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境看着文宣,眼看带着不可置信,“难道这些年,你对我半点,情意也无么?”
文宣温煦的眼里带着几许愧疚,他看着皇后,然而却是对秋境说:“当年你对我所做的种种,我皆能不追究,在我最失落之时,幸有你陪伴在旁,虽然所作所为,皆不是我思我想,却总算是你的一番情意,当日你为我送回一封决议书,打碎了我的心,也断了我对秋阳的念想。本以为在曲璇镇,我能修心养性,为学子传授学业,从此忘记那海誓山盟。秋境,当你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便知道,有些事情有些人,都是宁缺毋滥的,我对秋阳,用情已深,这辈子是不能再装得下其他人!”
皇后痴痴地看着他,他的一番话,让她心里泛起了百般滋味,有痛有恨,有爱有怨,十年了,她思念他十年的时间,以为这辈子也不能再见到他,咋闻他尚在人世的时候,那种喜悦,能把她直接淹没,十年了,她竟失去他十年,如今,听到他说,这十年,一直未曾忘记过她,一直思念着她,甚至人在认为她绝情绝义的时候,也未曾放弃过心头那一份执着!
秋境面容惨白,这场仗,她彻底输了,看着他们浓情蜜意的眼眸,她就像个多余的人,甚至是个讨厌的旁观者,除了逃开,别无他法!
“罢了罢了,这一切,都是我的强求,如今落得如斯田地,亦是咎由自取,既然你不曾爱过我,我再一味纠缠,实在是讨厌!”她用尽了全力,依旧等不到他的心,只能离开,这十年,是她为了自己的爱情,付出的最高代价,虽然最后她什么都得不到,她也只能接受,因为一开始,她就已经预料了这结局,仓皇逃去,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坚强,原来心痛,竟然能活生生把一个人吞噬!
林海海看着秋境离去时候的惨烈,心里有一丝同情,也许她的行为很让人不齿,但她为爱甘心守候十年,而且是一份不知道会不会得到的爱,就这点坚持,让人动容!
杨绍伦握住林海海的手,这一刻,他是感恩满足的,他并不知道,幸福,有时候会在一夜之间崩塌!
眼看又是十五之期,可卿这几日的面色开始慢慢变黄,林海海心中焦急,却又无能为力,也许,她应该前去戎国一次,见见那霸气的摄政王与暗沉狠毒的王妃!
郁清即将下嫁杨涵伦,是太后指婚,杨涵伦曾经找过林海海,询问郁清的问题,林海海告知他,郁清需要在这里找个人嫁了,才能留在这时空,杨涵伦沉思片刻便同意了,婚期定在了下月十五,郁清一向不喜欢热闹,所以林海海征得太后的旨意,婚礼当天,只是宴请一些兄弟和皇族子弟便算了,其余的一切,从简,毕竟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期,谁也不想多生事端!
陈落清得到林海海的旨意,让他密切关注无忧酒馆,李君越则日夜研究解药,只是研究多时,竟无任何头绪,清楚毒性,却不清楚是何种毒药,不知道提炼的方法,自然也就不知道解毒的办法!
林海海想到日期一日一**近,心情自然烦躁,平南王居然按兵不动了,连那周君鹏也不见了人影,一切就如没有那无风的湖面,但林海海知道,湖底在暗涌着,一些诡异在发生!
新医院落成,林海海更忙了,每日不到上灯时分,都不回宫,有时候忙碌,基本就在医院里过夜,杨绍伦经常半夜出来寻找她,这短时间杨绍伦也很忙,他与陈落清培训一批暗卫,打算打入平南王内部去,所以他经常也是深夜才回来,只是已经习惯了林海海在身边,一日不见她,都不能安枕。()
一日,李君越与林海海在研究病情,忽然郁清进来说:“小海,你过来看看这位病人,他的情况有些奇特!”
林海海与李君越相视一眼,转身便出去了,病人大约二十多岁,是个强壮的男子,神智已经不清晰,目光呆滞,手伸直,不断地往前戳,脸上的皮肤有暗黑的迹象,眉心透着一股阴气,郁清蹙眉说:“没心跳,没呼吸,没脉搏!”
活死人!林海海想起在扬州回来的路上,周君鹏曾经用活死人来对付她,只是,这应该是他的秘密武器,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林海海见到在一旁哭泣的老大娘,便问:“大娘,这是您儿子吗?”
