在院内,似乎心神不宁守着她。
她浸入浴桶中,长叹一口气。
羡泽心里其实也明白,江连星还是不安,还是怕她抛弃他,所以在没话找话,说要“切磋”之类的。
她要是命令他不许走,他应该也不会离开……吧……
算了。过一天是一天。
明心宗所在的南方温暖多风,她沐浴后,推开了窗户梳发,就瞧见夜晚花苞静开的树丛旁,江连星抱着剑闭目养神。
好像就他跑出去这几天,如同趁着夜色抽芽的小树一样,眉眼间有长大的痕迹,个头似乎也在一日一变了。
江连星其实能察觉到师母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不知道这目光是探究,还是温情。远远地,他能嗅到她沐发的花香与水汽,还有将湿发梳开时沙沙的声响。
灵海中跌宕激荡的魔核,似乎也在夜风中渐渐安定下来。
羡泽轻声道:“明日早课前,你叫我一同练剑吧。”
江连星睁开眼看向她,有些惊喜道:“……好!”
羡泽梳完头发正要合窗时,听到了江连星的声音:“请您以后多对我多表露些……情绪吧。就像刚刚我说切磋时,您生气了,我觉得很高兴。”
她没有打开窗子看他,只是停住了关窗的手,雕花窗扇之间有一掌宽的缝隙,恰好够遮挡二人的视线,他的话语飘进窗缝:“那样的您,很真切,很亲近。”
少年人的嗓音,轻且略沙哑,像绉纱的薄帘拂过窗台:“您早点歇下吧。不必担心,我在这里不会有别人来找您的。”
“我也不会让师母孤零零一个人。”
“晚安。”
()……
说好一同练剑之后,羡泽大早就醒来了,她觉得天色不过蒙蒙亮,刚挪动就听到了江连星的敲门声。
他端了水和一些素简的早点来,显然是起的比她早多了:“您练剑前先吃些饭食吧。”
这一日是休沐,他们练剑之后不必赶早课。趁着她洗漱完用饭的时候,江连星洗了巾子,将屋子内外摆着的跟杂货铺似的物件,都擦得铮亮。
确实是她最近从宝囊中“抽卡”抽的太多了,她自己的芥子空间有限,只能全堆在屋里屋外,院子的台阶上、窗沿与石凳上都摆满了,好似杂货市场。
“说起来,要不要在墨经坛摆个摊?”
江连星转过脸,他知道墨经坛,但几乎不怎么用:“摆摊?师母是想赚些灵石吗?啊这种事我去做就好,您——”
羡泽:“只是想清一下库存。你觉得在闲丰集分坛怎么样?我最近一直在刷墨经坛。”
她前两天心烦意乱睡不着,脑子里都是江连星泪水涌下来时,紧紧抓着她裙摆的手指。
翻来覆去彻底失眠后,干脆掏出窄镜刷墨经坛。
羡泽先是加入了“筑基境分坛”。
那几乎是墨经坛最大的分坛,毕竟炼气期很多还不能用墨经坛,而天下卡在筑基境的散修或弟子,不知何其多。
但其中除了易物、晒宝和经验分享以外,最多的就是求道侣的……
半夜打开,一不小心就会跟一些筑基男修舔唇抚须的大脸面对面,亦或是有些自吹自擂双修技术的“文学描述”,让人恨不得抠了眼睛。几乎每一条,下面都有人在骂“滚去仙侠情缘分坛!”
算了算了,他们不滚她先滚,羡泽老老实实滚回明心宗分坛老家。
明心宗的摆摊文帖也尤为火爆,最热门的并非是什么卖符文灵药的,而是有个“师姐特产铺”,一位巴蜀出身的师姐,正在卖自制灯丝牛肉、辣椒酱和刀切酱肉包,夜间可用纸鹤木鸽送去各峰,只加收十枚下品灵石。
羡泽越看越有些坐不住,看着满屋子里的杂货。
要不她也在墨经坛里摆个摊?
不过她的杂物不像是宗门内其他弟子会买的东西。她想了想,便找到了闲丰集的分坛。
那里就热闹极了,闲丰集分坛内有许多准备摆摊的店家提前进行预售,也有摊位之间的交易,还有人在搜寻货物或转卖二手。这里就从仙魔之物,修炼宝典,到凡夫俗子的杂货,应有尽有。
羡泽看着上头申请摆摊或转卖货物的文帖,决定在闲丰集,处理一下她满屋子的杂货旧物。
这会儿给江连星看了看闲丰集的分坛,他立刻道:“要还是我来回复他们的问题,计算价钱,您还是要更专心修炼,不能把精力都放在这方面。”
羡泽思索了一下,开店确实也需要客服:“可以,到时候你也帮我回复一下想要订货的客人。”
二人饭后,去往了江连星之前练剑的明坡,蒲苇依旧,院落无人。
江连星先将水壶席垫茶点摆在回廊下——而且是一人份的,明显是要她累了之后休息用的。()
羡泽有些无语,将艮山巨剑立起来,对他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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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山巨剑比之前有更多的伤痕,本就没怎么开刃的边角多了几处磕伤,剑柄上栓了环带。并不是红娟紫缨,而是一条花色偏黯的旧布,看起来像是她床帘下头的布头。
江连星回到蒲苇丛边,他抽出了一把平平无奇的直剑,剑柄甚至连个剑穗也没有,人利索、剑简单。
但他那张嘴属实是有点碎,他正在那儿娓娓讲说如何点到为止——
羡泽从芥子中拿出一只掌心包了蜡的手套,然后一只手握着剑柄,一只手捏住没磨的剑刃,将整个艮山巨剑,像是砍头的铡刀般横过来,而后脚下猛地一蹬,朝他跃来!
