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禹森和唐景行他们进去了,程安妮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头顶传来唐泽凉凉的讽刺。“你和我表叔也有一腿么?”那嗓音,轻贱到了极点,好像对一个妓女说话。
可他怎么知道?
程安妮浑身一激灵,惊恐地望向他,唐泽用那种讥讽的眼神,探究地望着她,试图从她眼里看出个所以然。
安妮是因为心虚所以才害怕,但是冷静下来想,唐泽肯定还不知道,不然的话早就闹翻天了。定了定心神,惶恐之色,从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消散,反倒觉得很荒谬似地反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问你,你和我表叔也有一腿吗?”
“你神经病!”
她扭头要走,但唐泽抓住的手腕,一把将她扯了回来。她穿着细跟高跟鞋,又没有防备,脚崴了一下,跌进他怀里。粗鲁的行为叫她打心底反感,反手就用力推他。
“我问你话呢,你跑什么跑?你心虚么?”
“我心虚?我为什么要心虚?”程安妮昂着头,神色坦荡地看着他,一脸的荒谬。陆禹森会让她惊慌,可唐泽还没那个能耐。这个时候,她必须表现得再坦然不过,不然迟早会被发现。“我只是觉得你这个问题很无聊而已。”
“无聊?你要是心里没鬼,刚才那么紧张干什么?”唐泽眯着眼睛,蛮横地要追逃个究竟,“你和我表叔也上过床吗?”
虽然他们先进去了,但是唐泽的声音那么响,安妮还是担心里面的人会听见,咬咬牙。“你小声点。”
“你怕了?”越回想她刚才的种种表现,唐泽越觉得有端倪。她在生意场上几年,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就算陆禹森气场强大,她刚刚也不至于怕成那样,就像一只……偷腥的老鼠,见不得光。
一定有鬼!
扣着她的手腕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怕什么?我紧张,是因为之前合作的时候,闹过一些不愉快,不然项目也不会到现在还没签下来。”
“什么不愉快的记忆?你送上床他不要?”浓浓的讽刺。
“你真是有病。”程安妮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好烦,长了一副漂亮的皮囊有什么用,说出来的话这么让人讨厌。
本来出轨这件事,是她理亏在先,可唐泽恶劣的态度大大地减少了她的愧疚。有这么一个蛮不讲理,自私自利的丈夫,她不出轨才怪。她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你怎么侮辱我无所谓,但那个人是你表叔,你说那些话,是对他的不尊重。要是被他听到,你认为他会怎么想?”
唐泽的脸更臭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怎么听怎么像借口,毕竟这个女人狡辩的功夫可是一流的,他不能轻易相信她。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和全世界的男人都有一腿?”程安妮冷笑,一副他怎么看怎么想都无所谓的态度。就好像穿了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但是,你表叔是什么人,陆氏总裁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看得上我吗?就算我想和他有一腿,人家还不屑和我有一腿呢!我要是真和他有什么关系,项目早就拿下了。”
她这么一说,唐泽有点动摇了。她这么庸俗势力的女人,长得也普普通通,就算是主动勾引,陆禹森还不一定看得上,要不然项目也不会拖到现在。再说了,他是他表侄子,没有哪个表叔会和自己表侄的老婆乱伦吧?
唐泽心里是这么想,但嘴上还是辱骂道:“送上床的女人,不上白不上,谁知道他那天是不是瞎了眼。”
“……”
“不过,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你这样的破鞋,就算脱光衣服取悦我,我也不会看一眼,只会觉得恶心。”
程安妮扯了扯嘴角,反唇相讥。“你放心,就算我会脱光衣服取悦一个男人,那男人也绝对不会是你!”
“程安妮!”唐泽恼得要跳脚。“别说得好像你以前没有那样做过一样。”
“老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有意思么?现在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当一对挂名夫妻就够了。”程安妮一个字一个字,清楚而绝情,让唐泽心里那道天平,彻底失衡了。
曾经哭着对他摇尾乞怜的可怜虫,现在居然迫不及待和他撇清楚关系,他接受不了。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嫌弃他,尤其是她程安妮。
就在他满腔怒火不知道该怎么朝她撒气的当口,她已经挣脱他的手,扬长而去。
程安妮进了餐厅,收敛起怒气,逼出一抹公式化的微笑。刚才的紧张已经让唐泽看出端倪,她不能再失常了。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就当他们没关系,应酬一个客户而已。
心里默念着冷静,程安妮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但是,当陆禹森手执高脚杯,光芒四耀地站在那,转身朝她一笑,她的心理防线立刻溃不成军,还是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总觉得他的眼神意味深长,非常地不怀好意。就好像,她是他嘴边的一只猎物,今晚逃脱不了了,他只是在考虑如何吃她才更加美味。
他究竟有什么阴谋?
一家人入席。
唐景行请陆禹森坐主客位,但他回答道,“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我随便坐就行。”
“表叔表叔,坐我旁边。”唐萌激动地拉开了身边的座椅。
但陆禹森没理她,看了眼程安妮身旁的空位,“我坐这方便么?”
众目睽睽之下,安妮当然不能说不方便。他明显就是故意的,太可恶了。迫于局面,还是点了点头,勉强笑笑。
陆禹森坐到了她右边的位置,那强大的磁场又开始影响程安妮,她脑子发昏,身子也紧张得直冒冷汗,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对面的唐萌嫉妒地瞪着她,但安妮巴不得把陆禹森让给她。
才刚开始就已经这么煎熬了,今晚注定是个漫长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