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妮在心里一遍遍求他别再说这种话了,她宁愿他狠狠骂她一顿,至少她心里还好受一点。
她何德何能,被一个这样的男人深爱着,她脏了,她不配。
“你心里很清楚,我从来没有玩弄过你的感情。”
“程安妮我告诉你,一个男人玩一个女人不会是我这样的,我陆禹森想要一个女人太容易,何必对你这么执着?都是因为我爱你。”
“就算爱,也只是现在爱,不代表以后……”她别过脸,“也许只是没有女人主动提出分手,你自尊心受不了。”
“见鬼的自尊心。”陆禹森忍不住爆粗口,“我爱上你之后,自尊心统统见鬼去了,不然我会这样缠着你?”
她的喉咙好酸,眼眶好涩,就要忍不住流泪了,但还是握紧拳头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有结果,在一起这段时间过得开心不就够了?大家好聚好散!”
“我要的不是一段时间,我要的是一辈子!”
她几乎被这句话彻底冲垮,天知道她多想和他白头偕老,可是……
“对不起,我从来就没对你做过这种承诺。我说过了,我们间的幸福是偷来的,现在时间到了。”
程安妮逼自己说出有生以来最困难的一句话。“陆禹森,我们结束吧。”
她用的不是分手,婚内出轨的她没有资格和他开始一段感情。
陆禹森的身体有片刻的虚晃,好像被人砸了一闷锤,眼前一黑。
他尝到了一种强烈的酸楚、无力。就在他努力计划他们将来,幻想着和她在一起的幸福生活时,她却轻易选择了放手,甚至连一个能让他信服的理由都没有。
她可以和他吵,可以和他闹脾气,但结束这种话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她当真在乎他们这段感情?
又或者在她眼里,这只是一段婚外韵事,她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他?
总之陆禹森此刻前所未有的失望。
她残忍到这种程度,他也赌气地回了一句。“你爱怎么样怎么样,随便你!”
潜意识里,他还是想逃避结束的事实,他不想亲口说出“结束”这两个字。两人已经一步步走到这个阶段,他视她为生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结束?
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随时可能落下。
双脚像钉在了地上,一步都走不动,她掐紧手指。“那项目书……”
“我会通过。”他语气讽刺。
“谢谢陆总。”
转身,离开他吧,在心碎得更痛之前。
可为什么这么难?她痛得无法呼吸。
“陆总,林肯集团的唐总来了,他……他说他来接程经理。”内线传来秘书战战兢兢的声音。
陆禹森的脸阴云密布,想叫他滚。
“我老公来接我了,陆总,再见。”
程安妮飞快地走出了办公室,一步都不敢耽搁。
唐泽叫她她不理,他往办公室望了一眼,陆禹森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等等我……”
他跟进了电梯。“你没事吧?”
眼泪夺眶而出,程安妮气恼地推了他一把。“你就不能让我清净一点吗?”
“我不是你养的一条狗,你无权监视我,你要不放心的话怎么不干脆买条狗链把我拴起来?”
“我……只是来接你下班。”
“得了吧,你不就是怕我和陆禹森旧情复燃吗?在你对我做了那么恶心的事情后,你觉得可能吗?我已经和他分手了,你满意了吧?”
总之在此时此地,当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那般朝他怒吼,唐泽一点也感觉不到开心,反而很羞愧,甚至有一些后悔。
但事已至此,回不了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难道这不好吗?你忘记他以前是怎么伤害你的?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你不再上他的当,他是在玩你!你别傻了!”
“你是为了你自己,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我和他彻底结束了,你可以把那些照片删了吧?”
“你放心,只要你留在我身边,那些照片绝对安全。”
“叮——”
程安妮冲出电梯,“别再跟着我!”
她心里太苦了,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边走别哭,路人都在看她。
走出路口,两道刺目的灯光射过来。
“叭叭——”
“叭叭——”刺耳的灯光。
程安妮眼前一片模糊。
“小心——”唐泽冲出去将她扑倒在地,她与死亡擦肩而过。
“你没事吧?你疯了,就这样闯马路,你想死吗?”他心急如焚。
程安妮愣愣的,泪眼婆娑,仿佛失去了灵魂。
“你听见我说话吗?安妮、安妮?”唐泽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她全身冰冷,“别碰我,放手。”
“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我死也不想回那个地方。”
“那你想去哪,我送你,你现在这样,我实在不放心让你一个人走。”
她苦笑,“死了不是更好吗?反正或者比死痛苦,死了,一了百了……”
“我不许你说这种话!安妮,我真的很爱你,我不想放手,也放不了手……”他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紧紧抱住,而她也无力再挣扎。
“你现在只有我了,我唐泽发誓,我这一生绝对不会辜负你!”
车来车往,人流不息,行人都望着这对恋人。
他们以为她的眼泪是为他而流,但绝望的泪水却是为了另一段被扼杀的爱情。
……
工作需要,程安妮不得不频繁往陆氏跑,也遇到过陆禹森几次,但他都冷漠地离开了,看都没看她一眼。
纵然痛苦,但她对自己说,这样也好,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晚上帝国集团举办庆功宴,结束后请全部门唱K,程安妮也被拉去了,心不在焉地坐在角落里看其他人打闹,发呆。
“安妮姐,你怎么不唱啊?”辛蒂坐到她身边,她玩骰子喝了些酒,脸红扑扑的。“你想唱什么?我帮你点啊。”
“不用了,你们唱就行了。”
两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其中一道身影夺走了全场的呼吸。
程安妮心头一紧,陆禹森,他怎么也来了?