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闻是驭兽阁的跑堂弟子,主要是负责驭兽阁灵宠药物配发。炼气七重修为,长得清瘦,一字眉平平无奇,却为他增添了几分利爽的气质。
近段时日,他却有些意气风发,眉宇间暗藏不住的窃喜,隐有些洋洋得意。
因为,前段时日,杂役院一位主事找到他,居然以200贡献点贿赂他,让他帮忙做些事情,将一位普通杂役领取的灵宠饲料掺杂泻药。
起初他是不打算做的,但架不住那位杂役主事的巧舌如簧,以及老谋深算。再加之200贡献点是笔丰厚的收益,他也就按耐不住性子怦然心动。
按照约定,付闻将那位杂役主事交托的人记在心上,待对方前来领取灵宠养料时,他偷偷的掺杂了泻药。
而担忧泻药份额无法弥补,他还脑筋一动,转而将泻药少量的责任推在了那名倒霉的普通杂役身上,诬告对方偷窃。
于是,他完美脱身,获得200贡献点收益,中饱私囊。
有此丰收,付闻自然第一时间去丹药堂换取了一枚培元丹,两株一品灵药。随即前往试炼堂坐关,终于在今日一早,成功突破,晋级炼气八重。
修为晋升,元力充沛,付闻精神饱满,神采奕奕,连走动间都是情不自禁的高昂起了头,意气风发之色,尽显于外,显得十分的张扬。
炼气八重的修为,在外门弟子中已是属于资深。只要不被炼气九重的人物为难,他几乎是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提心吊胆,深怕不小心会招惹到惹不起的人。
因此,付闻的心情十分愉悦。
出关之后,付闻即是换洗了一身干净服饰,吃过午饭,即是朝着驭兽阁走去,准备换班。
途中,他却是双耳微动,将左右行人的窃窃私语,纷纷议论尽收耳内。
“听说了吗?昨日擅闯鹰嘴涧,刀杀杂役主事的那个狂徒居然晋升外门弟子了。”
“他居然没有被宗门追责?真是奇了怪了,做出那么大胆的事迹,宗门居然宽恕他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许是宗门宽宏大量呗,毕竟他爹被人诬告窃取驭兽阁泻药,被逮捕进执法堂,屈打成招之后罚往鹰嘴涧服役。嘿,别说是诬告,就算是坐实偷窃之罪,也不该惩罚那般重。”
“鹰嘴涧是惩戒宗门重犯弟子的地方,那人他爹也只是普通杂役,仅仅是偷了泻药而已,本不该受罚那般重。所以,人家怒闯鹰嘴涧,算是情有可原。”
“什么噢,传闻可不是这样的。”
“什么传闻?”
“小道消息,据说此人是与掌门幼女苏凌美小姐有关系,而且交情不浅。苏小姐得知那家伙闯出这样的祸端,在上面发了话,有戒律堂的执事大人亲自出面,免除了他的责任。”
“什么?还有此事?”
“嘿,下面早就传疯了,人人皆知。据说,那家伙无罪释放,还杀了杂役院主管,被事务堂任命为新的杂役院主管了呢。”
“嘶,怎么可能?”
纷纷议论此起彼伏,行人讲解得眉飞神武。
付闻路过,尽收耳底,忽的脑海一震,猛然惊骇。
被诬告偷窃泻药?逮进执法堂,罚往鹰嘴涧?那……那人不是被自己诬陷的普通杂役吗?
宗门之内,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有第二位被诬告偷窃泻药的普通杂役吧?
付闻神情剧变,原本意气风发的神色转瞬消失,继而被慌乱彷徨取而代之。
那人居然有个这么厉害的儿子?晋升外门弟子,和掌门幼女有交情?天呐,那该死的王八蛋李牧,他到底让自己陷害了怎样的人啊?
糟了糟了,那人要是追究起来,自己必然难逃罪责,肯定会被对方报复的。
怎么办怎么办?他儿子和掌门幼女有交情啊,自己哪怕晋升炼气八重,怕是也难以招架。
该死,自己不该那么贪心,不该心怀不轨,不该啊……
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该怎么撇清关系啊?
