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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五官等人返回城堡增援,刚出了村子没多久,忽然,一彪人马疾风如电,眨眼之间便冲到了他们的近前,为首之人正是武田胜赖。
发现他们不是僧兵,陈五官搞不清对方的来路,刚要张开口询问,就听武田胜赖问道:“哪个是林一官?快纳命来!”
“来者何人?如此无礼!”陈五官一听来者不善,往后撤退了几步,做好了战斗准备。
“给我杀!”
兵贵神速,随着武田胜赖的一声令下,这些豺狼般的武士们宛如一阵旋风,冲杀进了陈五官的队伍中……
这时,陈五官还在判断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眨眼之间,武田胜赖就挥动着弯刀到了他的近前,杀了他个措手不及,不到三个回合,就被斩落马下。
虽然主将阵亡,秋目浦的士兵们并没有退缩,为了保护家园,和武田军展开了一番惨烈的激战,几乎全部战死。
这场恶战武田军损失也很惨重,重新整顿兵马,带来了五十多人,现在还剩下十来个,于是,他们又像疯了一样冲向城堡……
此刻,秋目浦城堡中火光四起,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抵抗的力量了。
金库的大铁门外,追风法师等人正在逼迫着李四官开门,而李四官借口钥匙在林一官的手中,正磨磨蹭蹭地拖延时间。
这时,岩成友通抱着一柄大锤跑了过去,喊道:“都给我闪开,让我把它砸开!”
三好长逸放声大笑:“真是天助我也!这笔财富能帮我成就千秋大业!”
三好三人众一起动手,上来一阵狂砸,几个大铁锁链子落了地,岩成友通推开了铁门,三好长逸和三好政康也跟了进来,他们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道。
于是,这伙人又接连砸开了两道铁门,才进入了金库,库房倒是不小,里面除了一些木板、麻袋和碎纸屑之外,唯一可能值钱的物件,只有两个木箱子。
岩成友通气得哇呀呀咆哮,忽然发现,负责看守金库的李四官不见了,于是,他和三好政康提着刀到处寻找,终于逮着一个看守库房的士兵,他急忙问道:“你们的金银财宝藏在何处?”
“大人饶命!”士兵解释道:“我们不知道,平时,这座库房就没开过门,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如果说里边是空的,肯定是被林一官转移走了。”
气急败坏的三好政康一刀杀了这个士兵。
整座城堡已经被三好三人众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挖地三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座金库,结果还是空空如也。
此刻,三好长逸正在检查木箱里的东西,把里边的物件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顿时发出一声狂笑,叹道:“天助我也!有这两箱东西已经够了。”说罢,便将那些物件全部装进了布袋。
总算这一趟没白来,三好长逸猜测,可能是林一官怕这些东西藏在别处会发霉,而没有运走,于是,便背着口袋走出了金库,却发现三好政康和岩成友通正在唉声叹气。
这时,有人来给三好三人众报告,城堡外来了一拨援军,岩成友通立刻准备出去迎战,被三好长逸拦住了,指着身边的布袋讲道:“这些好东西可不是金银珠宝能买得到的,正是足利义辉所稀罕之物,我们可以走了,”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没有找到任何金银珠宝,岩成友通怒气冲冲地给了追风一记耳光,骂道:“混蛋!以后有什么事,打听清楚了再来找我们。”
追风摸着脸,感觉一阵火辣,陪着笑讲道:“主税助大人,金银珠宝肯定有,要么是埋在了地下,要么是被他们转移走了,等我好好打探清楚林一官的下落,那些财富还是我们的。”
于是,三好三人众集结队伍准备撤离,清点了一下人数,近百人的队伍也只剩下了十来个。
趁着秋目浦的援军未到,三好三人众等人慌慌张张地来到了城堡门口,迎面正好遇上了武田胜赖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武田胜赖将手中的佩刀一挥,大声问道:“哪个是林一官?快过来受死!”
听罢武田胜赖的问话,三好长逸知道他们不是秋目浦的援军,急忙往身后一挥手,大家全都停了下来。
追风没料到会是武田胜赖,顿时大吃一惊,装模作样地问道:“我乃本愿寺的追风法师,受法王权僧正大人之命,前来讨伐这些胡作非为的一向宗信徒,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武田胜赖一听这是他姨夫显如派来的人,借助火把,认出了这位曾接待过自己的和尚,马上收住了队伍,刹那间,行列整肃、如林木之森然有序。
“呵呵,没想到,姨夫大人好似‘风林火山’一般,我们到底还是来晚了,追风法师,请问可曾抓到了林一官?找没找着那些本属于石山本愿寺的财宝?”武田胜赖问道。
“真没想到是胜赖大人,实在是令人敬佩!胜赖大人刚刚离开本愿寺回到甲斐国,这儿与甲斐国远隔千里,一日之间又到了秋目浦,‘风林火山’果然名不虚传!”讲了一番赞美之词,追风叹道:“真是令人遗憾,没想到林一官极其狡诈,那些金银财宝不知被他藏到了哪里,这里是一座空城。”
武田胜赖不敢相信,急忙问道:“如此说来,难道你们一无所获?”
