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怅望西风抱闷思,蓼红苇白断肠时,空篱旧圃秋无迹,瘦月清霜梦有知。
重阳节清晨,陈平等人护卫王室祭祖仪仗队刚刚出城,正妃娘娘的御撵忽然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了一阵宫女的惊叫声,马王后急忙派人过去观瞧,发现她脸色煞白,已经昏厥了过去……
永王千岁走上御撵,轻声喊道:“爱妃、爱妃,你快醒醒……”
过了一会儿,陈平也来了,见此状况,急忙启奏道:“王驾千岁,看来娘娘千岁病得不起,为臣这就派人护送她回宫吧。”
发现正妃娘娘一直不省人事,尚永王点头答应,于是,陈平抽调出一班侍卫,护送王妃的御撵回宫。
正值金秋季节,王宫里开满了丛丛菊花,红的似火、黄的赛金、粉艳如霞、白若比雪,御撵穿过一道道高墙,泪流满面的正妃娘娘被送进了寝宫……
自入宫以来,她先得到了几个月的恩宠,等尚永王的新鲜劲一过,锁居深宫开始无限的哀愁,没几天,就受到了马良弼的要挟她,对这位前情人的父亲、现在的舅舅、王宫侍卫内大臣兼琉球国相,她一点脾气也没有,只好言听计从,囚禁了恩人王公公……
不久,她父母的灵柩运回首里城安葬,也许是占了一处好风水,正妃娘娘发现,马氏父子已不再纠缠自己,开始顺风顺水,特别是结交了郭奕和许灵儿之后,把最大的隐患马峰给弄走了,同时还拿到要挟马良弼的证据,暗自庆幸那处风水选得好!
突然听说王琦要去挖坟掘墓,正妃娘娘惊恐至极,差点真吓出毛病来,回到王宫之后,经过御医的诊断,发现没什么其他的症状,便给她开了副方子,劝她多注意休息。
谁怜我为黄花瘦,慰语重阳会有期……
正妃娘娘心急如焚,按照陈平传递来的密信,她要出城去阻止王琦,此刻哪还有心情歇息?等御医刚走,立刻吩咐那个心腹小太监,到宫外帮她备轿,她随后准备微服出宫。
与此同时,正在途中的马王后,对儿媳突发疾病起了疑心,由于这门婚事是王公公的逼迫下答应的,对长史郑迥家的这个养女并无好感,只是年少的儿子垂涎她的美色,对其恩宠有加……
令马王后奇怪的是,郑迥家的养女进宫后,从未帮“娘家人”说过一句好话,却在暗中支持郑迥的政敌、自己的弟弟马良弼,马王后误以为她在巴结自己,直到听说她圈禁了王公公,才感觉其中必有蹊跷。
很可惜,王公公似乎愿意任其折磨,直到自缢身亡,都没讲过一句正妃娘娘的不是,在此之前,马王后就听过一些传言,原来,她的儿媳养在富商家的时候,曾和她的内侄、马良弼之子马峰曾过从甚密,以前她还没当回事,经历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事件,一种挥之不掉的阴影蒙上了心头……
于是,马王后一连给尚永王纳了十几个新宠,想让儿子疏远这位正妃娘娘,等待合适的时机废了她,同时,也开始冷落了弟弟马良弼,对他奏请出任大元帅之职,给予冷处理。
尚永王年少轻狂,经常沉迷于酒色之中,国事、家事全由其母亲拿主意,就在王公公死后不久,马王后准备对这个多事的弟弟兴师问罪,突然发现,尚永王自己做了回主,连夜册封马良弼为兵马大元帅,令大权在握的马王后膛目结舌,却也没任何脾气。
名义上的国丈郑迥得知消息后,立刻上书弹劾马良弼,却遭到尚永王的一顿呵斥,得知此事缘起正妃娘娘的参谋,于是,谦谦君子郑迥也就不再说话了。