付闻满脸焦急,额头都是忍不住大汗淋漓,他匆匆而过,一张脸都是紧绷了起来,内心慌乱如热锅上的蚂蚁。
对了,万执事!
那人当初好像是在帮忙饲养万执事的灵宠火尾鸡,他领走掺杂了泻药的养料喂食了火尾鸡,貌似起效了。此事若是告知万执事,万执事必然大怒。
若是自己咬死不改口,说那人自己被火尾鸡侍弄,恼羞成怒之下偷窃泻药对付火尾鸡。自己不知情,被对方得逞。
而对方之子却仗着和掌门幼女的关系,滥用职权,欺下罔上,仗势欺人,让那人逃脱制裁。
以万执事近乎把那只火尾鸡当做命根子的脾性,得知这般‘真相’,必然会暴怒。到时候,必会闹上戒律堂,哪怕那人有再大的背景,也得遭殃。
嘿,就算和掌门幼女有关系又怎样?他们终究只是普通杂役身份,若是万执事大闹一番,宗门权衡利弊,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届时,嘿嘿……那人必死。
付闻暗暗思忖,对策在脑海里徘徊,他脸上的慌乱渐渐消失,转而多了几分信心满满的笑容。
那人若死,便死无对证,自己也就能够安然脱身。
思及于此,付闻按耐不住激动,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万执事所在的院落匆匆赶去。此事宜早不宜迟,再晚的话,恐生变故。
……
顺利晋升外门弟子,陈默领取了外门弟子服饰,及象征身份的玉牌。同时,还获得了一株一品灵药血元参作为晋升奖励。
怀揣着喜悦,陈默匆匆返回了杂役院。
杂役院,宿舍区。
围堵在陈默家的人群早已散开,门庭若市的热闹已然不见,毕竟众多杂役每日都有相应的杂役任务需要完成,远非想象中那般轻松。
院落空寂,屋内爹娘尚在。
因为陈默任职杂役院主管,陈刚和林燕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再非普通杂役。所以,二人原本应有的杂役任务都被取消,反倒清闲了下来。
陈默匆匆返回,看着在院内厨房忙碌的林燕和屋内清扫的陈刚,他喜上眉梢,不禁喊道:“爹,娘,孩儿回来了!”
林燕从厨房探出头来应了一声,看着陈默手上捧着的外门弟子服饰,她即是笑弯了嘴角:“默儿,快去换上外门弟子服饰,让你爹瞧瞧你的出息样。”
“好勒!”
陈默笑嘻嘻的应了一声,冲进屋内喊了一声爹,然后挠着后脑勺钻进了内屋。不一会儿,换好外门服饰,略显羞涩的自内屋走了出来。
双手拘谨的背在身后,看着外屋坐着的陈刚,小声道:“爹,您看,怎么样?”
陈刚闻言抬头,上下仔细的将陈默打量了一遍,看着特质的黑色长袍,胸前独有的外门弟子标识,陈刚粗硬的脸颊不禁浮现起了浓浓的宽慰。饱经风霜的眉间多了几分笑容,深沉严谨的眼中隐有骄傲浮现。
定定的看了好半晌,陈刚老怀欣慰的笑道:“好看,好看,我儿能干……”
说着,却是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眼睛。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了今天,我儿出息了。
看着陈刚揉眼,隐有的浓浓鼻音,陈默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担忧的问道:“爹,您没事吧?”
“没……没事……”陈刚急忙摆摆手,道:“去看看你娘,饭菜做好了没,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去看看。”
“噢,好的!”陈默欢快的冲出了屋内,像个兔子一样朝着院内厨房奔去。远远地,即是扯开了嗓子喊道:“娘,爹让我来帮您……”
屋内,陈刚的脸上笑开了花,只是一双眼眶也不禁染上了红霜。隐有的水雾,在眼眶内打着转,迟迟不肯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