“确实什么都没找到,我们现在要回本愿寺,等抓住了林一官,就什么都清楚了。”追风答道。
“你们现在要走吗?”武田胜赖问道。
“不错,回去之后,请权僧正法王大人布下天罗地网,捉拿林一官。”
武田胜赖看他们真的要走,马上发出指令,其手下的战士们瞬间分列两旁,让出了一条道,其阵势有如山岳之固,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追风等人。
眼看着他们“空手”而去,胜赖就没有再怀疑,等他们走后,又冲进城堡中骚扰了一番,最终也是铩羽而归。
武田胜赖等人出了城堡,天色已经发白,迎面又遇到了一彪人马,双方刚要准备交战,胜赖认出了对方,这是他姨夫朝仓义景派来的人。
这时,朝仓氏的家臣也认出了武田胜赖,双方这才罢兵,就在他们握手言谈之际,岛津家派来的数千名武士,铺天盖地杀将了过来。
由于这是在岛津家的地盘上,他们都不敢恋战,好在朝仓义景在海上准备了一艘大船,于是,他们慌慌张张地避开了岛津大军的追击,从海上落荒而逃。
三好三人众等人连夜逃到了筑前码头,折腾了一宿,都已筋疲力尽,便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准备天亮以后渡海到长门。
三好长逸躺在榻榻米上,将那一袋宝物放在身边,随时用手呵护着,一直也不敢合眼,直到天色放亮,才放松了警惕,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三好长逸突然翻了个身,在榻榻米上一通乱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顿时惊醒了,大喊一声“有贼”。
追风法师跑进了来,问道:“日向守大人,哪里有贼?”
于是,三好政康和岩成友通等人冲出了客房,在客栈内外开始寻找,这时,天刚蒙蒙亮,万籁俱寂,四周弥漫着晨雾,哪里能看得见一个人影?
三好长逸气得哇呀呀咆哮,跺着脚骂道:“该死的贼人!这都是那无知小儿足利义辉惹得祸,他作为幕府将军,却没有一点‘天下人’的品性,酿成‘天下大乱’、遍地是贼。义辉小儿,本来想让你死得有点尊严,只可惜,你没这福分。我们走,三个月内,我要取那义辉小儿的人头。”
四更天的时候,秋目浦村响起了阵阵的哭喊声,声音越来越大,女人的悲痛声嘶声裂肺,孩子们的嚎啕声惊天动地。
陆云龙、文涛和许灵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不约而同的来到了当院,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敲门声。
文涛警觉地问道:“谁?”
一个悲哀的声音喊道:“六官老弟,完了、全完了……”说着,便失声痛哭了起来。
“是四哥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六弟啊,昨晚突然来了两拨人,一拨是本愿寺的,一拨是武田家的,后来又来了不少人,不知什么来路,把我们的弟兄们全都杀了,火烧了城堡,我好不容易才逃回了村子。”
这时,天空中下起了濛濛细雨,文涛把门打开,只见李四官跪在地上,腹中插着一把短刀,地下一滩鲜血,被雨水冲刷成了一条血河……
“六弟,大势已去,我已‘无颜见江东父老’,还望你能善待村里的老人、女人和孩子,能回家乡的,就让他们回吧。”
泪流满面的文涛蹲下来抱住了李四官,哭道:“四哥,走好!我听你的,放心吧。”
李四官瞪着眼,往前伸了伸手,似乎要抓什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断断续续讲道:“一个人的野心,害死了一群迷途的羔羊……”
陆云龙和文涛刚把李四官抬进了当院,这时,岛津义弘已经赶走了武田胜赖等人,来到了秋目浦村。
饱含热泪的文涛讲道:“义弘大人,你们来晚了,石山本愿寺和武田信玄已经洗劫了城堡,我们的将士大多战死,金银财宝也全被他们掠去了,现在,还请义弘大人善待这些可怜的村民。”
岛津义弘放声大笑,拿刀指着文涛讲道:“你还在说谎!昨晚杀进城堡的那伙人,什么都没有抢到,听说是座空城,据说金银财宝全被你们给藏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天色开始发白,院落里的灌木冒出了翠绿的嫩芽,丛丛樱树的花蕊纷纷扬扬地挂满了树枝。
文涛没有理会岛津义弘,披上了蓑衣,找来了一把铁锹,到了一颗樱树下面开始使劲挖。
“你要干什么?”岛津义弘问道。
文涛头也没抬地答道:“挖出我的金银财宝。”
陆云龙见状,也拿起一把锄头也跟着挖了起来,许灵儿也过来帮忙,三人挖了一个多时辰,文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汗淋漓,差点要虚脱了。
指着地下的大坑,文涛断断续续地讲道:“陆大人,这里、大约、有三、四千两银子,还有些金叶、锭金,是我的全部财产,拿去吧,分给秋目浦的百姓,他们想走的、就走,想留的、就留。”
陆云龙的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沉重地点点头。
许灵儿把文涛刚才的话,翻译给了岛津义弘,岛津义弘跳进深坑里看了看,带着满身的污泥爬了出来。
岛津义弘不敢相信,质疑道:“你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财产!”
文涛点头答道:“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那么,严世蕃运来的那些财宝,到底藏在了何处?”岛津义弘问道
“如果没在城堡中的金库,肯定是被我哥哥运走了,除了他,没人会知道。”文涛答道。
岛津义弘仍不甘心,留下了几个武士监视文涛等人,其余人等全跟他回了城堡,也许是受到了启发,他决定把城堡挖地三尺。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林文涛、陆云龙和许灵儿等人被囚禁在秋目浦,在萨摩武士们的监视下,把文涛的财产分给了村民,并抚恤送给那些阵亡将士们的家属,挨家挨户访谈,劝他们赶快回家乡,直到金银全部散尽。
这些日子以来,秋目浦的方圆十里,几乎被岛津义弘等人翻了个底朝天,仍没找到财宝的下落。
绵绵春雨一连下了好几天,冷雨打落了刚刚泛起嫩蕊的樱花……
凄风苦雨中的秋目浦,百姓们都不敢久留,大多数人搭乘商船返回家乡,也有些人逃亡到了伊岐岛,只有文涛、陆云龙、许灵儿和阿萍等人,仍被岛津义弘看管在那座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