马王后回顾着这些往事,带领尚永王及诸大臣开始祭祖,与此同时,在小太监的掩护下,正妃娘娘微服出了王宫,登上了一顶小轿,陈平早已安排好了侍卫护驾,一行人急匆匆出城赶往墓地。
按照马良弼的安排,马镫、马鞍兄弟带领一大群马氏家丁,前来假装祭祀,其实,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栽赃之物,一旦发现墓中并没有任何陪葬物,或无法证明墓主的身份,就用带来的这些赃物来证明,坟墓之中所埋的是海盗徐海夫妇。
同时,罗阿萍也带来了一大群酒坊的乡勇,以祭祀之名前来帮忙,一旦坟墓打开之后,由他们来配合官兵,制止马氏家丁栽赃陷害。
两拨人都在墓碑前痛哭嚎啕,却没发现前来挖坟掘墓的官兵,让正妃娘娘有些莫名其妙,急忙命轿子停了下来。
马氏兄弟和罗阿萍等人的祭奠仪式,一直进行到了午后,突然冲过来一彪人马,为首之人正是琉球国副帅王琦,这时,正妃娘娘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当她启轿去见王琦时,忽听远处一阵马挂轮铃,回身张望,只见马良弼带着张藩等人赶到了近前。
原来,马良弼以远征军训练为名,没有陪同王室祭祖,怀疑王琦可能不会执行他的命令,这才率领远征军先遣队前来监督。
对马良弼来说,提拔张藩实属无奈之举,也是稳住郭奕等人最好的办法,因此,尽可能的对他恩宠有加,期望能够收买人心,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张藩的表现倒是让他十分欣慰,感觉他比那亲儿子懂事多了,总之,对这位即将远征的义子还算满意。
到了约定的时间,而王琦等人却迟迟不动手,马良弼非常愤怒,正准备兴师问罪,忽然发现了正妃娘娘的小轿,他倒是也没吃惊,冷笑了一声,催马跑到墓碑前,把马镫、马鞍和王琦等人大骂了一顿。
坐在轿中的正妃娘娘泪流满面,眼看着官兵们就要动手,却没有勇气前去制止,心中暗骂马良弼,埋怨起了郭奕和许灵儿,如果早把释放林风的那份供词拿出来,虽然不敢保证马王后会处罚他的亲弟弟,但必然会对他大加申饬,更不会再让他掌管文武大权,他也不敢如此嚣张,自己更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此刻的马良弼毫无顾忌,必须得证明坟墓中所埋是海盗徐海,方能善罢甘休,朝着正妃娘娘冷笑一声,派人把轿子给包围了起来。
由于王琦等人依然磨磨蹭蹭,马良弼大声喊道:“王将军,为何迟迟不动手,到底还等什么?”
王琦甩镫离鞍下了马,来到马良弼的近前,急忙躬身施礼:“启禀大帅,时辰未到。”
“你说什么?你想等到什么时辰?”马良弼生气地问道。
王琦拱手答道:“阴宅不能见光,无论如何,也得等到黄昏之后。”
马良弼的鼻子都快给气歪了,手指着王琦,厉声问道:“难道你还想造反不成?”
“卑职不敢。”王琦面无表情地答道。
“那还不速速动手?”马良弼忽然发现,根本指挥不动王琦,转身对张藩讲道:“儿啊,这是海盗头目徐海之坟,你赶快带人把它挖开,为父保你加官进爵,升任为琉球国副帅。”
张藩也没理会,带着他的先遣队跑到了外围,把罗阿萍等人保护了起来,以免万一打起来误伤无辜。
于是,马良弼只要用自己带来的亲兵,赶走了酒坊的乡勇,把坟地给包围了起来。
此时,正妃娘娘已经快哭晕了过去,心中充满了对王公公的内疚之情,倘若他老人家还在世,不仅马王后不敢小瞧自己,马良弼也不可能掌控兵权,哪会有今日之辱?