她身形实在是太快,江连星惊出背后冷汗,朝后疾退,勉强躲开!而他身边的蒲苇就没有那么好的命,如同割了茬的麦子般齐刷刷的断开,上头的蒲苇丝朝风里散去。
蒲苇如此柔韧,让她如此利落割开,足以见得剑风之锐利。
怎可能……师母如今的水平,和几个月前师父去世时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江连星震慑在原地,抬起剑来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变招了。令他惊骇的举动还在后头——
羡泽快步追来,逼近他时,忽然抓着剑柄的手一推,另一只手抓住剑柄上紧缠的布绳,将那把跟她差不多高的巨剑,如同镰刀流星锤似的甩了出去!
这用的既是巧劲,也有她磅礴的灵力在,江连星如何敢直接以剑抵挡,他疾退飞身,空中捏了个诀。这诀却不是回击,而是迟滞诀,空中像是多了块凝胶般,那巨剑粘在半空中了。
羡泽也没想到,之前对上淫修,江连星捏诀之后灵海空空,此刻捏诀却像是随手拈花般随意。
不是说他少年时愚钝吗?怎么也瞧着颇为灵巧悠然。比原书中少了几分愤恨怨恼,多了些游刃有余。
羡泽本以为江连星捏诀是为了反击,另一只手早在背后探入芥子,准备抽出他师父的霁威剑来抵御,却没想到江连星似乎只是怕她挥舞巨剑收不住劲,伤到她自己才用了迟滞诀。
羡泽拧眉恼火。
江连星后退,落在被她割断的蒲苇地中,似乎还想开口说什么,她忽然将剑柄猛地往回抽,剑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又宽又长好似个斜坡,她一只脚踏在上头,怒极反笑:“江连星,你在做甚么?是与我练剑,还是要给我讲课?!”
江连星一愣。
羡泽周身,忽然爆发出似雾似霰的一蓬水雾,那水雾像是蒲公英的绒毛般包裹住了她,水汽弥漫,甚至有些蒲苇因露珠而弯了腰。
她身形忽然从水雾的茧中破出,双手握住剑柄,如同劈山般朝他头顶掼来。
江连星毕竟不是一般人,他立刻察觉到自己脚下的泥土滋滋冒出水来,如同泥沼般要拖住他脚步,而且他左右两侧,都有水箭在蒲苇从中低空穿梭——
()她对于水的控制广博而精妙。仿佛这周围有水气之处,都是她的灵识范围。
一般人不敢有她这种自信,江连星前世就曾觉得师母或许曾是个张狂之人,这一世,她跃起身姿后的金色晨光,灵力压弯的蒲苇丛中,真显出几分峥嵘辉煌。
江连星灵力流转,左手捏诀,右手挥剑,他曾与北邙蛮刀一派交手过,会将灵力化作一层卸力的油皮覆盖在身上,借力打力,对付师母此刻的狂招很有用。
就在他的窄剑与艮山巨剑碰上的瞬间,羡泽的力量震的他手腕发麻,但力道也滑开偏了准头,正要往侧下飞去——
接下来他只要躲开侧面的水箭。
师母忽然松开一只拽着剑柄的手,抓住了他发髻,用力拽住他的脑袋!
连她的巴掌都没挨过的江连星呆住,吃痛的正要转腕挣扎。
羡泽膝盖用力顶在巨剑如同铁坫般的剑面上,强行止住巨剑滑开的趋势。
江连星心惊肉跳,立刻要压住她手臂拧身躲让。
下一秒,水箭如针扎刺入他膝腿,击中他犊鼻、丰隆二穴,他膝头一弯,避无可避,被师母强拽着头发脑袋,脖颈压在了“铡刀”之下!
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倒在蒲苇丛中,巨剑沉甸甸压在他脖颈上。
剑刃距离他皮肤不过半寸。
江连星面上表情凝固,他瞳孔放大看着羡泽。
江连星前世入魔,都没见打架的时候刀偏了,就拽着别人头发,将人脑袋按到刀底下的。
羡泽额上沁出汗来,低头俯看他。
她今日发髻上只绑了蓝色的缎带,湿成细缕的几丝鬓发垂落,羡泽手臂都是施力过度的颤抖,但她还是将艮山巨剑往下压了两分,压的他呼吸困难,才冷冷笑起来:“好好好,日后他人发现你入魔,追杀你时,你也这样分心?”
刚刚他们是在蒲苇丛边缘,白絮蒲丝只到腰间,但如今追打至深处,那蒲苇比他二人还要高上半分。
蒲苇照不亮的暗处是蓝紫色,这四周团住了他,如同随风摇摆的软墙。江连星仰面狼狈倒在地上,羡泽就跟天似的,垂鬓凝眉盯着他,目光好似浸透冷水的棉被,压的他喘不上气来。
江连星心头羞愧复杂,却又觉得被她这样盯看着、引导着,就跟踩高跷晃荡时有手在下头远远托着,他有种老大年纪当孩子似的……难堪的安心。
“你觉得,我就不会将剑压下去?”她眸子里点点星光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