大娘抹去眼泪,巍巍地走到林海海面前,眼里带着一丝乞求,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堆,刚抹去的眼泪又滴了下来,“林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儿子,我寡妇带大了他,十分艰难,这些年相依为命,不离不弃,如今他染病了,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大娘别说这些话,你儿子染病多久了?”林海海蹲下身子问。
“他上月进山砍柴,便一直没有回来,我日日在山中呼喊,却总是不见他的身影,前日早上,我起床进山,刚到路口,便看到他回来了,只是无论我怎么叫他,亦是好无反应!”大娘想起来仍觉得悲伤不已,声音几次颤抖,却没有哭出来!
“失踪过一个月?”林海海心中有数,对大娘说:“令郎染了重病,必须留在医院观察住,您先回去吧,明日抽空来看看他便得了,不要妨碍治疗!”
“能治好不?”老大娘看着林海海,一双眼里尽是殷殷期盼,似乎林大夫是神仙,她说一句能治,那就必定能治!
“我会尽力的,好吗?”林海海温和地说。
“那我走了,**,娘走了!”大娘听从林海海的吩咐,不耽搁治疗,只因她知道,林大夫这样说,必定有其道理!
林海海目送老大娘出了门,立刻对清风说:“叫人把病人送到单独病房,不需任何人接近!”
“是!”清风连忙叫人把病人抬进去,只是一直沉静地病人见到几个童子冲进来,忽然跳起来,目露凶光,张大空洞的嘴巴,面容狰狞,直直往林海海飞扑过去,林海海侧身避过,拿起地下的绳索一个飞身,把病人套住,惊呆的童子回过神,连忙接过绳子,把病人牢牢地绑起来。郁清吓得花容失色,李君越虽然见多识广,也吓了一跳。
病人忽然从高声喊:“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声音及其凄厉,林海海也不禁有些骇然,这似乎是一种口号,也似乎是一种暗语,她立刻布下结界,把病人安置在病房内。然后她匆匆跑出去,郁清拦住她问:“去哪里?”
林海海严肃地说:“命令所有弟子与大夫,不得离开医院半步!”郁清还想再问,李君越拉住她说:“别问了,让她去吧!”李君越对林海海点点头说:“去吧,小心点!”林海海点头,飞身便出去了,脚尖轻踮,她越过山林,阴气越来越重,她停下身子,四处寻找,前面有一大片的草丛,如今是高秋九月,草儿居然还是青绿不已,林海海心中觉得怪异,御风起飞,脚尖落在了草丛上。她还没站稳,一阵凌厉的掌风从后面而至,林海海借助掌风起身,身子如同那秋风中的棉絮一般,轻轻落在地面。她看着偷袭者,居然是个美貌的道姑,唇红齿白,眉目含霜,冷冷地看着林海海。
“活死人是你训练的?”林海海淡淡地问。
“多事的人通常没好下场!”道姑阴阴一笑,手中的拂尘轻轻一划,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我基本已经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怕什么呢?”她最坏的下场已经出现了,那就是要离开自己挚爱之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道姑横眉冷对,“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你是平南王的人?”林海海蹙眉问,记忆中,陈落清没有跟她提起过这号人物。
道姑脸色暗惊,目光锐利,“既然你是王爷的敌人,那是如何也不能放你离开!”如果没猜错,此人便是王爷忌惮颇深的林海海,如今她落单,自然是不能放过这好机会!
“活死人是你训练的?”林海海神色无惧,继续追问!
道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手中的拂尘一收,从怀里掏出一支短笛,一连串怪异的音符响起,慢慢地,寂静的草丛发出洒洒的响声,响声越来越大,个头高的草丛乱成一片,一阵怪异的腥味充斥空气里,林海海心中暗惊,连忙退后几步。
道姑的笛声愈加凄厉,草丛里似乎有千军万马在移动,林海海定睛细看,满山遍野居然爬满了各式各样的蛇,有绿色的,色彩斑斓,灰色的,黑色的,红色的,有大有小,每一条蛇吐着信子向林海海蔓来,林海海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害怕蛇这种冰冰冷冷的冷血动物,她大惊失色,起身想飞,身子却吓软了不敢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众蛇朝她爬过去。道姑眼里泛起一丝冷意,阴狠一闪而过!
然而,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