坐在闷热的轿子当中,正妃娘娘悔恨不已,王公公忍辱负重,托人把自己抚养成人,又把自己送进了王宫,费尽心机把自己父母的灵柩从海外运来,本以为把王公公除掉,世上再也没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却没料想郭奕和许灵儿也是知情人……
想起郭、许二人,正妃娘娘更加愤恨,眼看着官兵就准备动手挖坟,她真想冲出轿子前去阻拦……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三声炮响,紧接着,从远处跑来了两匹马,对正准备动手挖坟的士兵高声喊道:“且慢!大明锦衣卫衙门北镇抚司千户郭奕,前来祭奠。”
郭奕和许灵儿催马到了官兵的近前,甩蹬离鞍下了马,把带来的祭祀之物摆在了香案上,倒也没去干涉他们挖坟。
没想到她们俩会突然出现,马良弼有一种钻入圈套的感觉,急忙派人把张藩先控制起来,以免他临阵倒戈。
按照计划,挖出棺木之后,如果发现不能证明墓主的身份,马氏家丁就得栽赃,把这些事办完了,差不多就到了黄昏时分,这时,王宫的仪仗队正好打此地路过,把这些铁的证据,摆在马王后和尚永王的面前,便可一举拿下正妃娘娘。
这时,马良弼又发现王琦碍事,劝道:“王将军,快带着你的人马闪到一旁,这儿就不劳你来费心了。”
“请大帅千万不要误会,卑职之所以等到黄昏之后,实乃是替大帅着想,眼下出征在即,不能让阴气冲撞了官兵,以免出师不利。”王琦不紧不慢地答道。
忽然,酒坊的乡勇和马氏家丁起了冲突,王琦的人马派上了用场,把冲突的双方隔离开来,以免影响那些挖坟掘墓的官兵。
此时,郭奕和许灵儿仍在慢条斯理的烧纸、焚香……
于是,马良弼命令道:“众将官听令,大家继续挖掘,不要受任何干扰决,不能让海盗的坟墓,压制咱们琉球的国运。”
对眼前的这一切,郭奕和许灵儿无动于衷,继续焚香烧纸,直到发现有人企图抓正妃娘娘时,她们才起身追了过去。
马良弼抓了张藩,赶走了王琦,自认为控制住了局面,在官兵开始挖坟时,他催马来到了轿前,对将士们命令道:“快给本帅拿下这个假冒的锦衣卫!”
在正妃娘娘的轿前只有六名侍卫,面对琉球国兵马大元帅,他们全都束手无措,直到郭奕和许灵儿挡在驾前,拦住了这些官兵,他们才算松了口气。
“此乃是正妃娘娘的銮驾,看你们哪个敢来送死?”
面对身穿飞鱼服、手执绣春刀的郭奕,官兵们倒也没敢放肆,全都转身看着马良弼。
有不少将士在马良弼生日宴会上见过郭奕,难免有些胆怯,郭奕和许灵儿更不想和官兵贸然交手。
双方陷入了僵持之中,忽然,正妃娘娘拉开了轿帘,手指着马良弼,对身旁侍卫喊道:“还不给本宫拿下这个反贼!”
马良弼听罢放声大笑,对轿前的侍卫们讲道:“各位,你们都是王后娘娘派出来的,该何去何从,难道还要本帅废话吗?”
这些侍卫当然不是马王后派来的,而他们确实得过马良弼不少好处,此时此刻十分为难,既不敢得罪马良弼,更不敢去惹正妃娘娘。
“都给本宫闪开!”说着,正妃娘娘下了轿子,郭奕和许灵儿一左一右,护卫在她的身旁,士兵们赶忙闪出一条道,三人迈开大步朝坟墓走去。
这时,正在挖坟的官兵们干得热火朝天,饱含泪水的正妃娘娘跑到了墓前,倒也没干涉他们,拿起遗留在墓碑前的祭祀之物,摆在香案之上,开始顶礼膜拜,一边是热火朝天地挖坟,一边焚香烧纸,双方互不干涉……
由于马氏兄弟十分用心,这座坟墓修建得非常坚固,官兵们一个个挥汗如雨,终于在天近黄昏之时,挖到了那两具薄棺。
马良弼急忙往墓坑里观瞧,顿时意识到上了她们的当,现在可以肯定,棺木之中并无陪葬之物,可能也没有证明墓主身份的标识,暗自庆幸早已做好了准备,就在他命令士兵轰走正妃娘娘,招呼马氏家丁快来之时,忽听远方传来一声高呼:永王千岁和王后娘娘千岁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